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間的蘇斐已經(jīng)變成了大人的模樣。他站在竹屋里,這里還是和上次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小丑漂浮在空中,顯然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主人。”
愚者彎下腰手臂在空中劃過優(yōu)雅的半圓。
“你……”
“請跟我來。”
他帶著蘇斐從竹屋里走出去。眼前一片白蒙蒙的霧氣,這里竹屋外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滿天都是氤氳的白色。腳步停下,在不知道路的情況下隨便的邁出一步都有危險。小丑揮動著手指,一旦一點的銀光在空中閃耀,銀光所到之處,霧氣如冰雪般消融。
蘇斐這才看清了這個世界。
藍(lán)色的天空白云悠悠,遠(yuǎn)處的群山碧綠蒼翠,不時有清風(fēng)吹拂鸞鳳初鳴。很美的地方,宛若世外桃源。一條銀白的溪水從山的那邊流淌過來,一直到望不到邊的盡頭。順著溪水看去,源頭處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世界。那是一座巍峨的雪山,山高百丈,山上白雪皚皚,觸目皆是冰川寒風(fēng)。溫暖和寒冷,就以那條溪水為界限分能了界限分明的兩個世界!!
“您的愿望是什么?”
小丑歪著腦袋問道。
愿望?
“我想救活弘盼。”
“可是您嫉妒著他呀,救活他真的好嗎?”
小丑飛舞著落到他的肩上,疑惑道。
嫉妒?
蘇斐怔住,愚者的話就像一道雷生生劈在他的頭上,那些難受的感覺有些明了。他是在嫉妒,嫉妒著原本只看得見他一個人的目光里有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他未曾嫉妒過康熙的兒子,因為康熙的眼里從來都沒有他的存在。但是胤禛不一樣,那個少年,從最初的開始,便是全心全意的看著他的。
現(xiàn)在他的眼里卻多了一個人。
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兒子。
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腳下,那處溪水安安靜靜的流淌的,時不時的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要不要救弘盼?
他對弘盼沒什么感情,印象里那就是個小小的一團(tuán),稀稀拉拉的胎發(fā),永遠(yuǎn)都是飲養(yǎng)不良的瘦弱和生病。那是個早產(chǎn)的孩子,富察格格的早產(chǎn)是人為的,他的不幸來自于他父親的女人。那些女人們用盡一切辦法阻止別人的孩子存活,卻忘了自己也是別人眼中的她。唯一期盼的,只有他的父親。
弘盼……
盼望的意思。
這是胤禛現(xiàn)在的希望。
他不想剝奪胤禛的希望,他想,他是可以幫他的,他想,也許他會是個好父親!
“我想救他。”
蘇斐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小小的愚者俯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如您所愿。但是,等價的法則會讓您付出代價的。這是可以治愈初生者的靈泉,初生的孩子在喝下之后會有承受一切苦難的力量。”
蘇斐望腳下看去。
潺潺流淌的溪水冒著絲絲的寒氣,生長在水邊的青草上凝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這玩意……真能喝?會死人的吧……
呵呵。
“靈泉是由靈獸看守,在您取得水的剎那,您必須接受靈獸的挑戰(zhàn)。輸了您將會失去靈泉,贏了您便能獲得靈泉的主宰權(quán)。這是愚者大人定下的契約,只有強大才能得到想要的。”
挑戰(zhàn)的話蘇斐還真不怕,不就是打架咩?
“當(dāng)然,我會幫助您的。”愚者大人沒說不能拉幫手不是?小丑飛舞到空中,不斷的轉(zhuǎn)著圓圈,耀眼的光以他為中心呈現(xiàn)波浪的弧線。光芒散去,浮現(xiàn)在空中的是一把鋒銳的彎月。長長的銀色手柄,雕浮精致的紋路,黃色的金屬緊緊的禁錮在手柄上。以白色小丑為軸,一彎月牙鐮閃著寒光。白色的鐮峰,紅色的羽翼,小丑鮮紅的嘴唇嘲笑般的勾起。
很帥氣武器!
蘇斐心頭一喜,伸手握住鐮刀的手柄,觸手一片冰冷,那股鋒利的戰(zhàn)栗從手心一直蔓延到胸膛,他整個人都沸騰起來。
手腕翻轉(zhuǎn),一個木瓶子出現(xiàn)在手里,俯下身去,一邊裝水一手將鐮刀緊緊的握住。鋒利的刀鋒安安靜靜的朝著外側(cè)。
剛剛裝好半瓶子水,木塞還沒來的及塞上,一道勁風(fēng)從頭頂猛烈的刮起。
蘇斐腳尖一點,大拇指堵住瓶口,身體向后翻騰,迅速退開。風(fēng)在地上化開了一道兩米來長的口子,這要是落到人身上,立刻能將人活活撕裂成兩半。好兇狠!
刷。
刀鋒豎起,將木瓶子扔到一邊,里面的泉水流出來大半。
蘇斐渾然不在意,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眼前的東西。只要他殺了他,這泉水要多少有多少。還怕用不到?腳掌在地上狠狠蹬了一腳,接力往前躥出去。
那是一只獅鷲。
羽翼扇動時帶起的風(fēng)比刀子還烈。
獅鷲降落的瞬間,蘇斐宛若一道閃電,沖到獅鷲的腹下,手腕一轉(zhuǎn),鐮刀對著白嫩嫩的腹部割了下去。獅鷲的羽翼堅硬的很,尋常的刀劍傷不了,但是這把愚者之鐮卻像切豆腐一樣切開了它的血肉。殷紅的血如噴泉般流淌了出來,獅鷲仰天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嚎叫。
它想要揮動翅膀飛起來,想要用尖嘴利爪撕裂這個膽敢傷害他的人類。
蘇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少年快且迅猛,在獅鷲的爪子上借力往上攀登,人躍到空中,狠狠一刀下去,便切斷了那只扇動的翅膀。
血染紅了土地,黝黑的泥土里散發(fā)出甜美的味道。
獅鷲無力的哀鳴著,龐大的軀體倒在地上,漸漸的失去生機。在獅鷲完全斷氣的瞬間,大地發(fā)出異變,層層的泥土松軟起來,如波浪般涌動,將獅鷲的尸體覆蓋起來,不斷的吞噬。慢慢的,慢慢的,那處凸起的地方消散了下去。偌大的一個軀體被消化完畢。
很可怕的地方。
蘇斐從空中落在,離那處地方遠(yuǎn)遠(yuǎn)的。
手中的鐮刀軟化成愚者之鼓的模樣。
小丑咯咯的笑著:“這里的空間剛剛被激活不久,里面出來的靈獸恢復(fù)的很慢的。”也就是說,那只獅鷲不是在全盛期嘍?蘇斐活動活動有些酸的手腕,剛才一刀下去用力過猛,有點疼。不過,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身體里奔涌。那股久違了的力量。
他從來不畏懼挑戰(zhàn),只有不斷的戰(zhàn)斗,永不停歇才能讓自己真正的強大起來。
從草叢里尋回他扔下的瓶子,將里面灌滿溪水,用木塞塞好,里面的寒氣即使是隔了一個瓶身依然能清晰的散發(fā)出來。
“下次您還可以過來。只要是您的愿望,愚者都能為您實現(xiàn)。只不過下次的靈獸可能會更強大的。”小丑親了蘇斐一口,鄭重的告訴他:“請您小心許愿,不然有可能會在下次的戰(zhàn)斗中失去生命。”
少年晃了晃手,漫不經(jīng)心:“謝謝忠告,我走了。”
身體在空氣里漸漸消散,最終變的透明。
蘇斐醒過來,手里的木瓶子又冷又硬,咯手的慌。他一躍而起,吧唧。連人帶被子的摔在了地上。哎呦喂,習(xí)慣了在空間里的身體,出來了都忘記自己還是個小小小盆友,用力過猛怪誰哦。
他努力的挪動挪動,將頭從薄被里擠了出來,用力的大口喘息。小小的臉上因為窒息而變得通紅通紅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自己的身體。
這個命苦啊。
魏珠出去了一小會,回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小孩子在地上裹在被子里跟攪在一起的被子做奮斗。
“哎呦,我的小主子啊。”魏公公趕緊的將蘇斐從被子里抱出來,放在床上,左右看看,還好,沒有受傷。就是因為纏在被子里有點出汗。
魏公公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胤禛的四貝勒府向來是由福晉打理,井井有條。蘇斐剛來的那些日子處處照顧的妥當(dāng),每一處都可見是用了心的。這些日子來,烏拉那拉氏有了身孕,富察氏那邊先是誕了長子,又是洗三,又是弘盼抱恙,連四阿哥都日日照顧著弘盼。府里的權(quán)利一下子落到了李氏的手里。側(cè)妃就是側(cè)妃,連這些個奴才都能怠慢小主子,里面沒有掌權(quán)者的輕慢說出去都沒人信!
“公公,窩,我想去看看弘盼。”
蘇斐捉急之下有點口齒不清,啊,口水從牙縫里出來了。
吸一吸,反正沒人看見。
“去看小阿哥?”
現(xiàn)在弘盼病重,蘇斐又小,萬一過去了,說句不好的,染上些不干凈的怎么辦?
“你要是……要是不帶我去……窩就自己去!”
小孩子拉著他的手奶聲奶氣的威脅。
萌爆了……有木有!
蘇斐向來是說到做到,要是魏珠不帶他去他就自己去!
魏公公哪里能聽他的?真染上了萬歲爺還不得活活撕了他?小孩子的威脅什么的一點都木有威脅力啊。公公摸了摸小家伙的頭,哄道:“奴才給你端點吃的來,等吃完了,咱們就去看小阿哥。”
公公……你會說吃完該睡覺了……
小小蘇笑瞇瞇的露出兩顆米粒大的小門牙,甜甜的道:“就聽公公的。”
魏公公滿意的去小廚房,臨走前叫了兩個小太監(jiān)守著蘇斐,怕這孩子一不小心又掉了下來。
公公!算你狠!
蘇斐坐在床上狠狠的嘆了口氣,攤開手掌心,烏木的小瓶子里搖一搖水波蕩漾。他得找個方法讓弘盼把這東西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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