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老頭兒,我忽然想到白天時在那座廟里和這老頭兒剛照面時的情景…不對,當時在廟里時我問過那大石頭他爹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奇門量了一下壽數,負五天零二十個小時。根據這個時間我推測出,大石頭的爹是在死后的第二天才變成邪煞的。這就是說,即便大石頭爹真的變成了一個具有意識的邪煞,但他在死后的當天晚上還只是一具尸體,尸體是不會運動的,照這么來看,大石頭爹的尸體應該還是被人從廟里給偷出去的…
“老爺子?!睆埶L道,“真的是嘞,真的是那強娃子偷走的廟里的那顆牙齒?!?
那老頭兒充耳不聞,睜著渾濁的眼睛盯著油燈的火苗兒,看起來就像入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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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張所長連叫兩聲,老頭兒都沒有反應。
我吃了一驚,正想過去推一推那老頭兒時,只見他眨了眨眼睛,緩緩將目光移向我們。
“娃娃們,我好像知道了…”老頭兒聲音沙啞的說。
我一愣,問道,“知道什么?”
“知道大石頭爹死的那天下午,我的腰為什么會痛了?!?
“為什么?”張所長問。
先前我用奇門局卜測出,老頭兒那天之所以腰會痛,是人為造成的,只是從局象來看,造成他腰痛的那人用的是一種超自然的手段,因此,從局象里沒法斷出那人究竟是誰。
“老爺爺,您是不是想起,造成您腰痛的那人是誰了?”我問道。
老頭兒點了點頭。
“誰?”
老頭兒苦笑一下,緩緩道,“我自己…”
“啥?”張所長眉頭一皺,摳了摳后腦勺。
“或者說,是老天爺…”老頭兒道。
老頭兒告訴我們,他平生干過的兩件最損陰德的事,除了將那民兵弄折腰塞進古鐘里以外,還有就是主持活埋了自己的三叔(小晴的太爺爺)。老天爺懲罰他,將他變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每年一到弄死那民兵的周年日,以及自己三叔的祭日那一天,老頭兒的腰就會劇痛。
其實,這種腰痛很可能是一種心理作用,生活里經常會有這樣一種情況,有些做了虧心事的人,惶惶不安,會把身體的頑疾疼痛與天譴掛上鉤。每到做虧心事的那一天,在強大的心理作用下,那種疼痛就會發作。久而久之,就會形成惡性循環。
“老爺爺,那你平常的時候腰會不會痛?”我問道。
“會,但痛的沒那么厲害?!崩项^兒說,“大石頭爹死的那一天,看到他躺在床上那樣子,我就有點不對勁的感覺,我主持把他的尸體停放在那廟里,在大石頭家吃過飯回來以后,沒多久腰就開始痛了…”
聽老頭兒這么一說,我忽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張所長想要開口發問,被我擺手制止了。
“現在,我好像知道我為什么會有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了?!崩项^兒緩緩說道,“大石頭的爹像我三叔一樣,并不是真正的死去,而是假死…”
這老頭兒說的沒錯,造成他腰痛的正是他自己??吹酱笫^爹死的那種樣子,他在潛意識中想到了自己的三叔,在那種心理暗示下,回來以后他的腰就開始痛了。我用奇門卜測出老頭兒之所以腰會痛,是有人利用一種超自然的手段所造成的。那個人是他自己,而心理暗示,正是一種超自然的東西…
可是,老頭兒不是想的,他認為大石頭爹既然沒死,被他當作死人安排人放進了廟里,就好比當初主持活埋自己的三叔一樣。之所以腰痛,是老天爺的一種懲罰…
事態越發變得撲朔迷離了,我終于理解了那些辦案警察的辛苦。如果像老頭兒所說的,大石頭爹是假死。那么,很有可能‘強娃子’去廟里偷那顆牙齒的時候,移動停尸的床板時,震動之下使他醒了過來。那么,醒過來之后呢?醒過來之后,大石頭爹便爬起來走出了那座廟,并且順帶著鎖上了廟門?…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許是怕自己死而復生回到家里嚇死自己的兒子(姑且這么想),大石頭爹醒來以后并沒有回家,而是不知去了哪里??墒?,他在第二天不知遭遇了什么真的死了,因為我用奇門卜測出他變成了邪煞。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頭兒和張所長,商討之下,我們決定還是要從那大石頭爹身上著手。不管他是真死假死,被人養成的邪煞還是自己變成的,那兩個民警沖煞跟他有關,我們現在為主的是要找到他在哪里,只在這里瞎分析根本就沒用。忙乎了這么一大天,幾個人都累了。張所長說,先休息吧,今晚看來是查不出什么嘞。
那老頭兒抖索索的摸出一把鑰匙,說是隔壁那間窯的,以前是他兒子和兒媳住的,讓我和白小姐去那里過夜。
“怎么,你小兩口兒不住一起么?”見我和白小姐都有點猶豫,老頭兒問。
張所長嘴一咧,笑道,“他倆還沒結婚嘞?!庇值?,“放心,雖然是非法同居,但張叔我不會抓你們嘞,大膽去睡吧…”
我心說,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什么非法同居罪?看著張所長那種壞壞的目光,我真想一頭撞死,只得尷尬的笑笑,接過鑰匙,抱了一床褥子,提了盞油燈,和白小姐來到了隔壁的窯洞。
“累了吧?”把褥子鋪在炕上,我輕聲對白小姐說道,“累了就睡吧?!?
從古水村回到那山區縣城以后,我和白小姐就再沒有同居過一室了。煤油燈光下,白小姐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水媚,我不敢多看,為了掩飾內心的悸動,我打了個哈欠,很隨意的一頭倒在了炕上。
“阿冷我問你一件事。”
我一愣,看向白小姐,只見她緊皺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什么事?”我說道。
“你們男人是不是…是不是都那么惡心?”
“啥?”我瞪大眼睛,“什么那么惡心?”
“就是…”白小姐吞了口唾沫,“就是像那‘強娃子’一樣…”
“像‘強娃子’一樣?”我晃了晃腦袋,突然明白了,哭笑不得的問,“你指著的是,像‘強娃子’和假人那樣?”
白小姐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說道,“不然你以為我指的什么?”說完以后,白小姐臉一紅,垂下了目光。
我心中一蕩,笑道,“怎么可能呢,那‘強娃子’是中邪了,正常男人怎么會像他那么變態?再說,那混蛋根本就沒碰過女人…”
聽我這么一說,白小姐忽然抬起目光,哼道,“你的意思就是,你碰過很多女人嘍?”
“我…”
“你什么?”白小姐嘴一撅,“埋在石頭村那塌方下面時,你比那‘強娃子’也好不哪去。你就差沒像他一樣流那么長口水了,但在那塌方下面時你這色狼并沒有得逞到什么,如果讓你得逞,誰知道你會不會也像他那樣?”
“當然不會!”我‘呼啦’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笑道,“像我這種具有詩人氣質的奇門術師,怎么會把那么美好的男女之事,弄的像種豬交配一樣?”
白小姐‘噗嗤’一樂,隨即干嘔了一聲,“你還詩人氣質?”
“那是,想當初咱上學的時候出口成詩的。”我厚著臉皮道。
“是嗎?”白小姐歪著腦袋斜眼看著我,“那你來一首給我聽聽。”
“我想想啊…”我撓了撓頭,“有了…喔,妹紙,親愛的妹紙,你的名字,就像一首詩,喔,妹紙,迷人的妹紙,快來牽我的手吧,相約今生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