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邊,藍競軒站在那裡,風吹起他白色風衣的衣角。知道背後有人走來,他也不回頭,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背後那人開口“藍老闆果然守信。”一個很滄桑的聲音。楊振虎,人稱“虎爺”。□□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一身深色中式的長衫,中等身材。年約五十,卻不見老態,一雙虎目依然是炯炯有神。
“呵呵,虎爺別來無恙啊。”藍競軒轉身,定定的看著楊振虎“我要的人呢?”藍競軒已經料到,楊振虎不會那麼輕易的放出曼筠。
“藍老闆這邊請。”楊振虎在前面帶路,走到一個倉庫門口,藍競軒知道不太對勁,但是曼筠還在他們手裡,難道他一定要這樣被動嗎?“裡面請。”倉庫大門打開。
“虎爺在跟藍某開玩笑麼?曼筠小姐似乎不在裡面。”他大概知道楊振虎想做什麼了。想除掉他藍競軒,他能理解,最好不要傷及曼筠。只是楊振虎以爲藍競軒是誰?他在上海灘混跡這麼久,有了今天的地位,想除掉他的人也不在少數。他若是沒兩下子,怕是死了一萬多次了吧。
“藍競軒,你以爲我會讓你見到顧曼筠?”楊振虎拿著手裡的菸袋桿舉起來抽了一口,笑了出來,另外一隻手微微一擡,馬上有幾個人衝了出來。“我的兒子被你害的如今像個廢人,我要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想到自己那低能的兒子,曾經也是個翩翩少年,就是因爲眼前這個人如今心智水平卻等同於六七歲的孩童。楊振虎恨藍競軒,他計劃了那麼久,今天終於可以親手殺了他。
“憑你嗎?”藍競軒嘴角的笑依然沒有消失。下一刻那些人向藍競軒衝過來,只見他輕輕閃身,握住那來人的手就著手勁,那人手裡的刀便抹了他自己的脖子。再不想跟這些人纏鬥,藍競軒現在只想馬上見到曼筠,於是旋身站在楊振虎的身後,楊振虎雖然是年逾半百,但身手依然利落,和藍競軒過起招來,剛剛那人的刀還在藍競軒手裡,只不過幾招之後已經是架在楊振虎的脖子上“我再問你一遍,顧曼筠在哪裡。”那些人不敢再衝上來,只是面面相覷,之後看向他們的老大——楊振虎。
“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見到她。”楊振虎就不信藍競軒見不到顧曼筠,他會動手殺了他,即使他真的動了手,他也要拉著顧曼筠陪葬,即使他楊振虎死了,他殺不了藍競軒,也要讓他痛苦。
“是嗎?你千萬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藍競軒修長的手持著那把刀稍一用力,楊振虎的脖頸上便出了血。“曼筠我自己會去找,就不勞駕虎爺了。”他手下加重了力道,楊振虎的頸上的血管破裂,血一下子噴了出來,甚至濺到了藍競軒白色的風衣上。
見那老東西閉了眼,身體倒在地上,藍競軒瞥了眼那些人“怎麼,還要上嗎?”那些人見老大都躺了,他們也沒了主意,都過去看楊振虎。藍競軒冷笑一聲,走開了。只是走到剛剛來時等人的地方,卻見曼筠走了過來。“軒哥!”顧曼筠見藍競軒身上有血,心裡一緊,快步走到他身邊“你受傷了?”
“曼筠。”見她好好的出現,藍競軒也不再追問什麼,只要她平安脫險就好。“我沒事。”他笑著攬她入懷。然而這時曼筠卻轉身繞到他身前輕喚了一聲“軒哥小心”,藍競軒意識到有危險,而來人已經揮刀衝了過來。藍競軒將曼筠護在身後,但依然是慢了一步,刀子劃過顧曼筠的後背,血頓時留了出來,溼了藍競軒的手“曼筠!”。他扶住了曼筠的身子,掏出藏在身上的□□,扣動扳機。“砰”的一聲,來人應聲而倒,子彈不偏不倚,直直的嵌入了他的眉心。
這個時候阿誠才趕過來看到這一幕“軒哥!”他衝過去就見藍競軒橫抱起顧曼筠,臉色卻比顧曼筠還要蒼白,而藍競軒似乎沒見到阿誠,抱著顧曼筠向他的車走去。上了車,藍競軒開口“去聖心醫院”。顧曼筠睜開眼睛,看著神色有些凝重,臉色也不太好的藍競軒,輕輕勾起失了血色的櫻脣“幸好你沒事。”或許是背後的傷口在作痛,她蹙了眉。藍競軒執起曼筠的手“噓,別說話,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也會沒事的。”怕她疼的厲害,藍競軒一直讓她側臥著。
車開到醫院,阿誠下了車幫他們開了車門,藍競軒抱起曼筠,看著她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心裡突然一陣悶痛。阿誠率先跑進去醫院,叫了護士,說有人受傷,這時候藍競軒已經抱著曼筠走了進來,有醫護人員過來把顧曼筠移到急救室,大門關閉,藍競軒被關在外面。不管他是誰,是什麼身份,也只能站在急救室的外面等消息。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胸口悶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知是剛剛太急了還是怎麼的,他突然有些頭暈,險些暈倒。阿誠扶住了他“軒哥。”藍競軒勉強揮了揮手“我沒事。”
過了很久,急救室的門才被打開,藍競軒走過去,醫生對他說曼筠失血過多,所幸傷口並不是很深,之後便將她送到病房。藍競軒站在她病牀前,想起之前她幫自己擋刀的那一幕,一陣心悸襲向他,手擡起來下意識的撫了下胸口。頭一次,他發現,原來他是真的不能失去她。也是頭一次,他意識到,曼筠原來這樣的在乎他,竟願爲了他險些送了自己的命。他的曼筠——他的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