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走進鐵牢里,這兒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很小的排氣設施,空氣比外界要渾濁很多。
鐵牢里面很黑,葉琛走到白一楓身前,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身子很冷,但還有脈搏。
“從她身上搜到了一串鑰匙。”
戴毅走過來,把一串從白貝身上搜出來的鑰匙交給葉琛,這串鑰匙應該能解開白一楓身上的鐵鏈。
葉琛試了一下,只聽見微弱的響聲,白一楓雙手上的鐵鏈輕易被解開,但他毫無知覺,身體失去了鐵鏈的支撐,摔到葉琛身上。
葉琛讓戴毅把他扶起來,環視過鐵牢惡劣的環境,正常人長期待在這里也受不了,更何況白一楓還有傷在身。
找到了等人,葉琛沒有停留,讓特種兵的隊長把白貝他們都關進鐵牢里,為免他們找來救兵。
白貝見這男人竟然要她關進鐵牢里,臉上躥起了幾絲怒火,卻強忍著不說話。
這群人費盡心思營救白一楓,大概是認識白一楓的,若是被他們知道白貝是白一楓姑姑,把這件事告訴白秦,白貝的下場大概比今天的波多爾好不了多少。
她原本計劃沙曼和白一楓都會死,誰知道,他們都平安無事,反而白貝卻要被關進鐵牢里,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
“進去!”
特種兵隊長陸郭推了白貝一把,又讓戴毅把暈過去的幾人拖進去,兩人合力把厚重的鐵門關上,刺耳的摩擦聲讓白貝很難受,她死死的盯著門外的男人,似乎要穿透面罩,把他的樣子記住!
咯!
伴隨著厚重的聲音,鐵門被關上,陸郭確認沒有留下痕跡,帶著昏迷過去的白一楓沿著原路離開白家,來到樹叢里和蔣偉匯合。
蔣偉看見白一楓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真的被白家抓走了,幸好隨行的還有軍醫,蔣偉喊軍醫幫白一楓檢查一遍,發現他額頭上的傷口發炎了,不斷地滲出黃色的液體。
“要馬上把他送去醫院,他有點輕微的發燒。”軍醫幫白一楓探了體溫,有些偏高,估計是因為傷口發炎所引發的。
軍醫詢問過鐵牢里面的情況,很快推斷出白一楓傷口發炎的原因,“密閉空間里的細菌太多,感染到了傷口,我沒有帶足夠藥物,只能送醫院。”
“幫他安排。”
葉琛安置好白一楓,掏出手機走到了陰寒的樹蔭下,撥通一個號碼,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良久沒有人接聽。
……
“老大,是個陌生的號碼。”
段容聽見手機的嗡鳴聲,跑過來一看,蹙下眉。這個宮煬的私人手機,如果只是單純的打錯電話,對方應該會主動掛斷。
眼見著手機響了大概一分鐘才停下,段容研究著這個手機號碼,想不通會是誰在這個時候找宮煬。
他們剛從白家回來,難道是白家的人嗎?
白家要調查出宮煬的私人號碼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宮煬來白家之前沒有打一聲招呼,離開的時候因為被葉琛追著,他只好抱著沙曼跳墻離開,幸好,段容和他默契十足,開著車子在外面接應宮煬。
宮煬不想和葉琛交手,更加不想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只能避開他們。
“拿過來。”
宮煬坐在床邊,茶黃色的臺燈襯托得他的表情有些深邃。
段容依言把手機拿過來。
宮煬凝視了數息,確認沒有見過這個號碼,對方卻知道他的聯系方式,估計是費了一些功夫。
段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宮煬,宮煬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機放在旁邊,“去準備熱毛巾。”
“好。”段容離開前,看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她昏迷好久都沒有醒過來。
段容很快把熱水和毛巾準備好,擰干遞給了宮煬,宮煬半傾出身子,輕手托起沙曼,這個姿勢正好能看見沙曼的后脖子上腫起一大塊。
段容嘖嘖道,“戚家下手真狠!”
追捕沙曼的是戚家幾個后輩,他們本來就不太情愿看管沙曼,自然會把怒氣撒在沙曼身上。
宮煬見她良久多沒有醒來,猜測她身上有傷,看見脖子的清淤時,宮煬接過熱毛巾敷在沙曼的脖子上,來回重復了數次,懷里的女人才有些反應。
“找些藥酒過來。”
溫潤的嗓音如微風般潛入了耳中,沙曼醒來的第一感覺是溫暖,好像有人在抱著她。吃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簾,沙曼借著茶黃色的燈光看見一張英俊的臉在視線里晃動。
沙曼想看清楚他是誰,后脖子卻是一陣撕痛,“好痛……”
“終于醒了?”宮煬換了一個手勢,把熱毛巾敷在沙曼的后脖子上,“你的脖子腫起了一塊,暫時不要動,我幫你上藥。”
腫了?沙曼迷迷糊糊的,等到宮煬把藥酒抹在她脖子上,沙曼感覺到痛楚,腦袋也清醒了也許,“這里是哪里?”
“我的另外一棟公寓,已經沒事了。”
宮煬為了方便給沙曼上藥,輕手把她抱在懷里,軟綿綿的身子無力枕在他的臂彎間,纖細的脖子讓宮煬能輕易捏住。
真的好小。
宮煬眸色微重,這是他第一次抱著沙曼。
段容在旁邊看見他臉色微變,主動退出了房間。
大概是脖子上的傷口太疼了,沙曼咬著下唇,宮煬見她的表情有些痛苦,放輕了指尖的力度,上完藥才把沙曼放下,特意把幫她加了一個柔軟的枕頭。
“好痛……”沙曼稍微動了一下,扯痛了傷口,腦袋里又涌起了暈眩感。
她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發生過的事,但戚樂的手勁實在太重了,沙曼一時半刻也回不過神來。
“沙小姐,你不記得你早上和小楓出去玩了?”宮煬適時提醒她,迫切地想知道白一楓現在的下落。
“早上?”沙曼揉著后脖子,斷斷續續的說著,“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可是我記得我好像暈過了一次,醒來之后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
“那里是怎么樣的?”宮煬端了一杯水給沙曼。
沙曼喝了水,意識清醒了一些,回憶著向宮煬描述鐵牢里的環境,說到重點處,沙曼猛地一驚,手中的杯子里濺出了水,“小楓也在那間黑漆漆的房間里!”
終于知道了有用的消息!宮煬臉色微變,根據沙曼的描述,他很快就知道白一楓被關在地下室的鐵牢里。
“沙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宮煬安撫住沙曼,走到房間外面和段容匯合,現在立刻啟程去白家找白一楓!
宮煬曾經去過白家的鐵牢,那里的環境他很清楚,白一楓還有傷,不適合待在那個地方。
段容明白宮煬的意思,迅速準備好車子,兩人乘著夜色趕回了白家,換好裝備后從一個隱蔽的地方翻墻進去,敏捷地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處,打開暗門,閃身進去了走廊,用了多久來到厚重的鐵門前。
“我去拿鑰匙!”
段容見附近沒有人,他又跑到了地下室外面,數分鐘之后,拿著一串鑰匙回來。
地下室有人負責看管,段容趁看守的人睡著了,偷偷的把鑰匙拿過來。
他和宮煬以前來過白家好幾次,自然知道這些事,除此之外,白家的一些長輩也有鑰匙。
“小心點,如果白少爺真的被關在這里,附近一定會有埋伏!”
段容開門的同時密切地注視著四周,他覺得很奇怪,如果白一楓真的關在這里,為什么附近一個人都沒有?
鐵門非常重,單靠段容一個人是推不開的,宮煬也過來幫忙,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鐵門被緩緩推開,門縫間涌出了金屬特有的冰冷氣息。
安靜。
四周除了金屬的摩擦外,一絲聲音也沒有!
“后退!”
就在鐵門被推開,宮煬突地扯開段容,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炙熱的利風從宮煬的臉頰上擦過,幸好宮煬躲避及時,要不然他的臉會被射穿。
是子彈。宮煬往后望去,只見墻壁上陷入了一個金色的彈頭,有人埋伏在鐵牢里面?
段容也看見了這彈頭,扯了扯宮煬的衣服,示意他立刻撤退,他們可能中了陷阱了。
咯吱!
段容剛有動作,鐵門再次傳來了摩擦聲,轉眼就被推開,數個神色慍怒的從人鐵牢里沖出來,“把他們抓住!”那些人二話不說,舉著手槍對宮煬兩人連番掃射,密集的子彈像冰雹一樣砸打在墻壁上,噼里啪啦的聲音比暴雨還猛!
這些人瘋了嗎?段容臉色大變,趕緊跟著宮煬撤退,心想他們只是剛過來,什么也沒有做過,用不著這么熱情的歡迎他們吧?
“去追他們!”
這些人剛才被關進了鐵牢里,用盡了方法也出不去,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剛好宮煬兩人又穿著一身裝備,看上去和葉琛的一模一樣,他們自然把宮煬當成了把他們關進鐵牢里的人,不在這兩人身上打幾個子彈孔,他們難以泄憤!
“留著他們的命。”
白貝滿臉寒霜的從鐵牢里出來,由于里面空氣缺乏,他們人數有多,白貝出現了一些缺氧的情況,扶著墻壁才能站穩。
白貝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她要把那兩人抓住,看看他們到底是誰!
手下得令,把手槍裝滿了子彈,猙獰的追著宮煬來到了花園上,眼見對方想翻墻離開,白貝的手下氣得不顧一切的開槍,響聲隨即引來了大宅那邊的主意。
“大半夜還有人不睡。”
白五還在和白秦商議著關于沙曼的事,聽見花園上的槍聲,白五冷臉走到了窗戶前,借著花園里的燈光,白五看見兩抹矯健的黑影從地下室的方向沖出來,后面緊跟著數個持槍的人,白五認出這些人是白家的。
他往下望去,很快便看見白貝也從地下室那邊出來,似在指揮著手下把兩抹黑影抓住,但對方利用花園的地勢,左閃右避的躲過了槍擊,躥進黑暗中消失不見。
挺熟路的。白五眼里加重了殺意,這兩人能輕易潛入白家,又能靈活地游走在花園上,簡直是把白家當成了自家后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把白貝帶過來。”
白五身旁傳來了白秦的聲音,他不知何時走到了窗前,面無表情的看著白貝指揮著一眾手下的模樣。
白五應下,走到書房外面讓手下把白貝叫過來,不用數分鐘,白貝出現在白秦和白五面前,她還穿著早上的黑色裙子,裙子上面沾著許多的灰層。
“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坐在書桌后的人單刀直入的問白貝,白貝聽見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被貫穿的感覺,放在身側的手暗暗拽緊,她把一切都掩飾得很好,白秦沒理由能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