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的小別墅,外表并不起眼,周晨的神識卻可以探查到,房子內外看不見的警衛層層森嚴。
慕容清就坐在客廳里,他的身后的花架上擺放的正是那一盆“天外一蘭”。
慕容清老爺子還是那樣清癯儒雅,臉上并不見多少笑意,看周晨的目光,卻很平和,比第一次見過的怪脾氣老頭兒,和藹的多。
周晨坐下后,就問候慕容清的身體狀況。提起自己的身體,慕容清的神色顯得更加愉悅了些,甚至眼中都帶出來一絲驕傲來。
“我能吃能睡,身體好著哪,比南家那老家伙好多了。”
南家老家伙,慕容清能叫,周晨卻不能接口,笑笑帶過,又為自己莊園和珠寶公司兩次開業,慕容決都去到賀的事道謝。
慕容清卻滿臉不以為意地揮揮手,道:“聽說你要在京里開花店了?”
雖然路上慕容玚就提起過這件事,見到慕容清這么迫不及待的追問,周晨還是覺得驚訝,又有微微的失笑。‘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子。’這句話果然沒錯。
周晨忍著笑點點頭,同時還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老爺子,你猜,我這次去緬甸得了啥好東西?”
“緬甸?不過是翡翠賭石還能有啥……嗯,得了什么?”老爺子畢竟不是普通的老人,話說到一半,立刻也好奇地壓低了聲音問回來。
仿佛慕容清老爺子這個模樣讓周晨很滿意,她眉開眼笑的道:“我弄了幾株熱帶蘭,”
“熱帶蘭?哪一種?蝴蝶蘭還是卡特蘭?大花蕙蘭?”慕容清老爺子愛蘭成癡,本來很睿智的老人,遇到自己的摯愛,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嘿嘿,”聽慕容清這么問,周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面有赧然道:“我就看著不錯,但也不知道是啥品種。”
“啊?”慕容清有點兒傻眼,隨即臉上迫不及待地表情更盛,急忙道,“帶來了嗎?快搬過來我看看。”
周晨就很歉然地說,放在了博城的花圃里,明天才能運過來,慕容清不免露出滿臉的失望。周晨就又談起在野人山遭遇象群的事,這才把慕容清哄轉了,聽著周晨說的兩眼生光,不時地插一句:“當年我如何如何……”
慕容清看著周晨和慕容清相處愉快,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份。
等周晨將野人山說完,就提出要去南家看望南老爺子,慕容清仍有些意猶未盡,卻并沒有強留,只讓周晨盡快地把才得的蘭花運過來。
看著周晨和慕容玚一起離開,慕容清臉上的笑容就斂了,雙眼露出一抹精光來。
“如何?”
“首長,我,我的修為不夠,沒能看出對方的修為來。”一個稍顯局促的男聲清晰地傳來,人卻并沒有出現。
慕容清目光沉了沉,不再說話,房間里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中。
······
相對于慕容清稍顯任性的表現外,南博明就完全是一派豪爽了。
一見面,就問起周晨在緬甸公盤有什么收獲,隨即很快轉入正題,問周晨曾經送過他的酒可還有?
周晨笑著將兩壇百果釀送上,南博明當即留周晨吃飯。
本來周晨還擔心南家是真的要與南云斷絕關系,見南博明如此,也就放下心來,留在南家吃了午飯。
百果釀入口香濃綿軟,回味悠長,卻后勁兒很大。南博明一時高興,幾乎自己喝了兩壇酒,最后喝的興起,竟拉著周晨談起他當年指揮對越反擊戰的事兒來,種種殘酷的戰爭場面,悲壯而激昂,讓聽者不動容。
最后南博明喝的實在是多了,家人要扶著他去休息,南博明卻不讓別人服侍,只拉著周晨不放,還要繼續講當年的事跡。沒辦法,周晨只好扶著南博明把他送回臥房。
進了房間,周晨就冷靜下來,扶著南博明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然后淡然道:“南老爺子,有什么話要問,或者有什么事要囑咐我的,您請說吧。”
南博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坦然神色地笑了笑,哪里還有一點兒醉意。周晨暗暗腹誹著,一只只都是老狐貍,就聽得南博明已經開口。
“丫頭,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最近,這幾件事,你做的有些太冒頭了。”
南博明的神色是少有的鄭重,周晨卻不買他的賬,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道:“我不過是秉承您老人家的意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南博明微微一怔,隨即發出一陣大笑:“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周晨臉上神色淡然,心里卻暗暗警惕。
雖說自己不怕事兒,但有家人的牽絆,她并不想與國家機器敵對。而且,就她所受的教育和一貫的觀念來看,她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愛國的好公民。前提是,不要觸及到她的底線。
自從她走上修真之途,她就知道自己修真之事,早晚會被人所知。先前沒有人找她,并不代表沒有人知道。她的所作所為看似心思縝密,考慮周到,但過后想來,無不漏洞百出,自己修真之事,恐怕在某一個特定的范圍內,恐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不過,空間和修為能力,卻是她最后想要保留的東西,這是她的立命之本。除此之外,其他的,她倒都不在乎。
與其每天都膽戰心驚地害怕那把懸在頭上的刀什么時候落下來,還不如坦誠相見,雙方坐下來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各取所需的好。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卻有永遠的利益。只有互惠互利,雙方才能長久的合作。
而她,恰恰不怕對方有所圖。
是以,今天她才主動地配合南博明演戲,她才主動地提起這場會談。
周晨笑笑,道:“老爺子,我可告訴您,我的莊園和珠寶公司剛剛開業,生意紅火,可是沒有多少時間為你們做事的。”
見她這副模樣,南博明非但沒有惱,反而再爆出一陣大笑。好半天,南博明才止住笑聲,道:“你會做什么?怎么這么肯定會用你做事?”
周晨暗暗撇嘴,不想利用她做事,那還找她干嘛?她又沒做什么危害黨危害國家的事兒。
南博明人老成精,早就從周晨眼中閃過的一絲輕諷中,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仍舊笑笑道:“并不需要你做太多……但是,云兒的事,可能需要你再做幾次。”
云兒,南云?
她為南云做了什么自然心知肚明,但從南云的表現上她還沒看出什么異樣,沒想到這些人卻已經都知道了。
易經換髓?這件事不難。而且,她還真的想要找幾個試試藥。尋找出一種痛苦較小的易經換髓丹方來,到那時,她才能給楊陽和周昀易經換髓。
不過,這件事,若是就此答應了,只怕對方還以為有更多的利益可圖呢,到那時,她豈不是要煩不勝煩?
如此想著,周晨就正色地點點頭:“那個,我有方子,不如我將方子直接交給你們,你們也省事,我也不耽誤工作”
“方子?”南博明臉上露出一片喜色。不過喜色只是一閃而沒,南博明盯著周晨的目光就露出一絲探究來。
周晨笑笑:“我憑一己之力,想要湊齊煉丹的靈藥很難,方子交上之后,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用。”
南博明此時已經徹底反應過來,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反而露出一副凝重而尷尬的神情。
周晨看著很是疑惑,不知道南博明為什么會這樣。那個方子里也沒什么特別難找的靈藥啊。
好半天,南博明才赧然道:“實話和你說吧,國家本來修真之人就少,靈藥儲備更是少得可憐。就是國內幾大修真門派,也都式微,別說靈藥沒有,就是煉丹師也沒有。”
周晨聽了這話,心下并不以為然。國家再窮也比她一個人富吧?
于是笑笑道:“老爺子也不必如此說,我列一下靈藥單子,你看看有多少,能湊幾份算幾份。”
周晨這話沒再說煉丹之事,自然是答應煉丹了。又很配合的開出靈藥單子來,這種態度也算是非常合作了,南博明也就欣然同意。
周晨寫下單子,南博明立刻打了個電話,結果,電話接通后,南博明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好一會兒,南博明才將電話掛斷,再抬眼看向周晨時,臉上的赧然之色更甚:“丫頭所列的九味靈藥,儲備庫里只有兩味……”
周晨一聽也有些傻眼了。她愣了愣,才道:“我這里如今也所剩不多,不知老爺子是什么打算?”
南博明露出一絲苦笑,能有什么打算?站在國家的角度上來說,自然是多了比少了好。但國家讓人家個人出力也就夠了,總不能指望著人家個人毫無報酬地為國家做事吧?
周晨見南博明如此,卻只是睜著一雙水眸看著他,好半天,才終于道:“老爺子,我手里僅存的一點兒藥,倒可以都拿出來。但今后不要影響我和家人平靜的生活。”
南博明微微一怔,隨即苦笑著答應下來。
周晨這句話說的看似簡單,可一句平靜的生活不被影響,今后不但不能輕易再找周晨,就是外來的一些麻煩,國家也需要出力維護。
畢竟,周晨手中的這個方子的消息若是流傳出去的話,可想而知,會引起多少勢力的覬覦,傾力搶奪的事也難保不會發生。
從南家出來,周晨身后就多了一個保鏢。對外稱,這個保鏢是南老爺子替她從特種部隊找的,只有周晨知道,這人是她今后與某些特殊部門聯系的紐帶。
當著慕容玚的面,周晨沒說什么,一回到四合院,周晨就把這個名叫張宇的青年叫到了跟前。
“我不管你是什么什么,隸屬于什么部門,在我這里,你就是一個安保。所以,等會兒,我會把你介紹給顧鵬他們,你今后的工作要聽從顧鵬的安排。他們三個領多少工資,我這里也會有你的一份,但我家人的生活和其他信息,我都希望你對外界保持沉默。”
說這話的同時,周晨氣場全開,張宇只覺得一股無形卻威如山崩海嘯的壓力撲面而來,即使他已竟是練氣頂層的修為,竟然也渾身汗下,兩股戰戰,竟差一點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心中對此次任務對象再不敢生出半分輕視之心,勉強答應下來。
那股威壓之力,就如來時一樣,倏然消失,張宇正全力抵抗,卻無法像周晨對于靈力那般控制自如,竟控制不住自己直撲了出去。
周晨端著一杯茶就坐在他面前幾步處,張宇這樣撲出去,勢必會撲到周晨身上。正尷尬驚駭間,只覺得一股力量沉穩地將他托住,張宇借著這股力量,這才勉強站定,在看周晨,連喝茶的動作都沒有被打斷,竟是發動于無形無意之間,心中不由大駭。
眼前這個人,明明嬌滴滴的樣子,看在張宇眼中,已于閻王羅煞沒有二樣。
南博明并沒有給時間限制,周晨自然不急。
第二天就接到周暉從山東運來的一車花卉,周晨和周爸加上顧鵬四個人,忙乎了一天,把花房和花店布置好了。
花店的黑色匾額上,“蘭苑”兩個綠色草書,是陳教授寫的,遒勁有力,又灑脫飄然,頗有大家之風。
雖然慕容清說過花卉到了,通知他就可以,周晨卻不敢讓他老人家登門。當天,就帶了一盆卡特蘭和一盆大花蕙蘭,去了玉泉山。
這些熱帶蘭,不過是周晨在叢林里偶爾遇到丟進空間的,經過空間的改良,花型花色都有了極大地變化,本來熱帶蘭兩色的已屬珍品,周晨帶的這盆卡特蘭則是一箭三花,三種顏色,可謂珍品了。
一般的大花蕙蘭,葉子比較多,也比較高,顯得有些雜亂。花穗大,花朵繁茂,反而造成一種浮華之感,沒了蘭花的精美和優雅。
周晨這一盆大花蕙蘭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空間中的蘭花影響了,葉子短了不少,闊了些,蒼翠欲滴,幾枝大大的花穗從中間高高沖出,又垂落下來,花朵不是大花蕙蘭常見的玫紅、鵝黃,而是晶瑩的玉白,如美人肌膚,偏偏花蕊是濃艷艷的紅,恰如雪中紅梅一點,猶如美人朱唇半啟,旖旎瑰麗,卻又無比圣潔。
花朵稍稍稀疏了一些,沒有了浮躁之感,又平添了一份幽靜、矜貴之感。
慕容清老爺子一見這兩盆花,也顧不得招呼周晨了,立刻吩咐警衛員:“把那些老家伙都叫來,哈哈……”
周晨趁著老爺子歡喜瘋癲顧不上她的時候,悄然離開。
于是,第二天周爸的花店一開業,就賣掉了數十盆名貴花卉,來了個開門紅。
很快,周爸的小店‘蘭苑’打出了名聲,生意興隆。偏偏周晨給出了個注意,每天銷售蘭花數量有限,售完即止。更是讓蘭苑蘭花一品難求。
張宇倒是很勤謹,與顧鵬三人關系處的也不錯。四個人將四合院守衛的如鐵桶一般。
一個月后,周晨拿出一顆易經換髓丹,并要求親自護法。張宇沒有任何異議,直接開這車,帶著她向西郊的某一個基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