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裡了。”葉時席雖然受了傷,但他仍然保持著理智,不留痕跡地把話題打斷,停下腳步望向身旁高大的鐵門,上面的油漆大面積的脫落掉,望向花園的裡面,值得安慰的是,花園裡的植物還是很茂盛,和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太大的改變。
“是時席少爺嗎?”
在他們張望的時候,別墅裡面走出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婦人,她看了沙曼他們數眼,張口問道。
“楊嬸。”葉時席一眼認出了婦人。
楊嬸聽見葉時席的聲音,趕緊走過去把鐵門打開,眼裡竄起了激動的淚光,“時席少爺,你真的回來了,你已經這麼大了,楊嬸都認不出你了。”
楊嬸說著哽咽起來,本想過來看清楚一些,卻發現沙曼在扶著葉時席。
楊嬸不禁多看了沙曼幾眼,目及她扶著葉時席的動作時,楊嬸露出了一抹恍然,笑著把沙曼和葉時席請進去。
“楊嬸給我準備一個房間,還有乾淨的毛巾和熱水。”葉時席的喉嚨變得乾燥起來,眼前的景物在天旋地轉著,他強撐著纔沒有暈過去。刻意離楊嬸遠一些,不想被她看見肩膀上的傷口,引來楊嬸的驚慌。
“好的,少爺,我帶你去旁邊的房間裡吧。我們每三天都會把房間打掃一遍,這是太太生前留下的習慣,我到現在還記得。”
楊嬸走在沙曼旁邊,回憶著呵呵笑道,領著他們來到了別墅一樓的房間裡,這間房間外面連接著一個露臺上,輕易就能欣賞到花園上風景,光線非常充足。
沙曼走進房間的瞬間,嗅到了一股乾爽的味道,放眼打量房間,只見在大牀上平鋪著一張深色的被子,裡面一粒塵埃也沒有。
“少爺,你以前最喜歡在這裡房間裡休息,原先的被子已經爛掉了,我去買了張一模一樣的,昨天剛洗好換上的。”楊姨看見葉時席回來,忍不住感觸一番。
沙曼扶著葉時席在旁邊聽著,明顯能感覺到男子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淡淡的血腥味飄進了鼻子裡。沙曼望向葉時席,他正低著頭,半溼的劉海擋住了他的半邊臉,看起來非常難受。
聽楊姨還有沒有說完,沙曼只好出言打斷,讓楊姨先去把熱水準備好。
“對不起,我一時感觸了,少爺你等我一下。”楊嬸抹掉眼角里不慎溢出的淚光,看了沙曼數眼後,走到了外面。
“把房門關上。”
沙曼耳邊隨即響起了男人沉啞的聲音,帶著低低的喘氣聲。
沙曼猜想他不想被楊嬸看見,趕緊讓他坐在身旁的沙發上,快步走過去把房門關上,回頭對他焦急道,“葉先生,藤澤可能沒有這麼快回來,別墅裡有藥箱嗎?我過去幫你拿。”
“房間裡有,在牀邊的櫃子裡。”葉時席想擡手幫沙曼引路,胳膊稍微有動作,錐心的劇痛讓他措手不及,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猜測可能是子彈打中了要害。
那些人是瞄準他的要害吧?
葉時席見沙曼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悄然把手放下。
“在那邊嗎?”沙曼望向牀頭櫃,來不及多問,她馬上跑過去把抽屜拉開,果然在裡面看見了一個小藥箱,應該是楊嬸按照葉時席的習慣放在這裡的。
從進來到現在,楊嬸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表露了對葉時席父母的懷念,看得出,葉時席的父母應該是很和善的人,這麼和善的人居然會成爲葉家的犧牲品?
眼裡劃過了濃重的異樣,沙曼不敢耽誤時間,拿著藥箱扶著葉時席坐到牀上,沒一會兒,楊嬸也把熱水和毛巾拿過來。
沙曼藉口讓楊嬸去準備一些茶點,等她離開後,再次把門關上,想要幫葉時席清洗掉身上的血跡,但穿著外套實在不方便,沙曼暫時把外套脫掉放在了沙發上,全然沒有留意到口袋裡的手機亮起來,由於被衣服被壓著,沙曼沒聽見手機的聲音。
“沒人接。”
楚墨把手機放下,對著坐在身旁的男人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大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讓沙曼去h市,她這幾天一直追問你的事情,我擔心她受不了刺激纔沒有告訴她,怎麼知道葉時席會跟著沙曼一起去h市?”
楚墨說著,往旁邊縮了縮,挨在冰冷的車門上繼續說道,“以然半個小時前坐上了飛機,這個時候估計抵達了h市,我打個電話問問他。”楚墨一邊說,低頭做出了要打電話的動作,只覺得一道幽寒的視線刺在他身上,楚墨稍微動了一下,皮肉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寒顫。
想起前些天和葉琛在健身房聊了一個上午,他現在還痛著呢。
“阿琛,你確定你能上機嗎?”江北城坐在另一邊,看著男人冷冽的側臉,額頭上的繃帶還沒有拆掉。
葉琛摸向額頭上的繃帶,身體並沒有任何大礙,“沒問題。”
“你剛醒過來,身體的動作可能跟不上,還需要適應。”江北城眸色微重地打量著葉琛,對他突然醒來的行爲感到意外。
今天早上,他和李醫生約好了要商議葉琛的情況,如果還是沒有好轉的話,他們會幫葉琛做第三次手術,誰知道他們還沒有討論完畢,護士便急衝衝的過來告之他們,葉琛竟然醒了?
江北城趕緊帶著李醫生去查看,幫葉琛徹底檢查一番,他除了身體因爲昏睡的時間過長有些適應不過來之外,沒有其他問題,就連腦袋中積血也消掉了。
李醫生猜測,葉琛醒過來,多半和積血的消失有關。
剛好這個時候,楚墨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們便馬上準備車子前往h市,中途接到了沙曼的電話,但她一聲不吭又掛斷了通話,隱隱能聽見葉時席的聲音。
葉琛垂著眼簾,深邃的眸色讓人猜不透他想什麼。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機場,葉琛走到車外,移眸便看見不遠處同樣停放著幾輛車子,一羣人氣勢洶洶的站在那兒,人羣前方站著一道健壯的人影,幾乎瞬間就察覺到葉琛的視線,側首望過來,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家主,是軍方的人?”
站在白秦身後的人也發現了葉琛,看了幾眼才認出的他是誰,頓時豎起了戒備,以防軍方的人會在這裡埋伏他們。
然而,他話音剛下,葉琛撤回視線,帶著兩個男子走向機場裡,從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家主,他們也要去h市嗎?”手下望向葉琛前往的方向,不禁奇怪他們爲什麼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
“家主,找到消息了!”
剛好這個時候,另一個手下走向白秦,厲聲說道,“宮洵親自來到了h市,是他派人偷襲小姐的,宮洵還留在海上的遊輪裡。”
白秦聽見後,邁著大步走向機場裡,手下們次紛紛跟上去,嚇得旁邊的路人驚恐地避開。
機票很快就安排好,白秦上機後發現,在他不遠處的位置裡坐著三個男人,額上纏著繃帶的男人正閉目休息著,沉穩的氣勢沒有透出一絲情緒。
的確不錯。白秦看了眼,平靜地坐在位置上。
飛機很快就起飛,用了差不多半個就抵達了h市,葉琛和白秦分別下機,雙方都沒有理會對方。
葉琛走了機場大廳,不遠處跑來了幾個神色焦急的男女,他們看見葉琛,張口便說道,“總裁,沙曼小姐好像發生意外了。”
站在前方的女助理臉色微變的對著葉琛說道,“總裁,我今早和沙曼小姐去遊輪上約見劉老闆,和劉老闆商談好了文件的事情,下午回到酒店裡,我剛想休息便接到了沙曼小姐的電話,沙曼小姐說在她的房間裡出現可疑人物,我已經讓酒店的保安去處理,現在還不清楚沙曼小姐的安全。”
女助理第一時間把這些事都告訴楚墨,聽見楚墨說他們會親自過來h市,女助理趕緊趕過來,把最新的情況告訴他們,戰戰兢兢的等著葉琛的處罰。
“以然也去了酒店。”楚墨說了一句。
葉琛不多言,徑自走向機場外面,坐上了安排好的車子,中途嘗試電話給沙曼,可這女人就是不接電話!黑眸裡閃過微怒,葉琛抿著脣坐在後座上,旁邊的楚墨也不敢多打擾,看著葉琛每隔半分鐘就打一下電話,怎麼也沒有人接通,他不禁想起了葉時席。
“大哥,或者是葉時席那小子把沙曼的手機收起來了。”
“去h市舊區的別墅區。”
男人低沉的話音讓楚墨閃過一抹驚愕,難道葉時席把沙曼帶到那邊了嗎?
前方的司機聽見葉琛的吩咐,不敢遲緩,趕緊把車子開過去。
葉琛又撥打了一次電話,微弱的鈴聲並沒有引起沙曼的注意,她走到牀邊看見葉時席肩膀處的衣服溼了一大片,心裡驚駭他的傷口實在太嚴重了,必須要馬上處理。
“葉先生,我要幫你把衣服脫掉,先把血跡清洗掉,這樣會方便醫生給你包紮。”沙曼對著他輕聲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想讓楊嬸知道太多。”葉時席靠在牀邊,朝沙曼露出了一抹虛弱,嘗試著要把衣服脫掉,卻在不慎扯痛了傷口,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葉先生,還是讓我來幫你把。”沙曼想到他是因爲自己才傷口的,不想他的傷口惡化下去,關切的目光落在葉時席眼裡,讓他揚起了微笑,“好。”
沙曼得到允許後,謹慎地把手伸向他的領子,把鈕釦解開,花了數分鐘的時間才把外套脫掉,看見衣服上沾著的血跡,她臉色大變,想不到葉時席的傷勢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強忍著情緒,拿來剪刀把他胳膊上衣服剪開。
“葉先生,你覺得痛嗎?”沙曼要把傷口上的衣服拿掉,怕會弄痛葉時席,她一邊問,一邊緩緩加重氣力。
“我沒事。”葉時席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關心,臉上的笑容加大,瞬間覺得傷口也也不痛了。感覺著她的小手在後背上活動,葉時席的心裡頭竄起了柔軟的感覺。
就連沙曼用熱毛巾幫他清洗傷口的時候,他居然出奇地覺得很舒服,要不是藤澤帶著醫生回來,他真有點捨不得讓沙曼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