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衿冰冷的一句‘你走吧’,讓神經(jīng)緊繃的水卿卿瞬間崩潰。
她就知道,他從未相信過她。
而昨晚搜查臥房時,只怕心思慎密的他,也在她屋內發(fā)現(xiàn)了異樣。
還有之前自己一時情急宰殺了兇猛的雪狼狗,再加上昨晚湖心亭遇到刺客一事,只怕讓一直懷疑她的梅子衿徹底不相信自己了……
全身僵硬的呆坐在小杌上,水卿卿想上前解釋求饒,可突然的變故讓本就慌亂的她,更是無措。只是抬眸驚慌的看著梅子衿,嘴唇哆嗦,好半天才艱難開口喚了聲:“侯爺……”
一想到要被趕出侯府,再也見不到昀兒,她黑白分明的狐貍眸子不覺間已蒙上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像受驚的小鹿,看在梅子衿眼里,竟與昀兒那雙黑亮的大眼睛如出一轍。
心口莫然一緊,梅子衿眸光晦暗不明的看著一臉慌亂絕望的水卿卿,神智竟像是被她那雙眼睛給吸引住。
而她那一聲慌亂無措的呼喚聲,也是讓他堅硬的心田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鬼使神差間,他聽到自己開口對她說道:“若是想起關于刺客的其他線索,再來稟告!”
此言一出,不光水卿卿怔住,就連侯老夫人都微微一怔,回首側目看向梅子衿。
一息間的功夫,梅子衿的心思已是百轉千回。
而水卿卿那里知道,自己的去留在這一息間已突然發(fā)生轉變。
她一臉恍悟,還以為是自己的神經(jīng)繃得太過緊張,才會誤以為是梅子衿要趕自己離府。其不然,他只是讓自己先退下罷了。
暗自舒了口氣,水卿卿不敢耽擱,連忙告退出來。
她一走,屋內只剩母子二人。
門窗緊閉的屋子里,那怕眾人離去,屋內還留存著各人身上的熏香。
而隨著水卿卿的離開,她身上那股清淡的薄荷香也帶走了,其他熏香襲來,讓梅子衿不自禁的擰緊了眉頭。
老夫人看著他陰郁的臉色,嘆息道:“既是懷疑她,你為何還要將她留下?”
眸光直直的看著手中茶碗中瑩亮的茶水,梅子衿默默道:“母親……也懷疑她嗎?”
聽到梅子衿的反問,老夫人眸光微沉,片刻后緩緩道:“起初,她執(zhí)意嫁進侯府,母親以為她是對你余情未了。但所幸,你對她并無情意,所以母親很放心的將她留在了府里——畢竟,當初是侯府主動與盛家聯(lián)姻,名媒正娶她過門為你大哥沖喜……”
“而后,她與白氏走近,更是舍命兩次救昀兒。我以為,她所做一切皆是為了你。但如今看來,恰而相反——她對你,并不情意。反倒是你……”
說到這里,老夫人話語頓下,眸光無奈的看了一眼梅子衿,爾后端起手邊的茶水淺淺呡著,并不再往下說。
而梅子衿心口卻驟然收緊。
他抬眸看向老夫人,眸光低沉,艱難問道:“母親話里何意?”
侯老夫人了然的眸光似乎洞察了梅子衿心里的一切。
“母親雖然尚且不知道你的心意,但,你為她亂了分寸卻是事實。”
她看著梅子衿形容間一閃而過的慌亂,一字一句緩緩又道:“若換做其他人,只怕你早已鐵面無情的將她誅殺掉——即便不殺,也不會再將她留在侯府。奈何你最后又突然改了口將她留下。”
其實方才,水卿卿并沒有理解錯。
從昨晚在她臥房里聞到血腥味,再加上被點了睡穴的小喜,已讓梅子衿心里明白,刺客的的確確在聽笙院出現(xiàn)過,并進了她的臥房。
若不是關系匪淺之人,一個陌生男人進了她的閨房,她都不會開口呼救,甚至還要替他掩瞞嗎?
爾后再聽到她提起湖心亭一事,他的心里更是涌起疑云,越發(fā)的讓他覺得,她與刺客是認識,甚至是一伙的。
回到世安院后,當老夫人問起刺客一事時,梅子衿將心里的懷疑同老夫人說了。
聽后,老夫人問他有何打算?
梅子衿沉默良久道,再給她一次機會,若是她肯在老夫人面前坦白,就留她在府。
而若是她繼續(xù)替刺客隱瞞,就趕她出府!
所以,今天早上的請安結束后,老夫人單獨將水卿卿留下,更是親口向她問起了刺客一事,可水卿卿所答一切,還是昨日回答梅子衿的那套原話……
幾乎一瞬間,梅子衿心里怒火騰起——
與其說是惱恨水卿卿的欺騙隱瞞,內心,更有一種難言的情緒讓他心里難過、失落。
在看到她對昀兒的好,看著她每日乖巧的與大家相處,不知不覺中,梅子衿已是將她看做了侯府的家人,是侯府的一份子——那怕他心中早已明白她不是真正的盛瑜。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以為,在水卿卿的心里,她也已將侯府當成了真正的家……
可是沒想到,經(jīng)過昨晚刺客一事,他才發(fā)現(xiàn),她竟與要害自己性命的刺客站在同一邊……
一時間,怒火讓他想也沒想,就開口讓她走!
可是,原本心志堅韌的他,在看到她那雙讓人動容的眸子,竟是連猶豫都來不及,就改口再次讓她留下……
侯老夫人冷眼旁眼,將一切看得通透明白。
在老夫人的打量下,梅子衿深吸口氣掩下心頭翻涌的情緒,神情冷厲無情道:“母親多慮了。兒子不過是看在她救過昀兒兩回的份上,給她多留了半分情面。而留她下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
“三石他們一直找尋不到刺客的來歷線索。所以,何不將她留下做引線——我已下令讓人好好監(jiān)守著聽笙院,如果她真與刺客是同伙,總會有機會讓我們順藤摸瓜找出背后的主謀!”
此言一出,侯老夫人心里的擔心終是放下,欣慰點頭道:“講真,我卻不太相信她與刺客是一伙的,我也不擔心她會對我們有壞心思。我反而擔心你亂了心——”
“你切記住,這世間的女子,你不管愛上那個都沒問題,只是她……終是許給你大哥的姑娘,遠離為好!”
老夫人的話讓梅子衿神情間涌上了一絲羞愧感,而這一絲羞愧感終是淹沒了他心里的失落……
他沉聲道:“母親放心,我會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若是日后發(fā)現(xiàn)她真的對侯府意圖不軌,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離開世安院的水卿卿,并不知道,是梅子衿再次將她留下,更不知道,也有人再也容不得她在侯府了……
白薇院。
從世安院回來的白凌薇屋也不回,徑直去了昀兒的屋子。
白凌薇到底是聰明的。
昨日梅子衿對她斥責離開后,她立刻回身將昀兒屋里的奶娘嬤嬤好一頓責罵,并讓她們將梅子衿來后說的每句話,每個神情都一五一十的詳盡告訴她。
奶娘嬤嬤們那里敢瞞她,將梅子衿所說所做事無巨細的稟告給她。
聽完奶娘們的匯報后,白凌薇寒眸微閃——
她突然明白過來,梅子衿對她發(fā)火,似乎并不是因為她與唐芊芊的爭執(zhí),而是在怪她對昀兒疏于照顧。
知道這一點后,白凌薇心里的擔心放下,終是不敢再對昀兒太過輕心,那怕裝模作樣,也要在人前對他好,以此挽回梅子衿的心。
回去時,昀兒已睡著。
站在搖籃前,眸光定定的看著里面熟睡的孩子,白凌薇心里五味雜陳,更是酸楚不已——
如果這個孩子是自己親生該多好啊!
如此,不用梅子衿說,她必十倍百倍的對他好,誓死都會守住他的世子之位的……
可是,他并不是自己的親肉骨啊,他只是自己為了爭寵不得已從外面搶來的野孩子,只是她白凌薇爬上侯府夫人之位的一枚棋子。
而所謂棋子,當棋局結束之時,物盡所用,終是要被拋棄的……
可是,要懷上自己的孩子太難了。
梅子衿常年守在軍營,回府的時間很少,再加上他嚴謹自律、不近女色,后宅四個姨娘承寵的次數(shù)加起來,只怕還抵不過其他男人一個月的次數(shù)。
這少之又少的恩承是多么的珍貴。
而要懷上孩子,更是難上加難啊……
所以,如今看著昀兒,白凌薇的心境異常復雜,又愛又恨,神情間陰情不定。看在一旁的夏蟬眼里,越發(fā)的心驚膽戰(zhàn)。
從昨日梅子衿當眾責備白凌薇開始,夏蟬一直心顫顫,因為是她引起唐芊芊與白凌薇的爭吵,所以,她一直擔心受了侯爺責備的白凌薇會將怒火發(fā)到她身上。
如今見白凌薇臉色陰郁的站在搖籃前,一言不語,她心里一面害怕,一面卻是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想辦法重新討得白凌薇的歡心。
眼珠一轉,她突然想到先前在老夫人屋里看到的事,面上一喜,連忙上前附在白凌薇的耳邊涎笑道:“小姐,奴婢今日有重大發(fā)現(xiàn)。”
白凌薇回過神來,回頭睥了她一眼,冷冷道:“什么發(fā)現(xiàn)?”
見白凌薇愿意聽她說,夏蟬高懸的心安穩(wěn)落地,心里一片得意,面上卻一臉氣憤道:“小姐,我今日看到盛瑜那小賤人拿出一個白瓷的小盒子,里面裝著薄荷膏……”
“這有什么好稀罕的。她本是小戶人家出身,用的東西也是上不了臺面的破爛貨——這就是你所謂的重大發(fā)現(xiàn)么?”
白凌薇沒好氣的打斷夏蟬的話,正要再訓她幾句,夏蟬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心口一窒——
“小姐冤枉我了。那個裝著薄荷膏的白瓷盒兒,奴婢曾見侯爺拿它出來逗過小世子!”
聞言,白凌薇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回頭看著夏蟬,白著臉咬牙道:“你確定……沒看錯?”
夏蟬立馬在白凌薇面前跪下,舉手發(fā)誓道:“小姐,奴婢看得千真萬確,那個白瓷盒通體白色,只有蓋上印有青花,好認得很——奴婢拿性命擔保,絕不會認錯的。”
夏蟬不光一張嘴巴厲害,眼睛也毒得很,所以,看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證,白凌薇一顆心沉入水底,都涼透了——
果然,她的直覺是對的,那個賤人果然還是跟侯爺勾搭上了。
千防萬防,還是讓她得逞了啊,簡直太可恨了……
白凌薇恨得銀牙咬碎。而見到她憤恨的形容,夏蟬在一旁煽風點火道:“小姐,那個小賤人當著小姐的面保證不會再喜歡侯爺。可江山難移,本性難改,她之前那般癡纏侯爺不肯放手,如今大家呆在一個侯府里,天天看著,只怕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想著勾引侯爺呢。”
“而她之前巴結小姐,對小世子好,其實就是故意借機在主院走動,趁我們對她放松警惕時,勾搭侯爺。哦,說不定此次侯爺訓斥小姐沒有照顧好小世子,就是她在侯爺面前告的狀。”
夏蟬越說越帶勁,兩片薄薄的嘴皮子就像兩把殺人于無形的尖刀。
她又道:“如今證據(jù)確鑿,侯爺都開始送她東西了,他們之間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小賤人還故意當著大家的面,將那白瓷盒拿出來顯擺,明顯是向小姐你們示威。如此,小姐萬萬不可再相信她,更不能放過她,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真正的厲害……”
一想到水卿卿竟利用自己,在自己白薇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勾引梅子衿,白凌薇不由氣得全身發(fā)抖。
她不單氣恨她勾搭上梅子衿,更恨她的欺騙和利用。
一個小小的太醫(yī)之女,膽敢利用她,將她當猴耍,豈不是在挑戰(zhàn)她的威嚴——自尋死路么?
先前,白凌薇已是對水卿卿起了防備之心,要將她嫁給自己的堂哥,以此趕出侯府。
后來被水卿卿當面拒絕后,再加上梅子衿對她突然的訓斥,她差點又將說媒一事給忘記了。
如今聽夏蟬一說,徹底點燃了她心中的妒火,恨不得立刻將水卿卿趕出府去,片刻也不讓她久留了。
凌厲上挑的丹鳳眼寒光乍現(xiàn),白凌薇咬牙切齒道:“賤人太可恨了——你立刻出府回白府一趟,將我的意思告訴給大堂兄,讓他明日就帶人上門提親!”
“等她進了我們白家,看我怎么折磨死她!”
夏蟬一臉歡喜的應下,片刻不停,正準備出府回白府去,卻在此時,下人來稟,說是白家大少爺在府外求見白姨娘。
一聽大堂兄主動上門來了,白凌薇心里一喜,連忙讓夏蟬親自去府門口領了白俊峰進來。
兄妹二人一見面,白凌薇笑道:“大哥還真是靈通,知道我這里有好事等著你,竟是不找自來了。”
自從昀公子被封世子后,白家人看待白凌薇的眼光又高了一層。而白俊峰因為有求于她,更是對她巴結不已。
白俊峰在路上就聽夏蟬說了白凌薇要幫自己說媒的事,腦子里對水卿卿也有印象。
他是浪蕩公子,自是喜歡溫柔多情的女子。而水卿卿雖然長相入他眼,但想到她宰殺雪狼狗時的兇狠樣子,白俊峰卻并不是很滿意。
何況,他的心中,已另有妻子人選。
但想到今日所來,是有事要求白凌薇幫忙,只得涎笑道:“勞煩妹妹幫哥哥掛心。只是……哥哥卻怕她進了趟侯府后,卻是瞧不上我這樣的人……”
白俊峰一開口,白凌薇就明白他這是拒絕了,當即冷下臉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那樣的出身和性格,但這一回,你只當是幫我一個忙——將她娶回去,那怕當個老媽子使喚糟蹋也行,總之,不要再讓她留在侯府就成!”
白俊峰人雖浪蕩卻不傻,何況他后宅妻妾眾多,早已習慣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所以,一聽白凌薇的話,立刻明白是個什么情況了。
他頭皮一麻,咂舌道:“敢情……那個小寡婦,真的如外界所傳,跟侯爺滾上了?”
說到后面,白俊峰的語氣里已是難掩好奇興奮。聽在白凌薇的耳里,卻是格外的刺心。
然而下一瞬,不等白凌薇開口,白俊峰突然想到什么,連連擺手道:“不成不成,她既已是侯爺?shù)娜耍趺催€能再嫁給我。這不是招侯爺恨我么——好妹妹,大哥我不介意做連襟,卻不敢和侯爺做連襟啊,我得罪不起啊!”
看著他一臉猥瑣的膽小樣子,白凌薇氣惱不已,眸光一橫,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侯爺如何瞧得上她,不過是她一直想盡辦法的勾引侯爺,我怕遲早會出事,所以想趁著生米還沒成熟飯之前,將她早早送出侯府去——廢話不多話了,你明日就帶聘禮過門提親,新年前將她娶回去罷!”
白俊峰一臉愁色,為難道:“妹妹有所不知,哥哥大后日就要進軍營集訓,別說娶妻了,只怕今年的新年都得在軍營過……”
“所以今日我特意來府上求妹妹,請妹妹去侯爺面前幫我說說情,將我從集訓人員名單中剔除……這樣的冰寒天氣,集訓不是要我的小命么。而且聽說,今年的集訓特別嚴格,集訓考核不合格者,還要撤職……妹妹,這個忙你可一定得幫我。”
聞言,白凌薇面色一暗,擰眉冷聲道:“怎么這么突然?往年的集訓不是只有軍營兵將嗎?今年怎么連你們巡防的侍衛(wèi)也要參與?”
一想到今早得到的通知,白俊峰愁得連花酒都喝不下,臉上愁云密布。
“誰知道呢?原本已是定好名單和日期,開春后軍營集訓,沒想到今兒一早,突然改了,說是集訓提前,京畿守兵、皇城巡衛(wèi)統(tǒng)統(tǒng)歸入集訓——最重要的是,集訓考核不合格者,要撤職滾回家!”
聽了白俊峰的話,白凌薇的腦子里有亮光閃過,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怎么會這么巧,自己剛要替堂兄和水卿卿說媒,侯爺就改了集訓的名單和時間。
難道,這一切都是沖著自己說媒來的?!
這個想法一經(jīng)出現(xiàn),徹底將白凌薇嚇倒了。
不可能的,侯爺最是公私分明,怎么會做出這樣假公濟私之事?
雖然這樣安慰著自己,但白凌薇心里直覺,堂兄突然被調去集訓不簡單。再想到梅子衿送給水卿卿盒子,心里的猜忌擔心已是越演越烈,如油鍋上的螞蟻般,急著找到解決的出路……
恰在此時,有小丫鬟悄悄進屋在夏蟬耳邊嘀咕稟告什么。
夏蟬聽完一臉不悅的低聲斥道:“主子不是囑咐了嗎,以后莫說再讓她接近世子爺,咱們白薇院,那個賤人也休想再踏進半步的——趕緊攆她走!”
夏蟬的聲音聽進滿臉陰郁的白凌薇的耳朵里,不用問她也知道,是水卿卿又來白薇院看昀兒了。
一想到她竟是趁著照顧昀兒之際勾搭梅子衿,白凌薇心里翻涌的恨意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眸光一轉,已是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白凌薇出聲喊住正要出門去的小丫鬟,勾唇冷冷笑道:“盛表妹一番心意待咱們世子,咱們豈能不知好歹?!”
說罷,她一面讓小丫鬟去后門放水卿卿進來,一面起身對白俊峰笑道:“堂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小世子?小世子高興了,妹妹我才好幫著大哥去侯爺面前說話啊。”
聽她一說,白俊峰連忙起身跟上她,一起去了昀兒的屋子。
幾墻之隔的距離,白凌薇一行很快就到了。
一進屋子,白凌薇就讓奶娘嬤嬤們抱上昀公子隨她一起去前院見梅子衿,卻獨獨讓白俊峰留下。
“妹妹不是說帶我一起去見侯爺么?”
看著白俊峰一臉不解的樣子,白凌薇上前兩步湊近他耳邊,眸光寒光閃過,得意笑道:“好大哥,我?guī)湍闳デ蠛顮敚愣栆皇拢W∧愕墓俾殹D阋驳脦臀医饬诵念^大患才對啊!”
全身一怔,白俊峰瞬間明白過來,眸光一亮,神情間難掩興奮與激動,嘴里卻遲疑道:“妹妹,這樣……只怕不好吧。她那身手,我怕我……”
一想到水卿卿獨身殺了兇猛的雪狼狗,那怕身為金吾衛(wèi),白俊峰也是心有膽怯。
“傻子,讓你睡她又不是讓你和她打架,你怕什么?”
眸中寒光粼粼,白凌薇勾唇冷笑道:“拿出你京城第一風流公子的氣勢來。平日里你怎么哄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就怎么哄她羅。憑你的手段,豈怕拿不下她那樣的小家子?!等生米成了熟飯,別說給你做續(xù)弦,那怕給你做妾,她敢說‘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