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安菁還是網(wǎng)開一面,大發(fā)慈悲的將昨天發(fā)生的事情為姚瑄華來了場重播。
“云華會去害玉華?這不可能!”姚瑄華斷然搖頭,隨后就冷冷的看向了安菁。
是不是他低估了這個災(zāi)星呢,或許她不僅僅只是會任性和胡鬧而已。想想先前安菁的表現(xiàn),他的目光更冷,能三言兩語說出他與大哥之間的矛盾所在,能胡攪蠻纏將他氣走,果然是有幾分心機的。
“喂喂喂,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不會是以為都是我陷害的吧?”安菁又沒瞎,怎么會看不出來姚瑄華的懷疑,撇撇嘴道,“就知道凡是發(fā)生不好的事情,你就一定會推到我頭上來。”
“云華向來疼愛玉華,豈會平白無故出手傷害她,昨天的事情大有可疑。”姚瑄華越想越是起疑心,尤其是,哪怕是安菁與云華過不去,可玉華又是怎么回事?母親不可能只聽安菁的一面之詞就相信是云華害人,定然是問過玉華的。
難不成,玉華也認為是云華要害她?玉華那孩子從小就聰明,不可能被安菁隨隨便便就敷衍過去才對。難道任性魯莽只是這災(zāi)星的掩飾,其實她城府頗深?而且,不僅城府深,還心胸狹窄。
見姚瑄華臉色越來越難看,安菁猜也猜得到他是越想越歪,不禁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往旁邊一坐,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事情都是這樣,你想得再多再歪,也沒辦法忽視兩個問題?!?
“什么問題?”
“第一,我是當著胭脂的面從姚云華身上搜出藥的?!?
“第二,你母親是親耳聽到姚云華是如何咒罵玉華姐不得好死的?!?
姚瑄華沉默了,若安菁說的是實話的話,該如何去解釋那兩個問題呢?
給自己倒了杯茶,安菁笑瞇瞇的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一直以為是淑女典范的妹妹,原來是個惡毒陰險的女子,有點接受不了吧?可你有沒有想過,玉華姐一直沒有揭穿過。就是不想讓你們難過,讓這個家至少在表面上顯得和樂融洽,她容易么?”聳聳肩,她打了個哈欠道,“可惜我不是玉華姐,我不能眼看著姚云華變本加厲。”
是這樣么?姚瑄華沒有開口,靜靜的坐在那里。
云華一向是乖巧的,甚至有些時候有些軟弱可欺,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姚瑄華不想去相信。
可是,若是云華是被污蔑的。那豈不是說玉華再污蔑云華?玉華從小就要強,比云華機靈,可似乎并沒有要污蔑云華的理由。
等等,這災(zāi)星說云華對安慶成情愫暗生,所以嫉妒玉華。所以才要謀害玉華,那玉華知不知道此事?還是說……正是因為知道云華對安慶成情愫暗生,玉華對云華生出了不滿?若是那樣的話,借著中毒的機會……
不,不可能,玉華雖說要強了些,但并不是那般惡毒的女子。
“玉華她。知道云華的心思么?”
以為姚瑄華還要一直沉默下去呢,冷不丁聽見他的問話,安菁奇怪的反問:“什么心思?”
“就是對你三哥……”跟安府扯上關(guān)系的全都是麻煩麻煩麻煩!
“哦這個啊,早就知道,姚云華老早就跟玉華姐說要跟她公平競爭呢?!卑草颊f著,呸了一口。“呸,競爭個毛線,又不是賽跑,這是能競爭出來的么?人家都訂了親了,你在那邊一個人偷偷暗戀著。誰知道你是哪根蔥?!?
“安菁!”姚瑄華鐵青著臉瞪向安菁,“我知道你不喜歡云華,但我不容許你在我面前污蔑羞辱我的家人。”
矮油,好嚴厲。安菁聳聳肩,很是不解問道:“那如果是你的家人在你面前羞辱你的家人呢?我,還有胭脂,還有你母親,可是親耳聽著姚云華在那里罵玉華姐是‘賤人’,‘不得好死’,該怎么辦?”
“她只是中了毒而已——”
安菁飛快的打斷了姚瑄華的話,冷笑著質(zhì)問:“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那她為什么不罵別人,偏偏罵玉華姐?而且說玉華姐跟她搶東西?”
喵的,她倒是沒看出來,敢情姚帥哥也是個妹控啊??赡阍趺床蝗タ赜袢A姐,偏要控姚云華呢?不過,這也確實很好理解,畢竟姚云華往那里一戳,就是一只我很柔弱我需要關(guān)愛的缺愛小白兔。
可這兔子急了,一樣會咬人啊。
“算了,你不在場,所以沒辦法體會在場人的心情。橫豎我也沒強求你相信我,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只要她不去禍害玉華姐,我管她去死呢。”懶得跟姚瑄華繼續(xù)糾纏下去,安菁起身伸了個懶腰,邊走邊說道,“隨便你怎么想,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我要去溜達溜達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啊對了,我瞧你那兩個大丫鬟,叫什么青原碧霄的,挺想來伺候你的,要是你想的話,我一會兒順道叫她們來。”
饒是心中疑慮未解,聽安菁說出這話后,姚瑄華也忍不住冷冷一笑:“不用。”若是他真的點頭的話,怕是她又抓到他的把柄,定會將那兩個丫頭抬成姨娘,然后告他個寵妾滅妻了。
和離?他豈會和離,休掉她才是他要的。
“真是不解風(fēng)情啊,好吧好吧,那我不管了?!卑草家簿褪琼樋谝惶?,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轉(zhuǎn)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上去了——
在家的時候,她無聊了可以出門,老媽不許她出門的時候,她可以去二嫂那里溜達,玉華姐嫁過來后,她更可以去玉華姐那里溜達,可在這里呢?
一個大嫂,正懷著孕,院子里還有不安分的小妾,出點什么事情,她怕是逃不了干系。
一個小姑,正在那里對她咬牙切齒,說不準她前腳走,后腳人家就敢去上吊,然后說是被她逼的。
還有一個小叔,才十二,刁鉆油滑的,她找個小鬼干嘛去?兩個庶出的小姑一個十三一個十一,也沒共同語言啊。
再看看堂兄一輩的吧,二房的那位嫂子也懷孕了——話說你們都扎堆懷孕干嘛,搞團購呢?珍華也是個小姑娘,談不到一起去。三房的潤華跟她不對付,承華還小,寶華……那妹子被她收拾過一頓啊。
想來想去,安菁可悲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想串門都沒處去。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美杏從門口過來,抬頭就看到自家小姐一臉惆悵的坐在廊下,不禁急了,問,“是不是姑爺他給你氣受了?”
“他?我剛把他氣了個半死。”安菁擺擺手,沒精打采的說,“我在無聊呢,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去哪兒?!?
美杏拉長了臉,她早該想到,小姐怎么可能會受氣,別人受小姐的氣還差不多。不過,已經(jīng)有現(xiàn)成的事情找上小姐了。嘆了口氣,她說道:“無聊是不是?方才老夫人那里傳話來,要你過去呢?!?
老夫人?安菁眉頭挑了挑,那位老太太看她不怎么順眼的樣子,從她進門以來,除了必要的請安問好以外,她向來是避開那位老太太的,而那位老太太也是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tài)度不搭理她,怎么會突然找她呢。
算啦,就當是打發(fā)時間了。安菁起身整了整衣裳,抬腳就走。
這將近一個月來,榮景侯府里頭,她最熟悉的路就是去自己婆母敬一院和去老侯爺正則院的路了。
吳氏很惱火,一想到那個不安分的安菁,她就氣得腦仁都疼了。
好好的大孫女跟著去了趟安府,結(jié)果竟然中毒回來了,這還不算,也不知道姓安的死丫頭在大兒媳跟前挑撥了什么話,說得大兒媳對孫女兒不聞不問,真是豈有此理。
“老夫人,三少奶奶到了?!?
聽見丫鬟通報,吳氏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等著安菁進門來。
姚云華坐在一旁,唇角微微翹了一下,隨即驚慌的看向了自己的祖母:“老夫人,三嫂她……三嫂她……”
吳氏忙摟住姚云華,柔聲哄道:“好孩子你別怕,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樣?!?
安菁一進門,就是看到這么一副溫馨的畫面,年邁的祖母摟著如花似玉的孫女,真是無比慈祥又溫馨啊。
“見過老夫人,聽說老夫人有事找我?”安菁笑瞇瞇的問道。
見安菁竟然就那么站在那里對自己講話,吳氏沉下了臉:“無禮,你的規(guī)矩是誰教的,見了長輩不知道行禮么?”
“這個……”安菁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有些局促不安的說,“是我大嫂教的,她父親是禮部侍郎。”不好意思啊大嫂,我的規(guī)矩確實是你教的,“她說見了長輩要行禮,但不可對晚輩行禮,否則晚輩會折壽,而且長輩先向晚輩行禮,會讓人覺得那個晚輩無禮。我大嫂說,懂規(guī)矩知禮儀的晚輩,在別人行禮的時候會避開的?!闭f完,她又很是疑惑的看向坐在上頭一動不動的姚云華,“云華,我是你的三嫂,對吧?”
所以,你丫的受不起我的禮,想讓我對你低頭,你丫不怕折壽么!
吳氏一滯,確實云華不該坐在這里受安菁的禮,可一般誰會真的去追究這點小事?
哼,果然這姓安的不是個省油的燈,剛嫁過來就開始刁難小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