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聞言,揚脣“呵”了一聲,“有趣,閆市長這番話倒是讓我有點意外了。”眸光瞥了眼閆之衡身後的車子,葉琛加重笑意,“那我就拭目以待。”
言罷,男人轉身離開,皮鞋在地面上踩出冰凌般的聲音。
沙曼見他終於肯走了,一直縈繞在車廂裡的窒息感也隨之散去。
她真的害怕葉琛會對閆先生做什麼壞事。
“劉嬸,走吧。”
閆之衡交代了劉嬸一聲,彎腰坐進車子裡,偏頭就看見後座上的小丫頭正緊張兮兮的打量著他,好像他身上穿了個咕隆似的。
這是她的關心嗎?
心中微暖,閆之衡揚起一抹稍縱即逝的輕笑,不等沙曼看清楚,他已經坐穩在車子上。
途中,沙曼和閆之衡說自己找到了新證據的事,閆之衡淺酌一番,領著沙曼回到了他的半山別墅。
本來,閆之衡是打算帶沙曼回市長辦公室裡詳細商談的,但劉嬸死活要說自己趕著做飯,又不肯獨自打車回來,非要閆之衡送她。
閆之衡沒有辦法,唯有直接回家。
劉嬸見自己計劃得逞,捂著嘴巴嘿嘿一笑。
她可是費盡了心思才讓沙曼小姐跟著一起回家的。
一回到家裡,劉嬸連忙招呼沙曼上了閆之衡的書房,交代幾句就把門給關上了。
嘿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肯定會有事發生的。
“閆先生,你的書房好大哦。”
沙曼沒看見劉嬸的狡黠,一眼就被閆之衡的書房給驚豔了,幾乎全都是書。沙曼甚至還發現了有幾本關於攝影的書,這些書她都沒有看過。
“閆先生,你還會攝影嗎?”小女人指著那邊書架,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驚訝,宛如一個半大的孩子,讓他忍不住心房一軟,點了點頭。
“只是興趣。”
話音剛落,小女人當即發出一聲驚呼,心裡只覺得閆先生真是無所不能,他好像什麼都會,剛纔面對葉琛的時候,閆先生真的很帥。
沙曼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當面警告葉琛。
剛纔閆先生口中的優秀企業家評選,雖然沒有說得很明確,但是沙曼很清楚,他是在提醒葉琛不要太過分了。如果不是閆先生擋在她面前,沙曼大概早就被葉琛折磨死了。
“閆先生,我能借走這本書嗎?”
“可以。”
得到閆之衡的同意,沙曼踮起腳尖要去拿上層書架裡的一本書,但由於這本書太重了,加上沙曼的手腕上有傷,只聽“呀!”的一聲驚呼,沙曼手腕一痛,沒把書拿穩,整本書脫手而出,朝她的腦袋砸了過來。
沙曼嚇得緊閉眼睛,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男人的臂彎輕巧地將她抱住,書墨般的清香沁入了鼻腔裡,沙曼驚愕地擡頭,對上閆之衡近在咫尺的俊臉時,心房彷彿被一根羽毛輕輕的掃過,她敏感地打了一個微顫。
閆之衡靠得很近,海洋般的眼眸好像要把自己吞噬掉,緩緩地,男人溫熱的氣息輕拂在臉上。他低頭湊了過來,沙曼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大跳起來。
砰!
沒有任何事發生,一本書砸在了閆之衡的肩膀上,瞬間就把沙曼嚇醒了,“閆先生,你沒事吧?”
剛纔是他幫自己擋住了?
“沒事。”閆之衡稍微撐起身,任由沙曼緊張地檢查著他的肩膀,柔軟的嬌軀輕貼在他臂彎間,像黏人的小貓在懷裡邀寵。
他想抱著她。
這個念頭在閆之衡的腦袋裡毫無先兆的涌起,他擡了一下手,眼看就要摟住沙曼的腰身,他卻順勢撐在書架上,鬆開了沙曼。
他不想嚇到她。
沙曼怕閆之衡會被砸痛,緊張地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肩膀,“閆先生,你怎麼可以幫我擋住呢?怎麼樣?很痛吧?”
小女人一邊說著,一邊用小手檢查的他肩膀,整個人幾乎倒在他懷裡。
大概是天氣的問題,沙曼靠近時,閆之衡只覺得有一股無名火從體內涌上。
他稍微避開沙曼的手,輕聲交代自己沒有事,嗓音染上了幾絲磨人的沙啞。
沙曼心痛地撿起了地上厚厚的書,沉甸甸的像一塊磚頭似的,砸在閆先生的肩膀上,他怎麼可能不痛?
其實,剛纔那種情況,他完全可以伸手將自己扯開,但閆先生卻選擇用最簡單的方法去保護她。
從小到大,沙曼都是窮困區里長大,閆之衡是第一個傾身撲上去保護她的人。
心房被重重的觸動了一下,沙曼扭頭就看見閆之衡偷偷的揉了揉肩膀,好像怕會被她發現,接著便立刻若無其事般走向書桌,問起她關於新證據的事。
沙曼知道他在故意扯開話題,眨了眨發酸的眼睛,她沒有揭穿閆之衡,將小雨的事全部告訴他。
“你有證據嗎?”閆之衡思索著問道。
“沒有。”沙曼搖了搖頭,她沒有把葉琛的事說出來。她害怕被閆之衡猜出自己和葉琛的關係,如果閆先生知道她曾經爲了錢出賣自己,閆先生還會對她這麼好嗎?
沙曼不敢往下猜想,她視若珍寶地抱住閆之衡借給她的書,不敢用力,又不想鬆手。
劉嬸硬是讓沙曼留下吃飯,又叫她在別墅裡參觀,直到旁晚時分才戀戀不捨的看著閆之衡把沙曼送走。
要不是閆先生攔住她,劉嬸鐵定讓沙曼在這兒過夜。
“劉嬸是北方人,性格一直都是這樣。”閆之衡送沙曼回到了政府公寓,在她下車前,說了這麼一句話。
沙曼一愣,隨後才明白閆之衡在安慰自己,怕她被劉嬸的熱情嚇倒,“閆先生,我沒有關係的,我今天也覺得很開心,謝謝你。”
沙曼把車門推開,俯身又朝閆之衡說了聲謝謝,夜幕下,她臉頰上泛起了一抹紅暈。
閆之衡朝她點了點頭,一直看著她走進公寓裡才緩緩啓動車子離開,動了動胳膊,還是有點痛。
入夜後的公寓幾乎沒有人,沙曼坐著電梯來到了家門前,她懷裡抱著一本書,這是閆先生借給她的。上面好像還夾雜著一陣書墨的雅香,像極了他身上的氣息。
一張清雅的臉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沙曼驟然心跳加速,紅著耳朵讓自己不要多想。掏出鑰匙打開門,大廳裡一片漆黑。
沙曼先把書放好,隨後拿起睡衣艱難的洗了一個澡,溫水碰到傷口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痛。
疼痛的感覺讓她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她絕對不會讓這件事含糊過去。
夏文輝和小雨肯定是一夥的,他們聯合起來害自己,就算葉琛站在夏文輝他們那邊,沙曼也不會放棄。
她不是他們有錢人手裡的玩具,要麼就陷害她,要麼就恐嚇她,人都是有底線的!
而且,閆先生說了會幫她的。
腦袋裡再次浮現那張臉,沙曼心頭煩躁,忽然覺得浴室裡有點熱。她關掉蓮蓬頭,穿上了睡衣。
因爲快要睡覺了,沙曼沒打算穿內衣,就這樣一邊揉著長髮,一邊從浴室裡出來,冷不丁的被一隻手扯進了昏暗裡。
“女人,你這是打算勾引我?”
沙曼來不及驚叫,男人戲謔的聲音響在頭頂裡,他偉岸的身軀直接壓了下來。
“葉琛?”沙曼大驚,“你什麼時候在我家裡的?”
說罷,她嘗試著推開男人,卻被一雙滾燙髮熱的大手勒住了腰身,“你今天和閆之衡待在一起多久了?”
“我沒有。”沙曼被他逼紅了臉,猛地意識到葉琛很有可能看見閆之衡送她回來了,要不然,他不會問這些問題的。
這個男人爲什麼整天出現在她家裡?
“我得檢驗一下才知道有沒有。”
“我不要,你放我,啊。”沙曼話到一半,猛地被葉琛騰空抱了起來,大步走進房間裡。
葉琛將她壓在牀上,沙曼驚叫著拼命掙扎,幾乎哭了出聲,“葉琛,你不要碰我。”
“口是心非的小妖精。”葉琛傾身壓住她,房間裡的昏暗在他臉上形成了一層陰鷙,“沙曼,我是誰?”
“葉琛,你不要這樣。”她慌亂的踢著腳,她只想推開葉琛。
“還知道我是誰。”聽見她喊自己的名字,男人瞇下眼,“看清楚你身上的男人是誰,你不要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在醫院的時候,沙曼還在他面前哭著鼻子,沒想到一轉身就上了閆之衡的車子,一直到晚上纔回來。
是他最近對這個女人太好了嗎?
想到這裡,男人咬住了她的耳垂,痛得沙曼低呼出聲,胡亂的踢腿反抗著。
這樣的她,根本沒資格喜歡閆先生。
葉琛是故意對她的,他連自己最後的幻想都要親手掐斷,恨不得自己一輩子都被他掌控吧。
“葉琛,你好殘忍。”仇恨般用指甲掐著他肩膀,沙曼只想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葉琛輕哼,“你是我的女人,別妄想接近其他的男人,要知道,我根本不介意將你曝光。”
聽見他的話,沙曼瞬間繃緊了身體,強忍的眼淚像硫酸一樣腐蝕著皮肉,她好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掉葉琛,她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葉琛不僅要佔有她的人,還要禁錮她的心,連喜歡別人的權利都不允許她擁有。
“和閆之衡是什麼關係?”葉琛問道。
沙曼聽見葉琛的問題,她擡了擡眼簾,歪著腦袋好像暈過去似的。
葉琛瞥了她一眼,“你不說也可以。”
“你到底想怎麼樣?”沙曼咬牙,吃力的擡起頭,他分明就是在威嚇自己。葉琛可沒有這麼大方。
這些事和閆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
男人沒有理會她,熾白的燈光在落在他冷峻的臉上,看得沙曼繃緊了心絃,她主動攀上葉琛的肩膀。
“葉琛,你不要遷怒閆先生,這些事跟他沒有關係,他,他只是剛好路過幫了我。”女人吃力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