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何事這麼高興啊?”
“陳兄,我父親爲感謝你給我府上增添一名得力的護衛,同時也是爲你接風洗塵,今日當晚,要在正廳擺下家宴,你快去收拾收拾,晚些帶你出去量體裁衣,我孃親還準備爲你說親呢!說是有一名極美的女子,今年十六,比你小個兩歲,家中也是做生意的,爲人知書達理。”
陳源表面上連連應承著,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這趙老爺在我早幾日來的時候不請客,偏偏在這個時候請客,還有,我一個鄉下來的小子,來這裡不過是爲了討口飯吃,找個活計,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厚待呢?
“唉,看來昨日暴露修爲之事他定是知曉了,今天晚上長點心眼吧!”
入夜時分,趙府燈火通明,繁忙異常,趙忠義,趙英,還有趙府的一干家眷都來道正廳坐下,丫鬟小子們來來回回,忙忙碌碌,桌子上擺滿了珍饈菜餚,令人垂涎欲滴。
酒席一共擺了兩桌,女眷一桌,男賓一桌,陳源也算是盛裝出席,身上穿的是趙英爲他買的新袍子,繡著金色的絲線,看上去,有一股子酸腐的富貴氣味。
沒錯,這就是他心中所想,面對桌子上的美食,他可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心裡總是墜著一塊大石,不過表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笑臉相迎的樣子,他心裡不斷打著鼓,也不知道這趙老爺要玩些什麼陰謀詭計。
“賢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嬸子!那個,是我家老二趙俊,今年十八,與你彷彿年紀。那兩個,一個是你姐姐,一個是你妹妹!”
“見過嬸子,見過二哥,見過姐姐妹妹...”陳源一一施禮回敬,儘量使自己的行爲滴水不漏,以掩蓋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緒。
“剩下的便是我那兩房姨太太,我也就不一一介紹了,你以後自然就認識了。還有一些無關緊要之人,暫且不提!行了,開飯吧,都是家裡人,不必拘束!”
陳源瞧了瞧四周,見大家都不動筷子。趙忠義見狀,忙道:“怎麼都不開動啊?那行,我先給賢侄夾一塊肉,以表敬意!”
陳源忙接住世叔夾來的肉塊,衆人紛紛開動,席間觥籌交,推杯換盞。陳源死死地盯著那塊肉,猶豫要不要下筷子。最終,飢餓戰勝了一切,想著就算是這趙老爺要對自己不利,也不會在這飯菜中做手腳,畢竟其他人還要吃呢!
他大口大口地吃菜,毫不避諱自己的行爲,趙老爺似乎頗爲滿意,命旁人又取來一壺酒,親自爲陳源倒了一杯,也爲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走到陳源面前說:“方纔幾日招呼不周,今日鄙人難得清閒,便特以此酒歡迎陳世侄的到來。”
說罷,他一飲而盡,然後笑瞇瞇地看著陳源,陳源看看酒杯,又看看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了,賢侄不會喝酒?”他依舊笑著說道,陳源卻覺得他的笑容之下藏著一根針。不過他又一想,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證明這趙家老爺會對自己不利,也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
況且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是今日若不喝這酒,拂了趙忠義的面子,也就徹底得罪了這趙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今後的生活恐怕會更艱難。自己無意樹敵,還想與衆人相安無事,算了......
他一口悶了那酒,果然是好酒,便連聲讚歎。趙忠義滿意地讓他坐下,開始發表講話。
“在座諸位,都是我趙氏族人,大家可知,我趙氏一族,發跡於河東,先王在位之時,我的那位祖父曾經幫助先王打下河東,收服山西,被先王封爲安邑候,一時間,我趙氏可真所謂是春風得意,輝煌一時,走出了很多人才,稱霸一方!”
他話鋒一轉,嘆道:“然而好景不長,北燕蠻族攻入山西,我族人不得不背井離鄉,在逃亡途中,死的死,傷的傷,最後能撐到關中的,僅有十之一二。我就是那其中的幸運之人。”
“我在咸陽拼死打下了一分基業,爲避免家道中落,我居安思危,細水長流,被人扣上了一個鐵公雞的帽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能夠光耀門楣,復興趙氏!希望我府上下人等,都能夠以我爲首,共謀大事!”
衆人聽得莫名其妙,這老傢伙難道是想謀反不成?然而他只是一個財主,手上又沒有兵,怎麼謀反啊?算了,反正是一家之主之言,哪怕是胡言亂語,應承下也就罷了。
“說的沒錯,共謀大事,復興趙氏!”有幾人已經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地舉起酒杯,口齒不清地說道。陳源故意裝出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陳公子他醉了,趕緊的,把他擡回屋子吧!”
陳源被下人扶回了房間,又吐了幾口,酒氣衝突,下人捏著鼻子打掃乾淨後,趕忙離開了。陳源此時腦中非常清醒,那酒除了後勁有點大,什麼問題也沒有,只是今天他再次聽到了光耀門楣,復興趙氏這幾個字,覺得異常奇怪。
他趙府雖然有錢,但也只是個財主,要想恢復到趙氏原來的榮耀,除非有人通過薦舉入朝爲官,或者立有大功,否則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陳公子,你在麼?”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是姚承安。
“是我,請進!”陳源忙應道。姚承安推門而入,張口便說:“今日我家娘子讓我告知於你,說是在城門口,似乎看到了你的畫像!”
“畫像,什麼畫像?”陳源奇道。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今夜可能會有事情發生,你自己小心吧!”姚承安說完便告辭了。
陳源躺在牀上,思前想去,總覺自己右眼皮跳,光耀門楣,立大功,畫像這些信息,來回在他腦中徘徊出現,那晚在後花園見到的場景,又漸漸浮現在他眼前.....
他心中驟然一緊,猛然感覺到,似乎有個圈套在等待著自己,他決定在房中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