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看著,李君玉的臉越逼越近,雙目爍爍。
她咬著牙,拼命一扯,終於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不要扯廢話了,去不去千紅塢,不去我自己去了?!崩罹癜欀?,將話題扯開。
“去那裡幹什麼?我一輩子不想去那種鬼地方了?!绷昼鎽醒笱蠡卮?,提不起興趣。
“他刺了你一劍,我還給他五千兩?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崩罹衲樕兊锚b獰起來,他的目光射出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齒說道。
“呆子,你要幹什麼?”林珂轉過頭,看著李君玉的臉色,微微一愣。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十天了,夏公子早走了。我更恨夏公子,殺了王老闆也沒有意思,沒有興趣,我還是繼續看唐傳奇吧。”
“他想得美?!崩罹窭湫χ?,滿眼惡毒?!蔽铱茨氵€是算了吧,看鶯鶯傳就這麼生氣,待會看到霍小玉傳,還不得氣死了,速效救心丸都救不了。我懶得給你請大夫!”
“你到底什麼意思,說清楚!”
“我說過,即使大唐裡罵張生薄倖的也不在少數,鄙視元微之的人品的也大有人在?!崩罹駵睾托χf。”我將夏公子回鄉報信的家僕早就扣住了,他派幾個我扣幾個!你還去不去千紅塢?”
“真的嗎?呆子,你真是太好了!你是當代黃衫客,再生虯髯客!義薄雲天!”林珂跳了起來,笑靨如花,肉麻拍著馬屁。她隨即嫌棄地看著手上的軟甲?!边@個是什麼???”
“我最近派人找的,遠遠比不上你原來那件,但是也能抵擋普通刀劍。”李君玉邊往外走,邊笑著挖苦道?!蔽页鋈チ耍闼偎俅┥希灰獜U話!免得到時候又連累我被砍一刀。”
林珂將軟甲看了又看,這是一件金絲軟甲,做工極爲細緻,金絲編得又細又密。林珂遲疑半響,還是將它穿上了。
“這是什麼?”林珂看著李君玉遞給她的夜行衣和麪具,大惑不解。
“包裹嚴實點,不能讓活口認出來我們是誰,不然萬一走漏風聲,他們會順藤摸瓜查到悅安當。我不想讓我父親的暗樁又被我拔了,你不想誰死,就不要讓那個人認出你。”李君玉溫和笑著,耐心解釋道。如果不是怕濫殺無辜,那天晚上他就想血洗了千紅塢。
幾天之後。
四更天,夜色濃濃,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連本來燈火通明的尋歡作樂的千紅塢也漸漸開始熄燈,卻忽如其來出現了一羣黑衣人。
成百上千的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從夜色中忽然冒出來,將嫖客、*、打手、老鴇、烏龜、和王老闆以及被綁架的夏公子全部從房間裡趕了出來。
千紅塢那些武功平平的打手們本來奮力反抗著,死了十幾個人之後,頓時知趣地停止反抗。
嫖客們個個嚇得發抖,衣衫不整;姑娘們彼此擁抱著,膽戰心驚。
“搶劫!把所有的賣身契、金銀財寶拿出來!”李君玉全身包裹在黑衣服和麪具裡面,一劍刺在那王老闆的脖子上,給他蓋了個深深的血印。
王老闆嚇得神魂顛倒,屁滾尿流一下摔倒在地,羊癲瘋一般抖了半天,將地上那華麗的波斯花地毯流了一灘骯髒的液體,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脖子上只是一個傷口,而不是一個透明的大洞。
老闆戰戰兢兢,依言將所以的賣身契拿出來,一個殺手拿出火摺子,一點火,頓時將所有賣身契全部燒掉了。
錢財真是多極了,幾大箱的金銀財寶被擡在大廳,寶光閃閃,王老闆看著這幾大箱的財寶,欲哭無淚。
“脫下外衣,留下冠帶?!崩罹駥⑸ぷ由硢〉孟衿畦?,威脅著嫖客,殺手們舉著明晃晃兵器,一擁而上圍著這羣嫖客。
嫖客們莫名其妙,連忙手忙腳亂脫衣服和冠帶,幸好他們的衣服本來也只是剛纔匆匆忙忙披上的,脫下來倒是很快。
“半刻鐘以內,給我穿上男裝和冠帶,每人拿點金銀財寶,以最快的速度滾,超過半刻的,自己跳湖!”
姑娘們目瞪口呆,片刻以後,才反應過來。姑娘們連忙穿上男裝和冠帶,將髮釵耳墜之內通通拔下,匆匆忙忙抹掉臉色那濃妝豔抹的胭脂水粉,手忙腳亂拿起點財物跑了。
“”滾!若有報官的,等著一家三族被追殺吧,本大王養了上千名武功高強的殺手!”李君玉粗著嗓子威脅嫖客道。
嫖客們簡直不敢相信,窮兇極惡地劫匪就這樣輕輕鬆鬆放過了自己,個個喜出望外,爭先恐後往外跑去。
片刻之後,巨大的畫舫,除了王老闆和夏公子等,一干人逃跑得乾乾淨淨。
“打暈,帶回去!”李君玉和其他人自始至終都藏在面具與夜行衣裡,沒有露出長相。
殺手們氣勢洶洶地走上前,舉起劍鞘,將打手們和王老闆與夏公子之流打暈了。
殺手們將畫舫打手們挑斷右手一根筋,打手們這輩子也不要想再用右手拿武器。他們將暈倒的打手們全部扔在離畫舫二三十丈遠的空地上,放打手們一條生路。殺手們在畫舫上倒上火油,將這巨大的畫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殺手們提著打暈的夏公子之流,擡著剩下的財物,飛快逃開此地,四散在茫茫夜色之中。
錢塘城裡,一座離悅安當很遠的普通民宅裡,民宅從外表看上去很平凡,裡面卻藏著不少密室和暗道。
“你要想清楚,姑娘。只要你一進去,揭開面具,看到你的人就不可能活過來!”
“你不是看過我真面目的人嗎?你怎麼還活著?”林珂不耐煩地回答道,卻也拿不定主意。她想了一想,沒有揭開面具,往屋裡走去。
幾個全身黑衣,鬼面具蒙面的人,提著幾桶水,將那些昏迷的人澆醒。
她和李君玉看著這羣人,他們個個驚慌失措,畏畏縮縮地縮在角落,有幾個老鴇、王老闆、夏公子。
她看了又看,那些人被她看得瑟瑟發抖,縮成一團往後靠著。她想了又想,實在有點不甘心,沙啞著嗓子說道:”將這些女人打暈,活著扔了算了,我想,她們應該也是身不由己才爲虎作倀的。”
幾個殺手遵命,將老鴇們打暈,提著她們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