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若是個美麗的女子,蘇斐想必是心曠神怡悠然自得。可惜,那人慢悠悠的解開自己的扣子露出白色的里衣,脫開里衣肌肉暴露在空氣中。
等等,為什么還在脫?
不!
“四哥!”
蘇斐叫了一聲。
胤禛手一頓:“怎么?”
“呵呵,穿著里衣睡穿著里衣睡,天氣涼快,容易受寒。”少年結(jié)結(jié)巴巴,心虛的擦擦因為天氣熱冒出來的汗珠,睜著眼睛說瞎話誰信拉。男人笑了笑,眼中的光一閃而逝,如他所言放下手,重新將單衣穿上。
小太監(jiān)送熱水進來,宮女們將準(zhǔn)備換的衣服放在里廂,拉上層層紗幔。
“退下。”
“是。”
胤禛府里的小宮女最多是不難看,面目清秀,不說比旁人府上,就是比德妃宮里的尋常宮女這樣貌也是差了一截的,所以說,四哥是不愛美色?看他家的格格們,除了賈氏和李氏有些看頭之外,余者不過中等姿色。
賈氏……
呵。
少年默默冷笑。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男人問道:“要不一起洗?”一起洗?總么可以!
蘇斐一驚,連連討好的笑:“四哥你先洗,你先洗。”他總覺得不是個滋味,好奇怪。許是他的錯覺,胤禛先進了內(nèi)室,拉上紗幔,不一會兒的功夫里面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隔著簾子隱約能看見里面晃動的影子,高大,消瘦,不真切。
燭火搖曳,一閃一閃,啪啦一聲爆裂,燭心裂開,火焰搖搖晃晃,一聲響嚇的外間打瞌睡的小太監(jiān)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忙從一邊拿了剪子小心將過長的燭花減去。剪完燭花,小太監(jiān)將剪子放回原位,這下不敢再打瞌睡,暗暗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的一個哆嗦,人也清醒了。
蘇斐抿抿嘴角:“這里不用人伺候了,都下去吧。”
小太監(jiān)看起來年紀(jì)不大,莫約十四五歲的模樣,聞言便感激的拱了拱:“喳。”
他退去反手帶上門,這下,房間里真只有蘇斐和胤禛了。那邊的水聲陸陸續(xù)續(xù),蘇斐莫名覺得口渴,拿著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溫?zé)岬模露呛蠓炊拥脑餆帷I焓掷_衣領(lǐng),煩死了!他干脆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開,涼絲絲的風(fēng)從窗戶里吹進來,緩解了一點燥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每一秒都被掰成一個時辰長,煎熬和不知名的急燥讓他坐立不安。終于那邊的水聲停下,胤禛掀了紗幔出來,蘇斐送了口氣,剛剛抬頭,卻怔住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指著對方:“四哥,你怎么這樣啊!”
胤禛隨手攏了攏單薄的衣袖:“熱。”
吧唧。
一個字就讓蘇斐無言以對,熱你也不能玩濕身誘惑啊,而且是胸前濕了一點兩粒清晰可見。四哥,你的節(jié)操呢?碎了一地有木有。
少年目不斜視的往室里去,里面放著兩桶水,一通是胤禛用過了的,一桶是干凈的,蘇斐伸手碰了碰,水溫是溫?zé)岬模谙募纠锵从行幔贿^還好。一邊的榻上放著干凈的衣服,白色的里衣繡著暗色的銀紋。抖開看看,身材尺度都是符合他的。
蘇斐笑了笑,解開外衣和單衣,暴露出結(jié)實有力的身體。將整個人浸入水里,溫潤的水流瞬間淹沒到喉間,很舒服。慢慢的放松自己,四肢都是酸酸瑟瑟的疲乏,在水里泡著不時用手指給自己按按肩膀。難受,很難受。
身體上難受,人也難受。
少年長長嘆了口氣。
泡了大半個時辰,里里外外的搓干凈,耳邊能聽見外面男人的動作,胤禛好像在倒水,水聲叮咚流響,還有喉間咽下的咕嚕聲,最后,停了。
四哥在做什么?
蘇斐有些好奇,將頭側(cè)著仔細聽,什么都聽不見,好像去睡覺了?他繼續(xù)泡,直到全身發(fā)紅才從浴桶里出來,取過一邊的衣服穿上,白色的里衣大小正好,就是胸前有些大,寬闊空蕩蕩的。
撩開紗幔出來,一眼便看見胤禛坐在凳子上手里看著一本折子。
“我以為你先睡了。”
胤禛抬頭過來,怔了怔,輕聲道:“沒有,等你一起。”
少年剛剛洗完澡,身上帶著絲絲濕潤的水汽,頭發(fā)濕漉漉的滴著水珠,白色的里衣上暗色的紋路在燭火搖曳下泛起層層的銀光。胤禛暗自滿意蘇培盛的好眼色,正符合自己的心意,不動聲色的在對方結(jié)實流暢有點高挑的身體上上下里外掃射一圈,在他發(fā)現(xiàn)之前收回來,又重新埋進折子里。
蘇斐去找了一塊干凈的軟帕子準(zhǔn)備自己擦。
上下左右擦擦擦。
手軟,一看發(fā)梢沒有再滴水,索性就扔了帕子將頭發(fā)散下來,就這樣吧,擦擦睡,明天早上起來就干了,這貨完全忽視會頭疼的存在。
胤禛放下手里的折子,從桌子上拿過帕子:“過來。”
“恩?”
“擦干凈,不然會頭疼的。”
“可是我手軟了,沒事的四哥,等會兒自己就干了。”
蘇斐毫不在意的揮手,轉(zhuǎn)身往床榻上去,他好困。咦,走兩步,不動了。手腕上堅定如鐵鉗,回頭,男人拉著他的手不放,沉沉的眸子直直看著他:“擦干凈再睡覺,你要是半夜頭疼我會頭疼的。”跟繞口令似的,蘇斐被他拉的一個踉蹌,人就跟著他的手走,被拉到男人的身前站住。
胤禛取了帕子給他擦頭發(fā),他手上的力度很輕,一下一下,仔仔細細每一縷發(fā)絲都擦到,從頭到尾,讓蘇斐舒服的想打瞌睡。看不出他四哥是這樣細心的人哈,唔,好困,掩著嘴打了個呵欠,身體一點點下滑,眼皮子慢悠悠的閉上,好像被人接住了,身后是結(jié)實有力的胸膛,蹭蹭,唔,好溫暖。啦,睡吧,有我在,安心的睡吧,再大的風(fēng)雨我都會為你抗下。
誰啊?
這是誰的聲音?
好耳熟,唔,好溫暖。
一夜好眠,醒過來已經(jīng)日曬三桿,太陽在窗戶外高高掛起,明晃晃的陽光閃瞎人的眼。點點的光斑折射出多寶閣的影子。蘇斐揉揉眼睛從夢里醒過來,眨巴眨巴眼好半天才適應(yīng)過來,哦,天亮了。居然不頭疼,唔,頭發(fā)干燥,伸手下意識一摸,一個溫暖的觸感,按一按,好堅硬,有肌肉,這貨誰啊?他記得他應(yīng)該是從養(yǎng)心殿里出來了啊,在四哥……四哥府上……唔,那這個就是他四哥……?!
四哥?!!
Www???????c○
蘇斐嚇的一驚,唰的一下睜開眼睛。
側(cè)頭,躺在旁邊的真是他四哥!
胤禛冷硬的臉上難得的柔和,五官刀削般的硬難得的放松下來,眸子閉著,他的睫毛居然是長長的,還帶著一點卷,后面的頭發(fā)也是帶著一點兒卷,跟只京巴一樣。
噗。
蘇斐咧著嘴無聲的笑。
“笑什么呢。”吧唧,一只寬大的按上他的腦袋用力揉揉,直到感受到手里的頭發(fā)被揉亂對方發(fā)出不滿的聲音,這才松開手。
蘇斐扒拉順自己的頭發(fā),哼哼:“四哥你醒了居然裝睡!”
胤禛嗓子里發(fā)出沉悶的笑聲,見他炸毛,趕緊擼一擼:“今兒休沐,睡吧。”說完率先閉上眼睛任憑蘇斐百般調(diào)戲都不出聲了。
少年無奈只能自己跟自己玩。
床頂浮雕著牡丹纏枝圖紋,一根一根的枝條宛若生機勃勃。
“我準(zhǔn)備搬出來。”
“還沒和皇伯伯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也許他會拒絕,但是,我真的很想從皇宮里出來。呆在里面總覺得……”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個感覺。要是康熙不要他了,他連個家都沒了,他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家,不需要很奢華,只要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愿意等待自己回去的人,就夠了,他想,他會親手一絲一毫的將那個家雕琢出來。
“難受?孤獨?”
男人出聲。
少年躺著用力點頭:“對。所以我想出來,不,我要出來,最好是給個小爵位什么的,比如固山貝子什么的,這樣我欺男霸女起來多有成就感啊。”
“皇阿瑪一直很寵你,固山貝子太低了。”在皇室固山貝子沒有一百也有一百五!
在皇城里一個固山貝子是不夠橫著走的。
“啊。”
蘇斐笑瞇瞇,那真是太好了。
“府邸建在我旁邊那條街上?正好那邊有空著的位置。”
“耶?”
“不愿意?”
“好啊,但是前提是,你不許做那些逾越的事!”蘇斐真是怕了他了,男人一笑,陡然撐起身,附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眸子里波光點點。
“你說,我對你做那些逾越的事兒了?”
“額。”
“唔。”
吻來的很突然,輕輕的一個羽毛般的吻落在唇上,靜靜的觸碰在一起,不動,安安靜靜,彼此的溫度相互交融。
心跳有力,節(jié)奏漸漸加快,蘇斐眨巴眨巴眼,眼睫毛能掃到對方的眼睛,那雙黑沉沉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好奇怪。
正想著要不要推開,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爺,元春求見。”
賈元春?
四爺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不情不愿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