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跟在青嵐身後走出假山,兩人便離開了龍宮向南翁山而去。
這一次依舊是靠青嵐御劍而行,不過這一次的速度比上次要慢了許多,偶爾還會下劍行走,唯一讓芍子覺得不滿的地方就是青嵐好像越來越腹黑了。
此時的芍子在第一百四十七次被青嵐從袖子上甩開之後,憤憤地癟著嘴揪著青嵐的衣角跟在後面,腳下是連綿的山峰,她還不敢亂動。
眼看著離南翁山還有小半日的路程,芍子閒不住,輕輕扯了扯青嵐的衣角,青嵐側過半張臉,算是在回答。
“青嵐,你把我送到之後準備去哪裡?”芍子眨巴這大眼睛看向青嵐,見對方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又自顧自說著,“你幫了我這麼多,帶我去龍宮,送我到南翁山,你還跟我買吃的,你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呢,要不我跟你做一個香囊吧,我做的香囊真的很好,以前紫矜和夭音他們的香囊都是我做的,你要是不喜歡香囊我給你做……”
青嵐在前面很頭疼地閉了閉眼,終於冷聲開口,“閉嘴!”
正說的興致勃勃的芍子被這一聲嚇得往後縮了縮,識趣地閉上了嘴,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囁嚅,“可是你不覺得閉嘴了很無聊嘛……”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睛瞥著青嵐。
可惜她從後面根本看不到青嵐隱忍的表情,只以爲青嵐並沒有在意她說的話,又開始巴拉巴拉地念經,“其實青嵐你可以不用這麼冷冰冰的,你明明就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嚇人,幹嘛老是板著一張臉,你要是笑一笑肯定很帥,而且帥的很有味道,說不定哪天就……”
“你再說話我就把你丟下去!”
芍子從背後雖然看不到青嵐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他凸起的太陽穴,她小心地嚥了口口水,可憐兮兮地閉上了嘴。
於是剩下的路程裡面,芍子便這樣憋屈地跟在青嵐身後,直到到達南翁山,芍子才終於覺得自己有了說話的權力。
這次再來到南翁山,除了心情不一樣,所有的都沒有變化。上一次來是帶著即將和夭音成親的喜悅和對於成妖的忐忑與嚮往,而這一次,她已經是妖了,可是夭音卻不在了,還準備娶湘南,她的心裡只剩下委屈和對於失去夭音的惶恐。
但是她並不怨恨夭音,她知道夭音會變成這樣多少與自己有關係,而且只是失憶,並不是移情別戀,她相信他總會想起一切,只不過她不確定想起一切的夭音她還有沒有勇氣接受。
芍子看著眼前的花海愣了一下神,她記得朝錦說過他就在這山裡的,可是這南翁山這樣大,她怎麼知道該去哪兒找他……
芍子囧了,心想,朝錦既然是山神,那她站在這裡喊他應該聽得到吧,於是她開始扯著嗓門喊,“山神,我是白芍,你能出來見我一下嘛~”
一旁的青嵐拿眼睛斜她,看起來多秀氣的一姑娘,怎麼叫起來這樣鬧人!但同時他心裡也很懷疑,南翁山神從四百年前開始便鮮少露面,他不相信芍子這樣叫幾聲便可以讓山神出來。
而芍子叫了幾聲都沒見朝錦出現,一臉挫敗,嘴裡還在小聲嘀咕,“怎麼會呢,山神不可能會騙人的呀……”
青嵐並沒有出聲。
“山神當然不會騙人。”不遠處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芍子轉過頭,便看到朝錦一身墨藍長袍,溫潤如玉,正向這邊走過來,兩隻大眼睛瞬時迸出光芒,向著朝錦跑了幾步,“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爲我白跑了一趟~”
朝錦看向芍子身後的青衣男子,發現並不是夭音,不由詢問道,“這位是……”
芍子看了青嵐一眼,轉過身巴拉巴拉又開始說個不停,“噢,是這樣的,那天我和夭音來這裡取走花魂之後……”
朝錦一直淡笑著看著芍子,沒有半分不耐的情緒。
而此時的青嵐顯然是聽不到芍子在說什麼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小妖怪居然真的讓朝錦露面了,雖然他沒見過南翁山神,但是光看朝錦周身沉穩內斂的氣質及眉目間的寧靜淡泊,便知此人即便不是真的山神,也必定是位不凡之人。
那邊芍子說了半天,總算開始爲自己的長篇大論做總結,“……你看就是這樣的,夭音那傢伙不要我了,還好碰到青嵐送我到南翁山,要不然像我這種小妖怪早就在路上被人殺死無數回了,哪裡還能到這裡來。”芍子說完還對青嵐露出一個討好的笑臉。
青嵐面無表情地別過頭,芍子只好癟癟嘴,繼而向朝錦露出自認爲最討喜的笑臉,“那山神,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還算數嘛?”
朝錦笑意不變,聲音溫淺,“全部都算數。”
芍子眼冒金光,卻仍是癟癟嘴,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嘴臉,“我現在都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可以先留在南翁山嘛~”
“當然可以。”
雖然這只是第二次見面,但是芍子總覺得他們兩人已經相伴過了好久,甚至比夭音還久,心中對他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芍子接著轉身望著青嵐,可能是青嵐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色,芍子總是很自然的對他露出很諂媚的笑容,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很丟人,這次也一樣,她又露出諂媚笑意,“青嵐,我打算先留在南翁山了,你的恩情我日後一定會報的。”
“……”芍子的笑都快僵在臉上了,可青嵐就是不說話。
還好朝錦及時出來打圓場,“青嵐兄弟近日奔波,若是不介意,可先在此處休息幾日,朝錦當盡地主之誼,以答謝你對白芍相助之恩。”
青嵐這纔不緊不慢的開口,“山神好意青嵐心領,這幾日還有要事,便不再叨擾了。”
說著便向朝錦點頭致意,朝錦亦是脣角含笑,微微頷首。
“有緣再會。”青嵐說著看了一眼芍子,便轉身離開了,剩下芍子在原地喜笑顏開地揮手。
直到再也看不到青嵐的身影,芍子才收回手。兩人對望一眼,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山神,你可以教我法術嘛。”
“好啊。”
“我要學很厲害很厲害的那種,以後去把搶夭音的那個女人打扁打扁再打扁然後丟到河裡餵魚。”
“你想學的我都教你。”
山神,你以後可以不叫我白芍嘛,他們都叫我芍子。”
“當然可以,你也別再叫我山神,叫我朝錦就可以了。”
“好哇!”芍子揚起笑臉。
兩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越拉越長,黃色的光暈籠罩著他們,看起來竟那般美好,南翁山的花兒在此刻格外美麗,彷彿這一副畫面,它們已經盼望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