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術師
“怎么樣,查到沒?”我急忙問。
“查到了…”
白小姐說,小晴家族的那些先輩是在文革后期搬走的,原因不詳。那是一個**的年代,白小姐只查到一個名叫楊春梅的人,如果那人還活著,最少八九十歲了。楊春梅是小晴爺爺的堂妹,也就是小晴父親,那老爺子的堂姑,搬到了距此大概二百多里的一個地方…
我心里想,這白小姐的確神通廣大。掛掉電話,我馬上和向風去了小晴家,白小姐也在那里。匆匆吃了點東西,我們正要上車時,被白小姐叫住了。
“等一等。”
“怎么了?”
“我也跟你們去。”白小姐說,“多一個人,多一分力,免得有人再認為我沒情沒義。”
我臉上一熱,尷尬的‘嘿嘿’一笑。白小姐看都沒看我,徑直鉆進了車里。
白小姐開著車,我們一路向北,很快上了國道。向風是一個悶葫蘆,白小姐是一個冰美人,小晴一路忐忑不安,根本沒心思再找向風搭訕,車里的氣氛無比沉悶。
沿著國道向北,沒多久我們便出了省,到了河北境地了。路旁的白楊樹一排排的從車窗外閃過,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村莊點綴在麥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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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
小晴突然一嗓子,嚇得我差點蹦起來。
“你能不能別這么一驚一乍的,想起什么?”我問道。
“我父親中風的半年之前曾經去過一趟北京!”小晴激動的說。
“去北京?”我和向風對視一眼,“去做什么?去了多久?”
小晴說,老爺子去北京訪故友,去了半個多月,回來時老爺子說車壞了,在半道上耽誤了兩天…
我心里想,這是一個重要線索,老爺子中途耽擱的那兩天里可能遭遇到了什么,或者去見了什么人。但這究竟是不是導致他后面沖煞中風的原因,我還不敢肯定。
順著國道開了一百多里,白小姐停了來看了看地圖,拐彎駛上另一條路。下午一點多鐘時,我們來到了一個鎮子,找了家飯店吃過午飯,白小姐開車駛上鎮北的一條土路。
一路上,白小姐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她那種冷冰冰的氣質使我不敢開口詢問路程。
那條土路上的車轍足有半尺深,非常難走。車子一路高高低低,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了一個炊煙裊裊的村子。
這里已經快到太行山區了,順著平野遠遠望去,夕陽的余暉中,隱約能夠望見山脈蒼黑的輪廓。
“就是這里了。”白小姐說。
村子挺大,但建筑極不規則,房屋東一座西一座的。我心里想,那楊春梅當年放著好好的縣城不待,干嘛要搬到這么一個破地方來?
這么想著,我們在村里四處詢問,想找一個八九十歲,還不知道健不健在的女人,簡直比登天還難。一問之下,沒一個人知道。
沒多久,天就黑了。我中午沒吃多少東西,肚子早已餓的咕咕亂叫。在一家小店買了瓶水,一個面包,狼吞虎咽填了個樹飽。所謂老牛上套,剛吃飽喝足,尿勁就上來了。
“嘿嘿,我…我去撒泡尿啊。”我也覺得挺不好意思。
白小姐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沒說什么。
“快去快回。”向風說。
鉆進一條窄巷,沒多久我就出了村子。迎面是一個很大的池塘,望望四近沒人,我便在塘邊解決了一下生理需要。
準備轉身回去時,我忽然發現在池塘的對面有一座宅院。那座宅院建在村外本來就讓人覺得挺奇怪,而且,當時才只七點多鐘,村子里家家戶戶亮著燈光,而那宅院里卻是漆黑一片,遠遠望去死氣沉沉,像是一座死宅。
我好奇心一下子就起來了,繞過池塘,朝那宅院走去。越來越近時我才猛然發現,這座宅院與池塘配起來,是一種很好的陽宅風水格局。
后有座坡,前抱池水,這種風水格局比王老板買下的那處老宅好不止十倍。
院門緊閉著,我伸手推了推,里面竟然沒有插,‘吱嘎’一下就開了。院子里黑漆漆的。
來到院中,只見院子不算很大,然而,在氣場上,卻給人一種仿佛站在曠野里的感覺。我心里一驚,仔細打量院子里的樹,我發現那些樹都不是亂栽的,每棵樹的位置,以及樹與樹的間距,都暗合奇門布局。
我越看越驚,在這么一個破村子里,竟然有人不僅懂得風水術,而且還懂奇門遁甲。然而看向屋子以后,再對照院子里的樹,我發現這人所學到的奇門不過只是皮毛。
為什么我會這么說呢,因為從院中樹的分布,以及那屋子的位置來看,宅主是想利用奇門營造出一種更有利于陽人居住的宅居風水。但是,他好像不知道,奇門布局用于陽宅只是為了疏通空氣的。讓人一進來感覺像站在曠野間,心舒氣爽。至于陽宅的風水,則取決于外部環境。
眼前這座宅院,外部環境相當不錯,整體風水本來很好。可是,院中配上奇門布局,不僅畫蛇添足,而且就房屋的位置來看,外部環境所形成的氣場完全被這些樹給隔離了。明明是一座風水好宅,這么一弄,變成了廢宅。因此我斷定,這宅主不知道從哪兒學來點兒皮毛的奇門之術,連原理都搞不清就用在了宅院里,簡直蠢不可及。
我心里連連暗罵,心說這人要是我的親戚,哪怕是長輩我也要抽他兩巴掌。
屋門緊鎖著,院子里看起來十分干凈,宅主應該是出門了。我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圈,便出來朝原路走去。
來到村里,只見向風他們還等在原地。
“阿冷,我還以為你被自己的尿給沖走了呢。”小晴說。
我朝她扮個鬼臉,白小姐‘哼’了一聲,嘟囔了句懶人上套屎尿多。
“阿冷,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向風問。
我心道,還是向風聰明,并且了解我。我把那座宅院的事講了一遍,向風想了想,說,那楊春梅說不定就住在那里。
“走,我們去問問,看那宅子里住的什么人。”
這種向人問事的活兒非我莫屬,回到先前買面包的那小店。我買了包煙,開包以后給那老板遞了一支,幾句話就熟絡起來。海侃神聊一通之后,我提到了那座宅院。
那老板臉往下一沉,低聲說:“你問那宅子干嘛?”
“沒什么,剛才從那里路過,感覺那宅子孤零零的建在村外,挺好奇的,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一個瘋子。”老板說。
“瘋子?”
“嗯…”
老板說,那宅院里住著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單身漢,本來挺好一人。那人父親在世時是一個風水師,父親死后,那人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子承父業,幫人看風水。四年前的一天,那人的母親突然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從那以后,那人就變了,每天喝的醉醺醺,今天說這家的人要自殺,明天說那家的人會出車禍死掉。沒想到,他所說的十有九中,別人認為他是怪物,災星,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他,生怕他那烏鴉嘴說自己家里要出事…
我心里想,卜測吉兇是奇門方術里的一種,這人既然能算出別人家里有災禍臨頭,為什么就看不出自己家里的奇門格局不合乎風水邏輯呢?
那老板正在偷瞄白小姐的胸,口水都快掉下來了,我咳嗽了一聲,問道:“那人的母親多大年紀?”
“嗯?”老板回過神,“噢,一個老太太,八九十歲了…”
我點點頭,心里想,這老太太很符合楊春梅的年齡,四年前失蹤,跟小晴父親沖煞中風的時間又挺接近…
那老板搖頭嘆道:“也真邪了,我們村上這幾年出意外死的人特別多,而且有不少是年輕人。大家都說是那瘋子的烏鴉嘴造成的,上個月有幾個小年青把他拉到野地里揍了一頓,差點沒打死…”
從小店里出來,我把向風拉到了一旁。
“你怎么看?”我問道。
“這村里有邪煞作怪。”向風說。
我吞了口唾沫,說:“我也這么想的,而且,那座宅院里住的根本不是什么瘋子,而是一個會用奇門占卜的高手。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不把院子里那些影響風水格局的樹給砍掉…”
“不。”向風說,“那人不是奇門高手,而是知道村子里鬧邪煞的真相。”
我一愣,隨后點了點頭,向風說的有道理。
“走,我們去那座宅院里,等那人回來問他!”
說完,我返回小店買了些吃食,帶著向風他們朝那座宅院走去。
夜很深了,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下,村子里極其安靜。一路上,我一邊走一邊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很快來到村外,我指著池塘對面說,就是那座宅子。來到院中,只見仍然空無一人,店老板所說的那‘瘋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們只能等待。
三月里的夜晚還是比較冷的,雖然屋門的鎖對我來說想要弄開不費吹灰之力,但不告而入畢竟不妥。我們找來些干柴,在院子的角落里點起一個小火堆。四個人圍坐,靜靜的喝著啤酒。
奔波了一天,每個人都很疲憊,院子里特別安靜,只有木柴‘噼啪’的燃燒聲。
“咦?馨妹子,你在跟我說話么?”小晴忽然問白小姐。
“沒有啊。”
“奇怪。”小晴揉了揉惺忪的眼,“我剛才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跟我說話,還以為是你。”
“可能是你太累了吧,睡會兒吧。”白小姐說。
“這院子里可能有鬼啊,你小心點兒。”我低聲說。
“你再嚇她我先把你變成鬼!”白小姐說。
又過一會兒,小晴忽然站了起來,這一次是她把我給嚇到了,正準備發作時,小晴伸出一根手指,滿臉驚恐的表情。
“聽!…”
“怎么了?”向風沉聲問。
“你們沒有聽到嗎?”
“什么?”我問。
小晴眼神呆直,目光空洞,緩緩說道:“有人…在叫我…”
這時侯,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脊梁骨一陣發涼,望了望四周,問道:“誰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