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術師
來到那處土坡下,眾人休息片刻。師父看時間差不多了,便令人群散開,把帶來的一張小桌子擺在坡下,起了一個祭壇,上貢點香以后。師父將用紙扎的三牲分別淋上他上午買的豬血、牛血、羊血,拜了幾拜,一把火燒掉了。那血里放了東西,所以沒有凝固。
看著三牲燃燒殆盡,師父手朝坡上一揮,說了句,挖吧。幾個青年便迫不及待的拿著鐵锨沖了上去。
人都有獵奇心理,遷葬這種景觀難得一見,都想看看那祖墳里的棺材。所以,‘呼呼啦啦’全部跟著往坡上走。
那塊墓碑三兩下就被弄倒了,鐵锨翻飛,挖了起來。那幾個青年干勁十足,泥土雖被凍的很硬,卻也經不住他們狠挖。隨著坑越來越大,大約半個小時,棺材便顯露了出來。
那棺材的木料看起來不錯,但也經不起這么多年深埋地下,棺材板朽的已經像泡沫一樣了。清除棺材四周的土以后,接下來就是殮骨了。
師父命人將那口新棺抬進坑里,皺眉看著圍觀的人群說,大家都到坡下等著吧,這么多人圍觀對逝者不敬,冷兒留下來給我照著就可以了。有些人雖不情愿,卻也不敢違逆。那小晴沒心沒肺,對她先人的遺骨也感興趣,想留下來看看。師父說,先人的遺骨會沖傷她的命數,她更要回避。小晴只好伸伸舌頭,隨白小姐朝坡下走去。
師父跳進墳坑,我用手電在上面幫他照著。只見師父戴上一次性口罩及手套,小心翼翼拆去腐朽的棺蓋,突然‘咦’了一聲。
“怎么了師父?”我一驚。
“冷兒,下來給我照著。”師父說。
我正求之不得,然而,下去用手電往棺材里一照,我嚇得‘哎呦’一聲。
只見棺材里那具骨骸大張著嘴,呈現一種很詭異的姿勢躺在里面。
“這人怎么這樣?”我急忙問。
師父接過手電,用手撫摸著骨骸,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嘆了口氣說,這人是假死,被埋進墳里以后醒了過來,硬生生憋死了。
師父照向那棺材的內壁,果然有一條條抓撓的痕跡,可見這人死前是有多么痛苦。
“唉…”我嘆了口氣。
忽然間,我發現那骨骸的頭底下枕有什么東西。小心取出來一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匣。
打開匣子,里面有一個八卦形狀的木板,看起來古色古香。木板的正中刻著一個‘庚’字,圍繞那‘庚’,還有很多小字,怪模怪樣的。
師父一個個辨別,表情越來越凝重,忽然抬起頭說:“這些字和王老板買的那處宅院,養煞用的那根石柱上刻的字一模一樣!”
我大吃一驚,看向那骨骸,“師父,這也是宅煞?”
說完我才想到,所謂的宅煞,是埋在宅里的,這個是埋在墓里的。
師父一言不發,沉思了片刻說,“不,這個匣子以及里面的木八卦只是用來陪葬的,我想,這個人生前一定和那座宅院里的宅煞有著某種關聯。”
我心念急轉,忽然想到,王老板當初會不會就是通過小晴家的人介紹買下的那處宅院?師父和我有同樣的想法。
師父將那塊木八卦放進懷中,把木匣蓋好,放進了那口新棺材里,囑咐我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殮骨遷葬完畢,師父把白小姐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一問之下,果不其然,那座老宅是小晴的父親說與王老板知道的,后來,王老板專門請了風水師去那里查看。
白小姐說,那是有一次她和王老板去小晴家里做客,聽他父親說那里有處風水很好的空宅。當時,小晴的父親中風還沒加重,神智十分清明。
白小姐說,小晴父親不可能害他們。師父沒提在祖墳里發現的東西,只是問白小姐,小晴父親怎么會知道那處宅院。白小姐說,小晴父親的爺爺文革時被打成了反革命,就關在那處老宅里,小晴父親當時還是個少年,去給爺爺送過飯。后來他爺爺被放出來,告訴他說那處老宅是個好風水,之后沒多久老人就死了…
小晴父親由于中風,口舌不是很清楚,說話哆里哆嗦,不過,白小姐和王老板還是聽明白了。王老板請人去看過風水,果然不錯,就將那宅院買了下來…
師父點了點頭,小晴父親的爺爺,也就是小晴的太爺爺,正是祖墳里埋的那個人,那宅煞究竟是不是他養的,師父目前還不敢確定。即便是,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了,也無可追究。
回到住處以后,師父對著燈反復觀看那塊木八卦。
“師父,這上面刻的是些什么東西?”我問。
“是一種咒語。”師父說,“庚為陽金,地下水為**,那口鐘被埋在老宅底下,外有**,內有陽金,陰陽相濟,再附上這種詛咒,于是就養出了煞。”
“那你為什么那天在石柱上摸到這些字就算出白小姐和那孩子命數將盡了呢?”我問。
師父說他摸到這些字以后就知道那鐘里原本養的是煞,并且算出那天晚上是那煞脫生的日子。那宅煞依靠王老板一家的命數脫生,那么,它一脫生,王老板余下的兩個親眷自然會死。
“如果我們那天晚上沒將那宅煞制住,它脫生了會怎樣?”我問。
“那就很難找到它了,它會到處跑去害人,潛藏在別人家住宅里。被它害的那些人會莫名其妙的被橫來災禍奪去性命,比如車禍。”師父說,“好了,時候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早點睡吧。”
說完,師父將那木八卦放進了抽屜里。
又過了兩天,這天下午,忽然下起了凍雨,到了晚上,氣溫驟然下降,萬物被一種迷迷蒙蒙的冷霧包裹著,那霧一沾上樹木就變成了霧凇。這種天氣在北方的冬天十分罕見,今年的確有點反常。
我坐在屋里一邊烤火,一邊望向外面,院子被濃霧包裹,看起來鬼氣森森的。當時我并不知道,第二天將是我永生難忘的日子。師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法奇門窺測到了天機…
這天晚上,師父買來了食材,我們兩個一邊吃火鍋,一邊看著電視節目。大概九點多鐘時,突然停電了。
師父點上蠟燭,吃飽喝足后我就鉆進了被窩。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電話響了起來,抓過手機一看,才早上六點多鐘。電話是趙欣打來的,我心里想,她這么早打電話做什么?
然而接通以后,我‘喂’了半天,里面沒任何聲音。我一看,手機處于待機狀態,根本就沒有電話顯示。我一翻通話記錄,竟然也沒有趙欣的號碼,我一驚,立時就被嚇醒了。
這時候,師父忽然走了進來,“冷兒,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對勁?”
我一愣,把剛才我遇到的詭異的一幕告訴了師父。師父說,他正睡時,聽到‘砰’一聲響,披衣起來一看,他外間的那口水缸竟然無故裂了,水流了一地,而離那水缸不遠就是火爐,缸不可能是被凍裂的。
“師父,是不是趙姐…”我有些發慌。
“打她電話試試。”師父說。
我撥了好幾遍,趙欣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打不通。
“我起一局測測。”
師父知道趙欣的生辰八字,飛快的起了一局。由于心慌意亂,我已經斷不出局相了,連問師父怎么樣。
師父摸出口袋里的筆,在紙上寫了這么幾個字,‘命宮犯水,吉兇由天’…
“師父,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問。
“天劫…是天劫…”師父喃喃的說。
“天劫是什么?”
師父回過神,深吸一口氣說,“天劫就是,有天災要發生,吉兇難測,要看天意。”
“就是說,趙姐待的那地方有天災?泰國?”
師父點了點頭。我難以置信的呆呆看著他。
wωw тт kan ¢O “竟然被我捕捉到了天機,如果你趙姐沒有命犯天劫,我是測不到的。命宮犯水,說明這個劫和水有關。”師父一咬牙,說道:“冷兒起來,我們來看看到底是個什么劫。”
“布局測么?”我問。
“不。”師父說,“普通測人事的局是測不出天機的,要用法奇門。”
我飛快的披衣起身,隨同師父來到外面。當時天還沒有亮,院子里霧蒙蒙的。師父看了天空,掐指算了算,來到院中距門口十步的地方,指著落腳處,對我說讓我面朝南方站在那里。
“我?”我一愣。
“對。”師父說,“等下我要請‘六甲陰神’,幫你開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