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天價競拍中醒過神來,滿臉興奮地議論著,慢慢散開。
“十億啊……今天算是開眼界了!”
“那塊帝王綠若是解開賣明料,遠不止這個價格!”
“嗯嗯……不愧是翡翠女王啊!太厲害了,賭了近二十塊,沒有一個賭垮啊!”
“是啊,是啊,太牛了。比傳說中的賭石之王厲害多啦!”
“哈哈,那是。傳說中的賭石之王也有賭垮的時候嘛,也做不到逢賭必漲啊!”
……
周晨回身從背包里取出兩沓粉紅鈔票,遞到阿四手里:“阿四師傅,這是你的。”
阿四愣了愣,接過兩沓鈔票,神色有些激動,連聲道:“謝謝,謝謝!”
周晨笑笑,正欲離開,卻被阿四叫住:“周老板,你需不需要雕刻師傅?”
“啊?”周晨微微一愣。她是想做珠寶生意,房子都買好了,原料也有了,倒是員工,特別是技術性人員,實在沒有頭緒。聽阿四這樣一問,不覺有些心動。這個阿四,雖然接觸時間較短,但干活踏實,心理承受力也夠好,特別是看到周晨得了十幾個億,卻給了他兩萬元,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不平。夠本分,夠自知。
只是,阿四只是解石工,他問的卻是雕刻師傅,難道他不是推薦自己?
“阿四,我還真的需要雕刻師傅。不知你說的是誰?”
阿四搓搓手,神情有些拘謹道:“我家有祖傳的翡翠雕刻手藝。我父親在騰沖開了一家雕刻作坊,只是……”
接下來,阿四把自己家里的情況簡略地介紹了一遍,周晨才了解到,阿四姓林,大名叫林之文,騰沖人,父親曾經是國營騰沖玉石材料廠的雕刻師傅。
翡翠市場放開后,國營廠承受不住市場經濟的沖擊,又加之緬甸政府禁制翡翠向北走陸路出口,算是斷了騰沖玉石廠的生路,阿四父親也失業在家,后來在騰沖開了一家雕刻鋪子,負責來料加工。但是,緬甸控制翡翠陸路出口十幾年,曾經憑借地理優勢雄踞翡翠之都的騰沖,漸漸被海路運輸便捷的廣東揭陽、平洲等地取代,即使后來緬甸放松控制,瑞麗因為更加臨近邊境,明暗交易更加方便,后來居上,迅速成為云南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騰沖的玉石交易雖然稍有恢復,卻已遠不能與曾經的輝煌相提并論。
阿四父親開的玉石小作坊,因為騰沖玉石市場的沒落,生意一直不好。加之,阿四的母親一直有病,幾乎是常年臥床,阿四父親一邊照顧妻子兒子,一邊再打理小小的玉石作坊,生意更是寥落的可以,勉強夠一家三口生活和阿四上學所需而已。
雖然阿四從小跟著父親也學了一手玉石雕刻手藝,但父親卻執意不讓他現在接觸翡翠,只讓他專心讀書。盡管如此,阿四考大學仍舊選擇了工藝設計專業,專攻珠寶設計。
這次放假回家,看到家里情況實在窘迫,這才瞞著父親,租了一套解石器具,到盈江來掙點錢,補貼家用。
說到最后,阿四紅了眼,周晨也有些唏噓。
看自己說完,周晨只是沉默不語,阿四不由有些擔憂。
他幾乎從小就生活在翡翠的環境中,也見過了太多的賭石賭垮的人。但像今天這樣,每一塊毛料都能解出翡翠,而且還是上品翡翠的事,他還從未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憑借他敏銳的直覺,他認定這個女子在翡翠行業中做大。
他記得小時候,父親每每感嘆,若是有一天,能夠有足夠的極品翡翠,讓他專心雕刻,就是他最大的夢想。
他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子,能夠實現父親和自己的這個夢想!
阿四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一塊吊墜,遞到周晨面前:“周小姐,你看,這是我小時候,父親給我雕的一個小玩意兒。”
周晨伸手接過阿四遞過來的墜子,凝神細看,就見這塊略呈橢圓形的玉墜,翡翠本身的質地并不太好。不大的一小塊翠綠下,是大片黯淡無光的灰黑色雜石。周晨記得,這種情況,被稱為翡翠的癬。癬吃綠的翡翠,基本上就沒了什么利用價值。而就是這么一塊傳統意義上的廢料,雕刻者卻巧具匠心,把一大塊灰黑色石料雕成了一段老枝,那一點點晶瑩剔透的綠翠,就成了一片生在老枝上的小小綠葉。
枯樹新芽,形象,生動,同時,也寄托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殷切期望。
極品!化腐朽為神奇的雕刻極品!
若說,周晨聽了阿四的敘述,還有那么一點點疑惑的話,看了這個老枝新芽的小雕件,她已經克制不住地想要去看看,是怎樣的人,怎樣的一雙巧手,才能構思雕刻出如此卓絕的雕刻品。甚至,她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將這個人納入自己旗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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