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南翁山來了一位貴人。
整座南翁山頭祥雲飄蕩,百花爭相綻放。
芍子跑去找朝錦的時候,朝錦正和一著白衣的男子從屋裡走出,那個白衣男子面容柔和俊雅,周身氣息寧靜淡然,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遺世而獨立。
她見朝錦這裡有客人,就準備先離開,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朝錦叫住了。
她露出乖巧的笑臉跑到朝錦身邊,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對面的白衣男子,那男子也淺笑看著她。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會兒,倏地笑了,“這小花妖的氣息果真純淨。”
朝錦看了她一眼,笑得清淺,芍子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瞪著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白衣男子看著她,聲音溫和,“小花妖,你可願意住進青華宮,幫我代爲打理一些時日?”
芍子不明所以,“青華宮是什麼地方?”
白衣男子神色不變,語調和緩,“青華宮是天上的一座宮殿,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進的。”
天上的宮殿?芍子轉了轉眼睛,小心翼翼地問著他,“那……我住在天上,是不是就……就算成仙了?”
兩人聽罷,相視一眼,不由得朗聲笑了。
朝錦好笑地看著她,“你呀!又想著偷懶,人家成仙潛心修煉,你倒好,照顧個院子就想著成仙!”
芍子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絞著衣角,小聲嘟囔,“可是住在天上的都是神仙嘛……”
白衣男子看著他,笑容瀲灩,“也罷也罷,成仙本就不是多大的事,便遂了你吧!”
芍子一聽可以免去天劫,心裡樂顛顛的,突然她又頓下來,皺著眉頭看著他,“如果住在天上,我還可以下凡來嘛?”
白衣男子笑意不改,“若是在我宮中,自然可以,不過也要適可而止。”
芍子聽到這話,頓時又笑開了顏。
直到那男子離開了南翁山,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人的身份。成仙對於他們妖來說是改變命運的大事,在他那裡卻彷彿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那麼風輕雲淡,想必在天界,這個人也擁有不凡的地位吧。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人就是上古戰神重華,遠古洪荒的戰爭,他成就了這一方天地,壽與天齊,日月同輝。
而他之所以讓芍子去青華宮打點,據說是爲了下凡歷劫期間青華宮內的草木完好無損,她倒是沒想到,經歷了那麼多殺戮的戰神,竟也有如此情懷。
沒過多久,芍子便住進了青華宮。青華宮裡果真如朝錦向她描述的那般花開遍地,蝶舞紛飛,那裡的花她從未見過,不過像重華那般身份尊貴的上神,府中估計也絕無俗物,也難怪他下凡歷個劫也要找人看護著。
芍子到重華那裡沒多久,他便下凡了,只留下芍子一人在宮中。
平日裡芍子就在宮中打理著一切,閒時也會下到凡間去找墨凡。
芍子想起那天自己告訴墨凡要住到天上的時候,墨凡神色似乎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他就掩蓋住了,曾經說好一起修煉,如今她卻一人走了捷徑,留下墨凡在人界踽踽獨行,她心裡多少有點難過。
芍子第二次遇到夭音,是在青華宮待了一個多月之後。
那天她去凡間找墨凡,回程途中經過南海,本來風平浪靜的海面,卻忽然之間狂風大作,海面波濤洶涌,天空中烏雲翻滾,雲層間夾雜著道道閃電,劈開蒼穹。
芍子平日裡就疏於修行,遇到這種情況心裡慌張,心一橫打算快速穿行過去,卻沒想到被雷電劈到了手臂,她一個不穩,直直從空中栽落。
但她並沒有落進南海,而是跌入了一朵軟軟的白雲。
她擡起頭,就看到了一身妖嬈的夭音。
夭音一臉閒適地望著周身的風起雲涌,聲音裡滿不在意,“看來又有戲可看了,”他說著看向芍子,眼裡滿是戲謔,“小花妖,陪我看一齣戲不介意吧,好歹我也救你兩次了對吧。”
他說完,沒等芍子反應就駕著雲朵很悠閒地飄走了。
芍子趴在雲上,疼得齜牙咧嘴,甚至沒心思跟他糾正自己不是小花妖而是小花仙這個事實。
夭音帶著她,從南海飄到密林中的一處小屋,後來屋子裡出來兩道身影,他便又跟在他們後面飄著。
由於此時天已完全黑下來,芍子沒看清楚兩人的模樣,只是看著夭音的表情很是莫名其妙。
最後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兩人被一羣人團團圍住,身陷囹圄,高大的白色身影被一抹嬌小的身影放在樹下靠著,想必身受重傷,而後雙方不知說了些什麼,就展開了一場惡戰。
最終到底是寡不敵衆,嬌小的人影也負傷累累,此時天色已漸漸轉亮,芍子看得出那是一個絕色的女子。
眼看著最後一道掌力就要擊在那女子的胸口,芍子心裡莫名緊張,剛想開口指責一旁悠閒的男子冷心腸,就看見一道赤金光柱從天而降,化作一條巨龍盤旋,落地時化作一紅衣勁裝男子,擡手便破了這道掌力。
雙方又周旋片刻,才漸漸散去。
直到那羣人都走光了,夭音才慢悠悠地降下白雲,緩緩踱步,說話的語氣更是悠閒,“本想著出出風頭,沒想到又被你給搶了。”
紅衣男子轉過身,豪爽地笑了,“你又來,等你出風頭,他們早該沒命了!”
芍子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裡非常贊同他的說法,可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便就捏死她。
紅衣男子說著,朝那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夭音,“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我可沒法帶回去,這次這個人情你可是賺了。”
夭音含笑不語。
芍子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卻看到了一張和重華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