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東西？”
望著這普通人平常根本不會見到的犀牛角，記者好奇地問道。
“是犀角，所謂‘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如今，江之楓面對著這群普通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只能用這個方法，才能找來那向唐朗索命的鬼，以證自己的清白了。
他話音剛落，又急忙補充道：“如果你們有誰害怕了的，或者是不想看的，可以現在就退出去。”
聽到他的這句話，辦公室里的大部分老師已經因為害怕而紛紛退出了辦公室，除了幾個膽子大的男老師和校長還留在了其中。
不單是如此，由于這次記者的直播是在電視上的，所以，有些中老年人也紛紛換了臺。
但是，陶梓沐的老觀眾們看到這里，刷彈幕的手卻是更勤了起來。
更多的好奇人士也紛紛被引流了過來。
一時之間，這個電視臺的人氣仿佛開了火箭一般地上升起來。
呲！
江之楓找一個男老師借來了打火機與煙灰缸，隨后便將犀角放在其中，點燃了起來。
霎時間，裊裊的白煙升騰而起，將整個辦公室籠罩在一片云霧之中，一股燒焦羽毛的味道也隨之蔓延開來。
“阿嚏。”
陶梓沐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她扯了扯江之楓的衣角，擔憂地問道：“這樣，真的能證明我們的清白嗎？”
“我們本來就是清白的！清者自清。”
江之楓眼神堅毅地說道，隨后，他的目光便開始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內四處打量了起來。
記者舉過攝影機，來回拍攝著。
對于他這樣的無良媒體人而言，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只要有能夠吸引觀眾的新聞，能夠登了頭條，上了熱搜，他就是最高興的那一個。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在看到熱搜以后，就大肆將其廣泛傳播，并且還千里迢迢地跑來這里采訪江之楓和陶梓沐的原因。
現在，這顆不大的犀牛角，已經逐漸燃燒到了盡頭，僅剩一小片指甲蓋的大小了。
而這間辦公室之中，依然沒有半點鬼魂的痕跡。
“怎么會這樣……”
陶梓沐的眼角再度盈滿了淚水，江之楓的眉頭亦是深深皺起。
“我們真的……真的是清白的啊……”陶梓沐對著鏡頭，淚眼盈盈地說道。
見到她的這副表情，彈幕上總算是開始出現了一些爭論。
“我開始有一丟丟相信桃子了。”
“這主播演技很好的，別被騙了！”
“拿證據來說話。”
“雖然我很想相信你們，可是并沒有事實能夠證明啊……”
“我也想相信你們，無奈事實不允許。”
“你們這么玄乎地搞了老半天，也妹有招來你們所謂的冤魂啊。”
“有一說一，想讓別人相信你，還是要拿出證據的。”
“我只能選擇沉默。”
遠處的教學樓之上，伊莉西斯正舉著望遠鏡，直盯向他們這間辦公室中。
望著陶梓沐與江之楓二人的表情，她的嘴角不禁冷笑連連。
就在犀角即將燃盡之時，一個弱弱的男聲在墻角響了起來。
“我……”
他剛吭了一聲，江之楓與陶梓沐便急忙起身，隨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望向了他。
“王小黑，是你？！”
還留在辦公室里的一名男老師望著這個黑瘦的男生，驚訝地問道。他正是王小黑的班主任。
“周老師，是我。”
“你前些天不是跳河……”
聽到周老師那欲言又止的問話，王小黑將頭低垂下去，囁嚅著沒有繼續回答。
“唐朗是不是你殺的？”
陶梓沐快步走到王小黑身前，拉著他的肩膀，焦急萬分地問道。
看到陶梓沐的這副表情，王小黑向后退了幾步，將頭垂得更低了。
“先不要嚇到他了。”
周老師拉回陶梓沐，走到王小黑身前，柔聲道：“小黑，雖然我不知道這通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老老實實地把事情經過講出來，如果他們的確是冤枉的，也希望你能夠證明他們的清白。”
“老師，我……是我……是我……把他引導到樓上，又給推下去的。”
王小黑跪倒在地上，哽咽著說出了這句話。
此言一出，江之楓與陶梓沐都長出口氣，陶梓沐甚至險些暈了過去，所幸江之楓及時托住了她的后背。
“沒事了，沒事了。”
陶梓沐大喘著氣，熱淚盈眶地說道。
但江之楓此時卻還沒有松懈，他正想開口問王小黑為什么要殺了唐朗之時，周老師已經先一步把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小黑，我記得上一次你來找我，說唐朗他欺負你，還給我看了你身上的傷口。那次，我把他抓到辦公室，嚴厲地訓誡了他一頓，他也向你保證了不再欺負你，怎么你還要……”
“是啊是啊，我還給了他一個處分呢！”
周老師還沒問完，校長便急不可耐地說道。
他說到“處分”二字時，還刻意加重了語調，并且目光也刻意往攝像機那邊移了些許，作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那根本沒用！”
聽著他們的話，王小黑突然加重了聲音吼道，汩汩的淚水隨之從他的眼角中滲了出來。
只不過，由于他現在的身形本就是虛幻的狀態，所以，他的眼淚亦是顯得飄渺如云。
“他之后打我打得更重了，還威脅我說再敢告老師就打死我。他說他家里的勢力很大，隨隨便便就能掐死我。我……我害怕……也害怕我爸爸媽媽會……他們都只是普通的工人啊……”
聽王小黑說到此處，其他人都紛紛望向了先前來送唐朗生辰八字的那名孤兒院院長。
院長則只是無奈地搖頭嘆氣，他們所有人都清楚，唐朗所謂的勢力很大，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而王小黑，卻信以為真了……
“那天他打我打得很重，我不敢還一下手，我害怕……害怕……想到最后，還是只有這一條路才能……”
王小黑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了還對著他的攝影機。
“別拍了！你們別拍了！要是被他家里人看到，我爸爸媽媽就……”
他說著，便朝記者手中的那臺攝像機撲了過去。
隨后，他那虛無縹緲的身形便從攝像機中穿了過去。
“嗚……”
王小黑的臉上流露出極其痛苦的神情，眼淚再度撲簌簌地淌了下來。
“別怕，你爸爸媽媽不會有事的，他們以后的日子也會過的很好的。”
江之楓走到王小黑身邊，將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柔聲安慰道。
此時他的雙目，燦白一片。
“就是，就是你……你的眼睛，是這樣的？那個聲音里說的那樣。”
王小黑沒有驚訝江之楓為什么能夠觸摸到自己，反而是驚愕地望向了他的眼睛。
不過他這句奇怪的話一出，卻是令江之楓脊背生寒。
他，陡然想起了陸川曾對他說的，那句尚未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