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寫下來吧。”
和她說了一遍藥物的服用順序,見沙曼蹙著眉頭,肯定是記不住了。閆之衡拿來紙筆簡單的寫明瞭用途,然後黏在藥瓶上,這樣就不會弄亂了。
“閆先生,我是不是很麻煩?”沙曼蹲在他旁邊,自己好像浪費了他一整天的時間了。
劉嬸說閆先生上任以來,今天是第一天請假。
“嗯,你很麻煩。”閆之衡貼好了一個標籤,看著身旁苦著臉的小女人,忽然就心痛了,“你在外面,三個月,一個人怎麼辦?”
沙曼不敢看他,隨後,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抱住,閆之衡柔聲道,“下次不要這麼任性了。”
“你都知道了?”沙曼張口就驚呼了一句,閆之衡低低的“嗯”了聲,將她抱得緊,“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落入沙曼耳中,她又想哭了。
原來,閆先生知道她不顧一切的出國,是爲了避開葉琛。可他,選擇包容她的任性。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
晚上吃過飯之後,閆之衡開車送她去機場,幫她確認機票,運送行李,一切事情都辦好之後,閆之衡看著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就只剩下她了。
“閆先生,我不想走,我大概……會想你。”沙曼扯著袖子,經過這一天,她好像跑不掉了。
閆之衡推了她的額頭一下,都準備好了才說不想走,真是任性,“三個月很快的,我等你回來。”
沙曼心裡隱隱作痛,她主動抱住閆之衡,“好。”
三個月之後,她會還閆之衡一個全新的沙曼,所有關於葉琛的記憶,她全部都會刪除掉。
嗅著男子身上的書墨清香,沙曼蹭了蹭腦袋捨不得出來,可惜,機場的廣播已經在催促她了。
閆之衡領著她來到登機口,“走吧,不要回頭。”
沙曼酸了鼻子,每走一步,她都感覺到定格在背後的視線越來越重,壓得她擡不起腳步。就在這個時候,她猛地轉過身,快步跑進了閆之衡懷裡,“你要等我回來。”
說完,不等男子答應,她踮起腳尖勉強只能吻到閆之衡的下巴。
不敢再回頭,沙曼隨即跑進了登機口裡。
直到廣播提示飛機已經衝出了跑道,閆之衡才摸上下巴,依稀還能感覺到她的餘溫,“傻丫頭,怎麼不叫我低頭呢?”
閆市長糾結了一下,嘆了一聲,無可奈何的離開了機場。
直到夜幕降臨,整個a城都披上了一片璀璨的燈光,隔著玻璃牆俯視底下的一片夜景,冷得就像死物一樣。
“先生,沙曼小姐在五分鐘之前坐上了前往法國的航機,送行的是閆市長。”
蘇澤將機場傳真過來的資料放在辦公桌上,望向玻璃牆前的暗影,蘇澤補充了一句,“葉瑾少爺在起飛前一小時就在飛機上等著了。”
“有趣。”
男人轉身一聲嗤笑,“沙曼什麼時候回來?”
“三個月之後。”
“三個月?”葉琛拿起辦公桌上的傳真,脣邊的弧度加大,“那就三個月吧。”
蘇澤看著先生的表情,馬上會意過來。
沙曼小姐一聲不吭的從醫院裡離開,第二天就坐飛機前往法國參加爲期三個月的拍攝任務,閆市長、葉瑾少爺都知道了這件事,唯獨葉琛不知道。
雜誌社老總驚慌的聲稱,這是沙曼一早就安排好的,她甚至說自己和葉琛鬧翻了。想到沙曼和葉琛的關係,老總沒有炒掉沙曼,順著沙曼的意思幫她安排了出國的事,打算讓她好好想一想應該怎麼和葉琛道歉,一定要幫公司挽留住葉琛這個大客戶。
這些事都是沙曼說不能告訴葉琛的,要不然,老總也沒有膽子瞞住葉琛啊。
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趣了。
交代蘇澤不要管這件事,葉琛離開了辦公室,一身冷冽讓人害怕。
經過了一晚的行程之後,飛機平安降落在法國的機場,沙曼顧不上休息,馬上跑到公共電話亭和閆之衡報平安。
由於時差的關係,閆之衡已經下班在家休息了,沙曼不敢打擾他,聊了幾句就把電話掛斷。
“你在跟誰聊電話這麼急?法國這邊好冷的,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伴隨著一聲抱怨,沙曼只感覺到有一股暖意將自己包裹住,她受驚般回頭一看,葉瑾正黑著臉,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葉瑾你怎麼也在?”沙曼奇怪的問道。
“我是助理啊。”葉瑾哼了聲,看了電話亭一眼,以爲沙曼在和家人報平安,他就不追究了,“走吧,我帶你去酒店,我剛纔已經讓機場將行李一併送去酒店了。曼曼,你放心吧,接下來的三個月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就專心拍照片吧。”
葉瑾信心爆棚的摟住沙曼,有了這三個月的相處,別說是那個小白臉了,就連二哥也比不上他。
他是沙曼的助理,自然知道她修改了出發的時間。
不等沙曼迴應,葉瑾張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正式開始了他們爲期三個月的蜜月旅行,哦不對,是拍攝任務。
葉瑾的出現讓沙曼感到意外,但她沒有時間處理,還有一大堆行李和行程等著她收拾。接下來的三個月她一定會很忙,忙得沒有時間想多餘的事,多餘的人。
三個月之後,a城機場。
“曼曼,san他們說今晚要舉辦一場歡送會,大家相處了三個月,以後可能沒有機會見面了。”
“幾點,在哪等?”
“他們還沒有商量好。”
“等他們商量好之後,再通知我,我先回家一趟。”沙曼轉過身,利落地交代了一聲,伸手接過葉瑾手上的行李。
原本及腰的長髮,在旅途中被她自己用剪刀剪掉了一半,長時間的外景拍攝讓她白皙的皮膚染上了一層健康的小麥色,來到馬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她很快就走掉了。
“嘿,瑾,你再不追,她就要跑掉咯。”一起旅行了三個月的同伴笑哈哈的拍了拍葉瑾的肩膀。
葉瑾讓他別胡說,曼曼怎麼可能會跑掉呢?她應該不會的吧……
“小姐,到了。”
“謝謝。”
給司機付了錢,沙曼推開車門,太陽已經從天邊消失,闊別了三個月的別墅靜靜地佇立在黛藍色的天空下。
和離開時一樣,它還站在原地。
沙曼後退了數步,拿出相機將這一幕拍攝下來,隨後上前按響了門鈴。
“來了來了。”
大概數分鐘之後,劉嬸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伴隨著一陣開門的聲音,劉嬸探首望了出來,看見站在一旁的女子時,她愣了好幾秒。
“沙,沙曼小姐?”
“劉嬸,我回來了。”沙曼一笑,張手抱住劉嬸。嗅著熟悉的空氣,聽著一樣的口音,她終於回來了。
直到被她抱住,劉嬸過了好一會兒才驚喜地叫出來,把沙曼上下打量一番,“哎喲,我的閨女怎麼曬成這樣了,你頭髮誰幫你剪的,他是拿鋸子幫你鋸的嗎?”
聽著劉嬸的比喻,沙曼哈哈一笑,直接說是自己弄的,讓劉嬸又愣了好幾秒。
“劉嬸,閆先生呢?”
“先生啊,他在書房啊,我馬上去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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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曼攔住劉嬸,拖著行李走進別墅裡,刻意脫掉鞋子走上二樓,開門的時候儘量收住聲音。她知道閆之衡一旦投入了工作,旁邊細小的聲音是影響不到他的。
書房裡亮著微薄的燈光,沙曼環視一圈,沒有人?她疑惑地走進裡面,書桌上擺著幾份文件,可是閆先生不在啊。
她還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呢。
“沙曼,我生氣了。”
一道輕柔的臂力悄然從背後抱住了自己,伴隨著一陣讓人依戀的書墨香。
嗅著空氣中的味道,沙曼放鬆下身子,任由他在耳畔蹭了蹭,沉聲問道,“什麼時候下機的?”
“剛纔。”沙曼轉過身,順勢抱住他的脖子,“之衡,我想你了。”
聽見她的稱呼,閆之衡明顯愣了一下,“別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不生氣。”
這丫頭,回來也不告訴他。
沙曼嘻嘻一笑,踮起腳尖湊近他,“那你想要什麼?我帶了好多禮物回來。”
望著她近在咫尺的俏麗小臉,閆之衡擡手捏了一下,溫熱的手感是真實的,不是在做夢。他重新環住沙曼的腰,輕易就能感覺到她瘦了很多,“既然要送,那就把自己送給我。”
“好,送給你,當你女朋友。”女人埋首在他臂彎間,低低的淺笑裡夾雜著哭腔。
閆之衡枕到她腦袋上,蹭了蹭她的髮絲,“你頭髮太醜了。”
“你沒得嫌棄。”沙曼擡手打了他一下,瞪著通紅的眼睛在抗議,對視了數秒鐘之後,兩人撲哧一笑,怎麼都成了小孩子了?
在閆之衡家裡洗了一個澡,沙曼對鏡子扯了扯頭髮,左右看了看,有這麼醜嗎?
“是很醜。”
閆之衡幫她吹頭髮的時候,認真地點了點頭,馬上又被沙曼瞪了一眼。
“累嗎?”閆之衡修長的指尖輕輕撩開她的髮絲,用電吹風一遍又一遍的吹著。
“好累。”沙曼順勢趴在他大腿上,想起這三個月的旅程,她現在只想大睡一覺。
這三個月裡,她攀爬過高山,也去過懸崖底拍攝,在大雪中露營一整晚就是爲了等幾分鐘的北極光,見過洪水爆發時當地居民如何在幾分鐘之內處理好所有事情,安全逃生。
這三個月對她來說,好像足足過完了一生。
吹著暖洋洋的風,沙曼枕在閆之衡的大腿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蝶翼般的眼睫毛輕貼在臉上,努著小嘴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夢話。
閆之衡摸上她的臉,三個月了,這丫頭喜歡說夢話的習慣還沒有改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放下電吹風,閆之衡將沙曼抱到牀上,陪著她在牀上躺了一陣才匆匆離開。
“砰”的一下關門聲險些將沙曼吵醒,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