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顧暖時這輩子最討厭的是什么,只有背叛,可是這件事上他卻騙了我,是我不能忍受的。
不管我怎么把他往外推,他都將我抱得死死的:“顧暖時,我只是念及舊情幫襯著她,只有這個,沒有別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都是事實。”
這就算是對我做了解釋了嗎?什么叫念及舊情,難道不會念著念著就又念回去了嗎?孤男寡女經常獨處一室,難免會舊情復熾。
我顧暖時不是個傻子,既然他愿意念及舊情,那我也愿意放手,我不喜歡男人游離在兩個女人之間,既傷害她,也傷害我。
于是我搖搖頭:“你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善良,我不會讓我的丈夫對以前的情人念及舊情,哪怕她就是病入膏肓,也不會去犧牲我自己的愛情去成全她。”
“嚴慕然,你只有一個選擇,要么她,要么我和孩子,你不是救世主,如果她有病就請送到精神病院去,只有醫生才是他的救世主,而且她還有家人,雖然知道她是抱錯的,不是也沒有放棄她嗎,明白嗎?”
我推開他,根本沒等他的答案,就沖著大門方向走去。
這樣的問題竟然還需要考慮,怎么我愛過的男人都這么優柔寡斷。
還都是喜歡腳踏兩只船,真以為自己都是古時的皇帝,家里養一個,外面有一個,共享齊人之福?
終究我這孕婦沒有他走的快,剛剛走到大門口,便被他一把抓住,能感覺的出他極其用力的拽著我的胳膊。
“暖時……”
他選擇不了,還不許我走嗎,讓我的丈夫天天去照顧生病的前女友,誰可以照顧一下我的感受?
我當即使出了力氣抽出自己的手,想了想,問他:“嚴慕然,這個樣子你覺得累嗎?”
應付完我又要去照顧那邊,累嗎?
怎么不說話,很難回答嗎?
我替你說了吧:“累。肯定特別累,因為你剛開始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只是想用合約來約束我,只是覺得身邊有個人還不錯而已,可是你根本就沒想到竟然愛上我了,愛上我之后你才發現要平衡的事情根本無法平衡,也許你根本不愛黎雯曼,但是因為你們分手造成她醉酒之后發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情,讓你過不了你心里那一關,你總覺得對她是個病人,所以對她你才盡可能的有求必應,她想見你的時候,你才會毫不猶豫的去見她,對嗎?”
之后我并沒有再開口,該說我都說了,該有的立場我也都表明了,剩下的就是等他的答案。
他要是說顧暖時我不忍心放任一個病人,那我們就好聚好散。
本來就是合約婚姻,至于孩子,現在單親媽媽也不少,不是都照樣給孩子帶的好好的,雖然我交際能力不是太好,但我也不是個窮光蛋,之前嚴慕然給的錢足夠我們兩個好好生活。
如果他說選擇我,再也不和黎雯曼見面了,那我們就好好的生活,我會好好愛他。
因為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有些事情如果不說明白,對大家都是一種傷害。
想到這些,在我眼中打轉的淚水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嚴慕然伸過手來,滑過我的臉龐,替我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張著嘴:“顧暖時,我只是你一個人的,我是你的丈夫,無論什么時候,我這輩子的選擇只有一個你,沒有別人。”
我承認,那一瞬間,我淚流滿面,內心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
一句“我這輩子的選擇只有一個你”便讓我這么久以來建立的防備頓時潰不成軍。
我發現嚴慕然真的是一個會收買人心的人,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叫我根本不忍心離去。
就在一個星期前看到公寓那一幕開始,我就想著如果再有一次他是這樣,我就離開吧,結果他隨便說了三兩句話,就把我哄的一刻都不想離開他了。
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雖然他說了這句話,在我的心里也有了一個答案,但是我還是想再三的確認這個結果。
我見過黎雯曼,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嚴慕然心中的分量,只是有時候人在情急的時候就喜歡鉆牛角尖,我現在就是這樣。
對于嚴慕然,我沒想過自己可以愛的如此深,也不知道這樣被他吃定究竟好不好,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大家在愛情面前平等一些,無關金錢、地位,只談感情。
畢竟我愛一個人這么熱烈,當然也希望別人能給我同等回報。
于是我對他說:“你確定選擇好了嗎?很多事情一旦選擇了,就要承擔你選擇的責任。如果你下次不和我說一聲再獨自見她,我們之間的所有信任就全部崩塌了。”
看的出嚴慕然深沉的眸子里,透漏著一股子堅定的味道,然后他對我說:“不會了,如果有躲不開的,我會帶上你一起。還有,顧暖時,這不是一道選擇題,對我來說,只有你才是我的全部,這是一個固定答案。”
話落,他便往我身上披了件衣服:“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他們,正好有些話可以說清楚些。”
他們?
是指的誰?
黎雯曼嗎?
我一直用眼神撇著他。
猜測他要帶我去見的人。
嚴慕然可能覺得我的眼神看起來很可笑,或者我的表情顯得特別警覺,最后,他一臉深沉的告訴我:“帶你去見黎雯曼,正式的介紹一下,斷了她的念想。”
一路上我都在想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見面,她會怎樣?
難道這樣就不算刺激一個病人嗎?
其實嚴慕然說要帶我見她的時候,我內心是拒絕的。
畢竟算是情敵,情敵相見,自古以來也沒有和平談判的局面。
一路上,他都邊開車邊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想告訴我他的心里只有我一個人,只是這個時候,并不是情意綿綿的好時候,畢竟一會要應付的可能是會受到刺激的精神病患者。
我無法想象到時候混亂不堪的場面,因為在我的生活中從未出現過。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大概是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沒有關注嚴慕然將車開到了哪里,當車停好的時候,我抬頭才發現這么熟悉的一棟大廈,再自己看到一樓的餐廳竟然是唐茶碗。
是啊,他們都和老板認識,敘舊當然會選擇這里。
很顯然他看出我的不情愿,但是事情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也不能因為一個餐廳而轉頭就走,于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曾經信誓旦旦發誓以后絕不再踏入這個地方,可是還是不爭氣的陪著他再次來了,看來女人經常會對自己說過的話滿滿的打臉。
這個女人之前在倫敦的見面并沒有給我留下太好的印象,給人大體都是不和善的感覺,但是這次她在遠遠的看見我之后竟然露出一股羞澀的樣子,簡直和我見過的黎雯曼大相徑庭。
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我記得,曾經在聆風湖出現過,黎雯曼的哥哥,也并沒有留下什么好印象,最后都是不歡而散,我貌似和這兄妹倆相克,否則不會都這么不愉快,他竟然也在這里啊。
現在更加摸不透嚴慕然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怕黎雯曼承受不了,再做出什么精神失常的事情嗎?
見此情景,我下意識的松開了嚴慕然的手,心里倒不是怕,只是不愿意在公眾場合做出刺激性的事情,畢竟我不是惡毒的人,還沒有狠心到不顧病人的情緒。
只是嚴慕然似乎并不這樣想,我剛剛松開他的手,他便再次抓緊,而且將他的十指緊緊的扣在我的指尖,似乎在宣示對我的主權。
不,應該是在宣示我對他的主權。
于是我就這樣被他牽著不情不愿的坐到了他們面前。
剛落座,黎文洛似乎剛要開口說什么,嚴慕然就笑著對黎雯曼說道:“雖然都互相見過,不過還是給你們正式的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之所以現在才正式介紹給你,我并不想以后我的妻子誤會我和你,所以希望你能明白。”
嚴慕然的話音剛剛落下,只見黎雯曼一陣抽搐,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靠在黎文洛的肩旁哭的那叫一個委屈,如果當初不曾和她有過交鋒,我也許看到這個畫面也會為她心疼,畢竟她看起來柔弱極了,而我坐在對面,像極了一個惡毒的后宮皇后。
大概黎文洛看不下去,直接站起身,情緒特別激動的指著嚴慕然說道:“jasper,你變了,以前的你根本不是這樣,曼曼有病,你竟然說出這些來刺激她,難道說你以后也不打算管她了嗎?”
聽了這話我當真是想反駁幾句,要嚴慕然去管她,那要你這哥哥做什么?不過,話到嘴邊轉了幾圈終究是沒能說的出口。
他們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畢竟那些年我并沒有認識嚴慕然,在他的青蔥的歲月中,誰都會有一段忘不掉的舊時光,也許就在某個角落里,是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并不太想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于是我假借去衛生間的名義走掉,只想著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沒想到,我這一走,竟然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