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書軍說,“聽到沒?”
我豎起耳朵,隱約聽到‘嘩嘩’的水聲。轉過山梁,眼前出現一幅壯觀的景象,只見遠處的山崖上,有一條瀑布垂掛下來,水聲轟鳴,煙霧彌漫,夕陽此刻剛好照在瀑布上,反射出萬道金光,遠遠望去,仿若一條騰空而起的金龍。
我們都被眼前這仙境一般的美景所震驚到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一陣陣歡呼。
“楊叔,這里也太美了!…”
“這算什么…”楊書軍淡淡一笑,“山里比這更美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們在瀑布那里流連了好一會兒,拍了不少合影,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決定在附近找個地方宿營。
楊書軍左右望了望,說了聲,跟我來。然后,帶著我們來到距那瀑布大概半里多路的一處山巖。那山巖十分巨大,應該不下萬斤,山巖附近有一塊平整干爽的空地,適合露營。
楊書軍告訴我們說,這種山巖叫做鎮山石,傳說是女媧補天用剩下的石頭,方圓一代的山民婚娶時都會來這里祭拜女媧娘娘,保佑來年添子添丁。楊書軍抽出三炷香點燃以后朝那塊巨巖走去。我們也跟過去看,只見山巖下果然有不少燒剩的紙物,還有一些動物的骨骸,應該是祭祀時屠宰的。
楊書軍對著那塊石頭拜了幾拜,把香插進了一道石縫里。
“表叔,你又不婚不娶,干嘛拜這塊石頭啊?”小晴問。
“替你們拜的呀。”楊書軍說,“尤其是你,結婚都一年多了,抓緊給我生個外孫…小冷別笑,你跟這姓白的小姑娘這么般配,干脆好上得了,來年也生個娃娃…”
我吞了口唾沫,白小姐啐了一聲,臉色微有些發紅,帶著一種說不上是喜還是怒的表情,說大叔沒正經…
楊書軍說他去采摘些野味兒,小晴和白小姐便帶著狗去找做飯燒火的干柴,我和向風的任務便是扎帳篷。眾人分頭行動起來,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后,楊書軍回來了,尋到不少野蘑菇和木耳,我們的帳篷也已扎好。又過一會兒,白小姐和小晴也回來了,那條狗確實厲害,竟然逮住一只肥大的野兔。
我們用山溪水把兔子剝洗干凈,點起火堆,支起帶來的一口鍋,把兔子蘑菇木耳燉在一起,香氣彌漫。此外,我們還取出一只燒雞,眾人分撕,就著燒酒,這一餐吃的格外美味舒爽。
山里的夜,氣溫低到只有五六度,幸好我們備的有厚衣服,再加上眾人興致很高,絲毫不感覺冷。吃飽喝足以后,白小姐便取出帶來的一臺筆記本,連接上相機,眾人圍在一起,一邊說笑,一邊翻看我們白天拍的照片。
忽然間,向風說道,“等一下。”
白小姐一愣,“怎么了?”
“翻上面一張。”
我們都安靜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白小姐猶豫了一下,點出向風所說的那一張。
這一張是楊書軍站在瀑布前拍的,干瘦的臉頰配上他那種不自然的笑容,看起來頗有些猥瑣。
“看…”楊書軍指了指,對我們說,“大叔我雖然不年輕了,帥還是很帥的…”
“看這里。”向風沉聲打斷他,指向照片里楊書軍身后。
開始我還沒注意,經向風用手一指,我再一看,不由得后背一涼,楊書軍也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照片里的那個地方,空氣一瞬間凝固了下來,我們看到了什么?我們看到,楊書軍身后的瀑布里有一個淡淡的影子…
就這么僵愣了一會兒,楊書軍撓了撓頭說,“咦?我的影子怎么這么怪?”
我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的,那個分明不是他的影子,而是有一個不知名的東西躲藏在瀑布里面。那‘影子’的形狀非常詭異,很像是一個人,由于水流的阻隔,我們看不清那到底是個什么。白小姐把照片放大以后,所有人都產生一種感覺,瀑布里那‘東西’在窺視著我們…
連我當時都被照片里詭異的一幕給嚇到了,更別說白小姐和小晴。楊書軍剛才之所以那么說,是為了舒緩一下緊張恐怖的氣氛。
“兩個侄女別怕,有大叔在呢。”楊書軍說,“不管這是個什么,要找也是找我,你們看,我往那兒一站,瀑布里就多了這么個東西…”
白小姐臉色煞白,勉強笑了笑,小晴已經快被嚇哭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抹了抹冷汗說,“再往后翻翻看…”
楊書軍拍完這張以后,緊接著是白小姐。瀑布里看起來空蕩蕩的,那東西不見了。再往后,是我和向風兩個人的合影,向風比我要上相多了,再加上本來就又高又帥,往那里一站就像明星一樣,眉宇間透著一種殺手的氣質,相比之下,我站他旁邊就像是一個求合影的粉絲。
然后就是楊書軍和我跟向風三人的合影,這人嘛,就是要靠比較,好比《唐伯虎點秋香》里面,秋香站在一幫奇葩‘女人’中間,回眸一笑傾倒眾生。和楊書軍這么一比,我立馬變英俊了,向風更是帥的不像話。
就這么的,一連翻了十幾張,都沒有了瀑布里那影子,我們剛松下一口氣,輪到白小姐和小晴的合影時,那影子又出現了!
她們兩人的合影是我連續拍攝的,有近二十張,隨著她倆不斷變換姿勢,瀑布里那影子也在變換著形狀。到了最后一張,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照片里,白小姐和小晴頭碰頭,胳膊高舉,手掌相對,擺出一個心形。而她們后面的瀑布里,卻伸出一只手…
實際上,她們照相的位置距瀑布有七八米遠,可是,瀑布里伸出的那只手卻給我們造成一種感官上的錯覺,冷不丁一看,很像搭在了小晴的肩膀上。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只手,它有著尖利的指甲,五指暴張,似乎想要摳挖進小晴的肩膀里…
我倒抽一口冷氣,小晴嚇得‘媽呀’一聲怪叫,本能的把頭扎進了楊書軍懷里。
“別怕,別怕…”楊書軍就像哄小孩兒似的拍著她的背。
“放大看看。”我說道。
白小姐點鼠標的手都在發顫,好幾下才把照片放大。只見那很像是一只人的手,只是顏色焦黑,就像在火里面燒過似的。我們瞪大眼睛盯著這只手,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一直聽說過不少深山老林的鬼怪傳說,難道我們遇到鬼了不成?
向風冷冷一笑,“大家別怕,不管這是個什么東西,只要它敢找我們的麻煩,我一定讓它有來無回!”
“不錯。”我也不甘示弱,定一定神說,“大家別忘了我和阿風是干什么的,你們去睡吧,我倆輪流守夜。”
我和阿風商量過后,決定我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
我拿著七星劍坐在火堆旁,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差不多十一點鐘時,倦意開始一陣陣襲來。火堆在我眼里變得越來越模糊,跳動的火焰‘噗噗’的聲音也變成了催眠曲。就在我快要睡著時,不知哪里吹來一股冷風,把我給凍醒了。
我連打兩個冷顫,用一根枯柴把火撩旺,剛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的草叢里有一雙幽綠的眼睛。
吃這么一嚇,我‘騰’一下跳了起來,隨著一種‘嗚嗚’的低吼聲,一條大狗箭一般躥了出來,從我身旁掠過,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灌木叢里,卻是白小姐那條小黑。
向風和白小姐看來一直沒睡,聽到動靜,急忙鉆出了帳篷。
“怎么回事?”向風問。
“是你那條狗。”我對白小姐說。
白小姐朝小黑消失的地方呼喚了幾聲,撮起手指打了個響亮了口哨,聲音在山谷間久久回蕩。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那狗回來。
“小黑到了晚上可機警了,應該是發現了什么。”焦急之下,白小姐已經忘記了害怕,“我要去找它!”
“我跟你去。”我說道,“阿風,你守著楊叔和小晴。”
這時候,楊書軍也醒了,斜披件外套走了出來。小晴沒心沒肺,睡的像死豬一樣,打雷都不會醒。
“怎么了這是?”楊書軍問。
我把小黑走丟的事告訴了他。
“我跟你倆去。”楊書軍說,“我對這一帶比較熟悉。”
“不用了。”我說道,“楊叔體力不如我們年輕人,白天累了一天,您還是休息吧…”
“要是你們迷路了怎么辦?”楊書軍擔心的問。
我微微一笑,“奇門術師如果都能迷路的話,這個世界就要亂套了…”
楊書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小姐,壞笑一聲,“算了算了,你倆小青年去吧,我跟著算干嘛的,注意安全就行…”
白小姐有些局促的低下了頭,我想開個玩笑打破尷尬的氛圍,白小姐瞪了我一眼。
“趕緊走吧,別光在這吹牛,小黑要是找不回來,我跟你算賬…”
向風望了望四周,沉聲說,“我覺得有點不大對頭,你倆一切小心,阿冷,你把法器和起局的東西都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