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后,蘇瑾走下了馬車,站定在了云水湘的門口,抬眼看了看頭頂上那燙金的牌匾,蘇瑾不再停留的邁步走了進(jìn)去。
云水湘是云國最大的茶樓,所以來這里的人都是一些達(dá)官貴人,或者是當(dāng)朝的官員,隨著蘇瑾的進(jìn)入,那些正在聊天的人紛紛朝著蘇瑾的方向看了過來,甚至是有些人已經(jīng)站起了身子,對著蘇瑾鞠躬。
蘇瑾淡淡的對著那些人點了點頭,徑直朝著通往二樓的樓梯走了去,她來這里不是擺譜顯威風(fēng)的,她來這里是有要事要辦。
不過還沒等她登上樓梯,一個伙計打扮的人便是攔住了她的去路,“這位客官很是面生啊,是喝茶還是找人?”
蘇瑾順著聲音看了去,有那么一剎那,定格在了原地,因為眼前這個和他說話的伙計不是別人,正是今兒早上在那群南潘人力,她覺得眼熟的男子。
這是……怎么回事?
那伙計對于蘇瑾異樣似乎早已心知肚明,仍舊笑著問,“客官是喝茶還是找人?”說著,輕輕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二樓。
這……
蘇瑾知道這伙計非同一般,見周圍人多口雜,倒也是不直接點破,而是順著這伙計的意思開了口,“找人,二樓。”
伙計點頭,故意揚起了聲音,“臺階陡,請客官仔細(xì)的跟著小的上樓。”
蘇瑾點了點頭,跟在伙計的身后邁步上了樓梯,她一邊走一邊用余光輕輕的掃視著一樓那些茶客,想要找到一些讓這個伙計如此小心翼翼的蛛絲馬跡。
不過下面的那些茶客似乎都很自若,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有幾個抬眸朝著蘇瑾看來的,都是一些蘇瑾認(rèn)識的官員。
隨著伙計上了二樓,蘇瑾這才發(fā)現(xiàn),怪不得和一樓相比二樓會這般的安靜,原來二樓全是雅間,一間挨著一間,均勻的分布在兩邊。
伙計一路與蘇瑾無話,一直將蘇瑾帶到了最里面的雅間門口,才說了一句,“夫人,到地方了。”說完,便想直接離開。
蘇瑾哪里能讓這個到手的線索跑掉?直接伸手拉住了那伙計的手臂,“等……”
不過還沒等她的話說完,那伙計便一個快速的閃躲脫離開了蘇瑾的鉗制,動作快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的麻利。
蘇瑾沒料到這個伙計居然會武,當(dāng)即擼起了袖子,認(rèn)真了起來,不過那伙計似乎并不打算和她周旋下去,笑著對蘇瑾彎了下腰身,伸手指了指雅間,“夫人要找的答案在屋子里面,小的不過就是一個跑堂的而已。”
那小廝的話剛落下去,雅間內(nèi)緊接著又傳出了一個聲音,“夫人,請。”
這個聲音……
蘇瑾一愣,不再搭理這個門口的伙計,直接推門走了進(jìn)去,因為她認(rèn)出了里面的那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司馬管家。
雅間內(nèi)的裝修很是別具一格,雖然不是那么的富麗堂皇,卻讓人有著耳目一新的感覺,而司馬管家就站在屋子的中央,見蘇瑾走了進(jìn)來,帶著一絲笑容,對蘇瑾做了個揖,“夫人的動作果然快。”
腦袋之中堆積的疑問壓的蘇瑾幾欲斷氣,眼見司馬管家仍舊這般的氣定神閑,不禁來了脾氣,“司馬管家,難道您也開始和我繞彎子了么?”
司
馬管家笑著搖了搖頭,“夫人且隨老夫來。”說著,轉(zhuǎn)身朝著身后的屏風(fēng)走了去。
到了這個地步,蘇瑾別無他法,壓著自己快要噴發(fā)的怒火,跟在了司馬管家的身后,待她繞過了屏風(fēng),不禁雙目一頓。
在屏風(fēng)的后面,整齊的排列著一派男子,看他們的樣子,蘇瑾敢斷定這些人已經(jīng)死了,不過最然蘇瑾詫異的,是這些人的服侍,如果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一批人,就是早上那些在夜府門前喧鬧的南潘人。
“這是……”饒是蘇瑾再淡定的性子,此刻也淡定不下來了,她在來的路上,想到過這些南潘人會中途溜走,會挾持司馬管家,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些南潘人會死在這里。
司馬管家知道蘇瑾的疑惑,不買官司的直接解釋道,“其實老夫也是在抵達(dá)到云水湘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不同,夫人可還記得剛剛領(lǐng)路的那個伙計?”
蘇瑾點了點頭,她怎能忘記。
司馬管家又道,“那個伙計其實就是云水湘的人,只不過他明面上是云水湘的伙計,實則是保護(hù)云水湘的暗衛(wèi),這里所有的伙計都是家主從暗衛(wèi)之中精挑細(xì)選出來的,為的就是保護(hù)云水湘的安全。”
蘇瑾一愣,不敢相信的問道,“難道,難道云水湘的當(dāng)家是夜蒼邢?”
她雖然沒有來過這里,但她并不是不知道云水湘的傳說,傳說這云水湘的當(dāng)家人十分神秘,從云水湘開張以來的這幾年當(dāng)中,一直沒露過面。
司馬管家贊賞的看了蘇瑾一眼,“夫人說的沒錯。”頓了一下又道,“老夫是換完衣服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云水湘的暗衛(wèi)混在了這群南潘人之中,雖然不知道他怎么辦到的,但他的出現(xiàn),讓老夫不得不提起防備……”
司馬管家對于蘇瑾解釋的很詳細(xì),詳細(xì)到連所有的時間都排列了出來,蘇瑾簡單的在腦海里整理一遍,便是終于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
司馬管家感覺都事情不對之后,不動聲響的將這些南潘人帶進(jìn)了云水湘里,不過云水湘里的暗位似乎早就有準(zhǔn)備,所以在這些南潘人進(jìn)來之后,便直接將他們活生生的擒住了,但這些南潘人嘴里都含著毒藥,還沒等司馬管家問出他們是誰的人,這些南潘人便咬破了嘴里的毒藥,死在了云水湘里。
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蘇瑾不禁嘆了口氣,“看來夜蒼邢早就懷疑了,不然不會在這些南潘人剛一出現(xiàn),那些暗衛(wèi)便有所察覺了。”
“這些人的手臂上都有一個類似圖騰的紋身,如果老夫沒記錯,他們應(yīng)該效力的是南潘的潘王。”司馬管家說著,將一封信遞在了蘇瑾的面前,“夫人,這是家主臨走時留下來的,說是一旦出事,便讓老夫交給夫人。”
蘇瑾根本不避諱一邊的司馬管家,直接攤開了手中的宣紙,大致的看了一遍,心里的震驚多過了開始的疑惑。
原來夜蒼邢早就懷疑宮中有人和南潘人有關(guān)系,所以他在臨走之前,將所有未知的事情都預(yù)料到了,只不過他并不敢肯定宮中到底有哪些人和潘王有瓜葛,所以只能防范而不能突襲。
合上夜蒼邢的信,蘇瑾擰緊了長眉,今日在朝堂上,是夏侯永長揭發(fā)的她,只不過上一世她很清楚的記得,夏侯永長跟南潘人并沒有任何的瓜葛,不然他也不會那般費盡心
思的拉攏自己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可如果不是夏侯永長和南潘人有關(guān)系,那會是誰?
難道是顧云潔?
不,不會的,這樣的想法剛剛一冒出來,蘇瑾便直接自我否定的搖了搖頭,雖然夏侯永長失去了顧云霞之后,很有可能與顧云潔聯(lián)手,但顧云潔一直久居在后宮之中,怎么會和南潘的人有聯(lián)系?就算當(dāng)真有的話,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慢慢靠著身邊的凳子坐下,蘇瑾頭疼的撫額,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了。
司馬管家見了蘇瑾的樣子,給蘇瑾倒了一杯茶水,遞在蘇瑾面前的同時,輕輕的道:“夫人,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蘇瑾搖了搖頭,“很亂。”其實她并不是想要瞞著司馬管家,而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如今這前前后后的事情像是一股亂麻一樣,壓的她胸悶。
司馬管家嘆了口氣,正想開口讓蘇瑾別著急,卻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幾聲淺淺的敲門聲。
“叩叩叩……”
司馬管家見蘇瑾仍舊在暗自發(fā)呆的想著什么,也不便去打攪,直接走到門口,剛一打開門,剛剛帶著蘇瑾過來的那個伙計便閃身走了進(jìn)來。
“司馬管家,這是剛剛從家主那邊傳過來的信,說是要讓夫人親自過目。”
司馬管家算了一下,夜蒼邢走了也有兩日,差不多也是時候派人傳信了,正想接過那封信,卻在垂眸的時候身子一震,因為那信封上,竟然帶著幾滴醒目的鮮血。
“夫人!”看著那幾滴已經(jīng)已經(jīng)凝固的血滴,司馬管家再是不敢遲疑的快步走到了蘇瑾的面前,“這是家主給您的信。”
蘇瑾正糾結(jié)著那些南潘人是怎么與顧云潔聯(lián)系的,卻在回神的同時看見了司馬管家手中的信件,看著那信上的血跡,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的直接拆開,帶著滿心的驚恐一看,卻是渾身的為之一震。
蘇瑾,別來。
“這,這是……”下馬管家震的后退了一步,看著那早已被鮮血滲透的四個字,瞳孔猛地收縮在了一起。
他不會認(rèn)錯夜蒼邢的字跡,也正是因為他敢肯定這上面的字跡是夜蒼邢的,現(xiàn)在才會如此的心慌。
細(xì)算起來,夜蒼邢離開云國才不過兩日,按照這個時間推算,根本不可能抵達(dá)到陜門關(guān)才是,難道是他們在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手指在輕輕的顫抖,心臟不由自主的抽疼了一下,蘇瑾死死的捏著這手中的單薄宣紙,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她清楚甚至是敢肯定的是,她不能讓那只狐貍就這么掛掉。
“司馬管家,您的易容術(shù)技術(shù)如何?”將手中的宣紙塞進(jìn)了袖子里,蘇瑾轉(zhuǎn)眼朝著司馬管家看了去。
她去問司馬管家會不會,而是直接問司馬管家的技術(shù)如何,是因為在云國,只要是懂得武功的人,都會一些易容術(shù),唯一的區(qū)別就是精通的程度,因為易容術(shù)不但能將自己更好的隱藏起來,更是能混淆對手的視線。
司馬管家沒想到蘇瑾會突然這么問,呆怔了一下,點了點頭,“雖算不上天衣無縫,但也可魚目混珠。”
“很好。”蘇瑾緊張的面頰上,勾起了一絲淡定的笑意,一雙狡黠的眼,對著司馬管家輕輕的眨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