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部……”青蓮又一次睡夢中叫喚著,“不,不是夢,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好像是你仍舊陪伴,守護在我的身邊,而我反反復復是在你的身邊打轉,結果,反反復復帶來了無盡的痛苦,還有煩惱,瘋狂與眼淚……”
青蓮沒有醒,她仍舊是在自己的夢中,她不知道生與死在這里拐了一個大彎,又將她與不要緊的,不相干的人給卷了進去。
這個人就是白淺,白天他能夠狠下心的丟棄她,可是,到了晚上,那種自責與悔恨,很快襲涌上來,立即占據了他的心頭,眉頭。
他俯視著她,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心里默念著她“好美”。
他不敢相信,為什么內心深處的狂喜是這么的強烈,仿佛是一團火焰馬上將要燃燒了自己。
白淺,夜里的他,已經不是白日的他,此時,他伸出手去,完全是不由自主的舉動,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如此溫柔,如此撫觸,卻是一遍又一遍,反復又反復的動作,卻仍舊嫌不夠,縱然他如此毫無顧忌,明目張膽,也不能讓他感覺到完全滿足。
他聽到她夢里叫喚著他,卻沒有一點醋意,反而是自己內心強烈的渴望著,如果這是他的夢,那該多好,如果這是他的夢,他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小青……將要離別了,本來救你回來,并沒有什么牽絆?也沒有什么糾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忘記了自己的本意,忘記了自己的修途,如今,關鍵時刻,節骨眼上,他已經茫然不解了。
他一次次的試著,也嘗盡苦頭,到頭來,仍舊是毫無辦法,束手無策著,如此,他卻疑惑不解,自己也變得那么多愁善感……
“小青,我不知道……可我心里難受,卻放不下你,而我內心執著的,卻是舍下你,去修仙,向飛升……”
白淺感覺不到自己已經糊涂了,已經為了她瘋了,其實,他早就為了她糊涂了,為了她瘋狂了,甚至是為了她已經大病一場。
“小青,我……選擇了飛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思,因為我的手腳,總是向著你奔來,為什么要這樣?我們是沒有痛苦的才對,沒有眼淚的一對……嗯,我卻發了瘋,作了狂,真正讓我瘋,讓我狂的是你,是你的傻白,是你的純善。”
白淺俯視著她,笑了笑,她真正讓他焦慮不安,如坐針氈的事,卻是那一籮籮,又一筐筐,仿佛是永無休止的疑問。
“小青,我想了很久,將要在這最后一刻,想盡辦法,拿出勇氣告訴你——如何懂得生命,就如何懂得愛?只有懂得愛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與死?修仙求道,是為了什么?是為了義不容辭,還是與天同競?”
白淺又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都不是,只有真正的愛,才能真正的活……修仙求道,修的是情,求的是色,無情無色,不修不求,就不知道大愛經過,方才能成就正果。”
“小青,也許你不是那一朵青蓮,心里也不是那一個阿部,也許,你活得并沒有那么精采,你的生死也并沒有那么玄奇……是啊!雖然,并不是每一段愛情,都是那么的轟轟烈烈,石破天驚……”白淺忽然覺得自己完全自由自在起來,他完全是一種研究的,專家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他的唇邊是那種似有非有,無所逃遁的笑,在這一刻,一個男人又如何能夠放下自己的尊嚴,舍下自己的修途,做出這樣又那樣無怨無悔的犧牲?
他想,心里想著,既然兩個人都逃不過這場劫數,為什么不讓他一個人來犧牲呢?
是了,他此時此刻自慚形穢,因為想到阿部,想到善良的她,如果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那他此時此刻,是不是應該是扭曲的,丑陋的。
不,他可以自己墮落,卻沒有辦法讓一朵青蓮墜落?……
他站了起來,又一次的離開了……
青蓮醒過來,已經是明日,正午將至,又是一日陽氣最強盛之時,沒想到已經多睡了好幾個時辰,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沉睡這么久?
這時,外邊忽然神鳥傳喚,又有金鑼擊鼓,聲聲梵音,熱鬧非凡。
青蓮立即起身,著實先洗了一把蓮葉,蓮花花,方才露出水面,一朵青蓮,出水芙蓉,清冷不妖,說不出的神采氣息,緩緩的從蓮莖上散出。
“咦,怎么這么多的瓶子?”青蓮走出走進,不知不覺的走進白淺的石屋,不曾想地,她舉目而視,這里到處是方劑。
“好熟悉的味道。”青蓮點了點頭,似有所悟的說道,“看來,是上仙為了誰煉制的靈藥。”
“上仙……上仙呢?”青蓮想起白淺,又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嘿嘿,真的是又傻又白……”
“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好久都沒有睡好覺了,可這樣,要多謝上仙……他人呢?該不會是還沒有消氣吧?……”青蓮輕輕的動彈一下蓮葉,舒展了一下蓮莖,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氣怎么樣?是不是還涼涼的,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咦,那是什么?怎么一大堆……紙,上面烏墨濃重的,到底畫了些什么東西?……”
青蓮將自己翻了個身,長長地伸出蓮葉就往前面勾去。
只見一大堆紙上,青蓮搖曳,風姿綽約,嬌羞無比,有時花開一半,露出小半邊碧翠蓮蓬,有時迎風玉立,隨之翩翩起舞……
青蓮偷偷的看著,竟然一時入了迷,她心里想著:難道畫的青蓮是我嘛?好羞好羞,上仙偷偷的畫起來,真的叫我無言以對。
此時,天暗了暗,仿佛要烏云遍布,遮天滅地。
外面的風在吹,青蓮迎著風也在吹,她想:原來上仙也是有情愛的,原以為他一直忘不了冪數,其實,兩個人相處多年,怎么會沒有那些牽絆,要說沒有情緣,他為何要將自己畫了又畫,牽掛剪了又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