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事事難料,她陳喻文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遇上這種奇特之事,她又想起了當初喻洪的老板丁子山。可是喻洪在一年半前就離開了那座城市,她也更不會再去,只是她在想為什么有這些壞人的時候想起了那個好大哥。
“嗯,決定好了沒,你倆要不要去?”看著兩個剩下的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伙,喻文需要確定答案的問。
“去,你說得對,沒人告他們就會讓他們一直得逞,被騙的人會越來越多。”瘦高個子很豪氣的響應喻文了。
另一眼鏡男生扶了扶鏡框,書生氣十足的問:“沒證據得嘛,拿什么去狀告?”
“嗯,這是個問題,我手上的報到單也看不見公司全稱,你們的復試單還在嗎?”喻文使勁捏了捏手上的紙團問。
瘦高個和眼鏡各自掏出復試單,看古玩似的揍到眼前。
“呀,他個龜孫子,我還一直沒注意,還真看不到全稱耶。”眼鏡大驚小怪的叫罵著,露出他并不斯文的一面。
“我們怎么告他們去?”瘦高個問。
喻文想了想,將兩人招近身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問:“你們覺得這樣行不行?”
眼鏡摸著下巴,看著對面的男生,道:“南仔(湖南小伙),你覺得這樣好嗎?”
瘦高個盯著喻文像是在想事情,好一會兒才答:“行是行,不過怕不容易得手?哎,但也沒其他好的辦法可用,眼鏡你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他用手抬著眼鏡并搖著腦袋,又接著道:“要不,就照小妹說的做,我之前也有那樣想過。”
喻文和瘦高個都點點頭表示贊同,隨即三人便進入了詳細的戰略部署狀態。
兩男一女大模大樣的走進了那個初試時的門店,與外廳的女子熱情招呼后,他們向她訴說了那個只是借口的心聲,把那女子聽得半信半疑的,只好向里間的經理匯報了情況。
經理把三位請進了里間,叼著煙陰陽怪氣的問:“你們還有朋友想過來?”
“是呀,出來打工不容易,幾個老鄉在一起有個照應嘛。”被稱為南仔的瘦高個說。
經理斜眼看了看他仨,對他們的折回來有些懷疑,但還是點點頭,道:“可以,明天叫他們過來填表吧,今天估計來不急了。”
“我們現在幫他們把表填了,你給開個復試單,明天我們就一起去那邊復試然后報到,這樣行不行?”喻文自做聰明的問經理。
那經理想了想,動了動身子,從抽屜里拿出兩份表遞給喻文,問:“幾個朋友?”
喻文忙接過回答到:“兩份夠了,兩份夠了,就兩朋友。”
經理彈了彈煙灰,虛起眼說:“那費用得現在交,不交我是開不了復試單的。”
南仔站在一旁沒有說話,怪怪的看了眼鏡一眼,眼鏡也傳給他一個怪怪的眼神,這是他們之間行動傳遞的一種特殊方式。
喻文填完單子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兩人,整理了下表遞給經理,道:“你先開復試單吧,我數錢。”
經理將還剩的一截煙橫放在煙灰缸上,拿出兩張復試單和印章,看著與自己只一文件框之隔的印章喻文心里一下高興了。
“經理對不起,把這些給你掉地上了。”眼鏡很自然的縮回那支故意伸向那堆東西的手,十分害羞的對經理說。
經理立忙起身,但走出兩步后又停下,扯開嗓門,道:“小劉,你進來收拾一下。”
外面那女子應聲進了來,喻文她們快速的交換著眼神。
“啊……,燃了,燃了。”喻文指著冒煙的地方大叫開了。
經理沖出兩步,走到濃煙旁,大腳一抬,兩三下將一束煙踩成了一團煙。
喻文伸手拿過印章,但沒使用過而且顯得緊張所以一時沒拔開底下的蓋子。
“啊,啊!”喻文的手猛的被另一只手抓住,她驚慌的輕叫出一聲,隨即側頭一看便發出失魂般的大叫,印章也在另一只手施加給她的外力下脫離她的手指而掉在了地上。
“你夠膽量啊!”那人放開喻文,撿起地上的印章,一邊朝對面的椅子走一邊欣賞似的盯著喻文說。
“黃哥,你怎么過來了?”飛出兩腳滅火的經理點頭又哈腰的問。
“過來看看她?”那個叫黃哥的人并沒移開視線的回答,語氣里還帶了些對經理的不滿。
“一個小姑娘到底想干嘛?要回那幾十塊錢?到派出所告我們?”黃哥用不可一世的口吻問站在面前的三個年輕人。
“我們想做什么?和被你們騙過的所有人想做什么?你們應該清楚吧?這話,從你嘴里問出來就顯然太沒級別了。”喻文氣沖沖的回敬他,話語間的停頓恰當的體現出那人問話的可笑。
黃哥看了看他們,點燃一支煙,壓低聲音說:“沒人回來找過我們,就你們三,哎,太年輕了,太年輕了。”
眼鏡扶了扶鏡框,不服的說:“太年輕就好被你們欺負,他們不回來找不表示所有人都認同你們的做法,都怕你們呀。”
“一個文弱書生、一個小屁孩外加一個小丫頭,今天我就告訴你們社會要怎樣去闖,事情要怎樣去看,笨蛋要怎樣變成聰明蛋。”黃哥噴出一口煙霧,放下手里的煙頭,站起身。
喻文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害怕使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音頻不一的問:“你想怎樣?”
黃哥輕視的看了她一眼后將視線放在眼鏡身上,他抬手取下掛在小臉上的眼鏡,遞到嘴前吹了吹后放在桌子一角,很損的打出一拳。
眼鏡抱著肚皮,啊啊的叫了幾聲,黃哥拉直眼鏡彎曲的身子,道:“有些事情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對了,這眼鏡該戴的時候戴上,不該戴的時候就自覺的取下來。”
黃哥說完,伸手撿過桌上的眼鏡胡亂扣在眼鏡臉上,繼而將目光轉向最右側的南仔。
“老子當年就你這斤兩,不過現在,呵,叫我一聲……”黃哥邊說邊將手搭在南仔肩膀上。
喻文以為是要抬起手砸南仔,所以憤怒的大叫:“你要做什么?”
黃哥停下了還沒說完的話,冷笑兩聲,道:“我從不打女人,但你最好給我閉嘴。”
“可以,我現在報警,試試看。”喻文不知天高地厚的掏出手機,以示威協。
“你聰明點好不好,有用嗎?”黃哥依然冷笑著說。
“我們來什么都沒做成,你放我們走就是了。”她向黃哥提出條件。
黃哥想了想,放下搭在南仔肩上的手,道:“就這樣放了你們不是太讓我黃哥善良了,不行,讓我想想。”
黃哥摸著下巴,立在南仔身后。
“小妹,別向他求饒,他能把我們怎么樣。”南仔話音剛落,重重的一拳落在他后背。
喻文驚呼一聲,大吼:“我們有做什么?經得起你這樣打嗎?”
“你們沒做什么?哦,是沒做成什么!那我也沒做什么,只是教教你們以后該怎樣做人、做事而已。”黃哥得意的笑了笑,裝模做樣的甩甩手。
喻文看他倆痛得直不起身,怕再被打,所以近乎哀求的說:“你行行好,讓我們走吧,反正我們什么也沒得到,也沒證據告你們。”
黃哥坐回到椅子上,慢悠的吸進一口煙,道:“把我開給你的報到單拿出來,還有你倆的復試單,都拿出來。”
黃哥將三張單子撕了個碎,后道:“滾吧,小毛孩以后學聰明點。”
喻文扶起兩個傷員,跌跌幢幢的走了,留下她的第一次教訓和對江湖騙子的憎惡,還有那一串不規則的腳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