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言下班接了兩個孩子回家，見到客廳的畫面，不禁皺了眉頭。
茶幾上放倒了兩個紅酒空瓶，以及喝了一半的洋酒，林木木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臨空的手還抓著一隻紅酒杯。
另一邊，喬瑞雪坐在地毯上，腦袋趴在沙發上，睡得很乖巧。
“爹地！媽咪跟乾媽怎麼了？”小雨昇在程亦言懷裡，好奇地問道。
“媽咪睡著了，甜甜你帶弟弟回房間去。”程亦言把程雨昇放下，拍了拍一旁程雨甜的小腦袋。
喬莫西離開以後，七歲的程雨甜便承擔起了帶弟弟的任務。
程亦言給肖祁智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把他老婆帶走，轉而抱著不省人事的喬瑞雪回了房間。
喬瑞雪迷迷糊糊中，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雙手緊緊地抓著程亦言的衣襟，嘴裡嘟囔著，“喬莫西你這個白眼狼。”
看著她萎靡不振的樣子，程亦言心疼不已，他把喬瑞雪放在牀上，蓋好被子，轉而拿出手機撥給了喬莫西。
這是喬莫西專門跟他通訊的號碼，號碼的數字只有幾位數，那邊很快便接通了。
“回頭給你媽咪打個電話。”程亦言冷冷道。
【我…我最近沒空。】
“如果你不能把你媽咪哄好，我明天就讓人把你接回來。”程亦言直截了當說道。
喬瑞雪性子太犟，程亦言無論怎麼安慰，她就認準一個死理，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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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言並沒有給他推辭的機會，直接便把電話給掛了。
喬瑞雪被移動過，睡得不好，似乎是剛剛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腿麻了，眉頭皺得很深，程亦言便側躺在她身邊。輕輕地幫她捏著腿。
“唔……別鬧！”喬瑞雪無意識地身子轉向程亦言那邊，一把抱住程亦言，手腳並用，不讓他打擾自己睡覺。
程亦言淺笑垂眸，她粘人的樣子最是好看。
肖祁智接到程亦言的電話便趕過來了，只見林木木就那樣大大方方往人家客廳沙發一趟，不省人事了，似乎喝了不少酒，他拍了拍她的臉頰，一點反應都沒有。
“乾爹！你是不是欺負我乾媽了？”程雨甜在一旁看著林木木醉酒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乾爹怎麼捨得欺負你乾媽。”
“那乾媽爲什麼喝那麼多酒，哥哥說心情不好的人才會喝很多酒。”程雨甜的眼裡有一絲警惕，要是乾爹欺負乾媽了，她就不讓乾媽跟乾爹回去了。
肖祁智不禁心裡有些發苦，“好孩子！”
他把林木木橫抱起來，一路上，直至回到家，林木木都沒有醒來。
肖祁智能看出來，林木木有心事，似乎是從他說想要孩子開始，她便翻臉了。
他坐在牀沿安靜地看著牀上的小女人。
林木木睡得不安穩，翻了個身，把身上的被子踢開，然後壓在腿下，露出一截白皙的長腿。
肖祁智抓著她的腳踝，輕輕地又把被子重新給她蓋上。
“別動！”林木木一拍搗亂的大手嘟囔道，重新把被子壓在身下。
不一會兒，林木木無意識地往旁邊空牀位拍了下，“老公，要喝水。”結果撲了個空，一雙美眸微微睜開一條縫，旁邊根本就沒人。
身後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等會兒，我現在去給你倒。”
林木木驀地回頭，只見肖祁智正坐在牀的另一側，“你大半夜不睡覺坐這裡幹嘛？”說著，身子往他那邊挪了挪，把腦袋墊在他腿上。
“我去給你倒水。”肖祁智不知道在想什麼，清潤的嗓音有些低沉，似乎情緒不好。
等肖祁智倒了一杯溫水進來，林木木慵懶地靠在他懷裡，眼睛都沒有睜開，任由他給自己喂水，喝了半杯以後便把頭別開，她的呼吸還有些重，像是還沒醒酒，“睡覺睡覺！”說著便摟著肖祁智的腰，小臉在他胸膛上磨蹭了幾下。
“先別睡，我問你。”
“嘖！不要，我頭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唔…瞞著你的事情多了。”林木木心裡對肖祁智是以來的此時半睡半醒，說話倒是老實。
“你不想要孩子？”肖祁智低頭看著懷裡跟著小貓似的亂蹭的小女人。
林木木似乎在回味著他剛剛的問題，眼睛眨了幾下，繼而擡起頭來看他，眼底還帶著迷濛的醉意，“想要，想給你生寶寶。”
沒多久，林木木突然伸手抱住肖祁智的腰，還沒說話，便哭出了聲，“可是我好沒用，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寶寶，嗚嗚……肖祁智！你把我的寶寶還給我……”
哪怕是喝醉了，林木木依舊是說變臉就變臉，對著肖祁智又打又咬。
肖祁智被纏得沒辦法了，直接把人壓在身下，“現在就給你一個。”說著，輕咬了下她的耳垂。
“沒用的！肖祁智，你別碰我，我永遠都不可能再懷上了。”林木木仰倒在牀上，失魂落魄地看著身上的人。
嘴裡一直喃喃道：“沒用的。”
……
今天是週六，肖祁智沒有上班，難得在家裡開火。
林木木起牀的時候，餐廳飄來飯菜的香味，昨晚宿醉的腦袋還有些疼。她揉亂一頭捲髮，蔫蔫地走進飯廳，看到飯桌上的菜式，嘿嘿一笑，鑽進廚房，從後面抱住她家大BOSS，傻笑，“今天這麼好，全是我愛吃的菜。”
肖祁智輕輕拍了下她的小翹臀，淡淡道：“洗手。”
她在家的時候一慣沒有什麼形象。
“BOSS，要不你以後就別上班了，每天在家給我做飯，唔……我養你。”林木木依舊賴在他身上，她很喜歡這樣抱著他的感覺，彷彿自己是個受寵的小公主。
肖祁智回頭輕睨了她一眼，眼裡帶著一絲促狹，“可以啊！以後公司交給你，我也差不多到了養老的年紀了。”
林木木想也不想，連忙搖頭，“那我不要，讓我整天窩在辦公室裡，我會瘋掉。”
她已經愛上了每天轉換不同國家，不同城市的生活了。
“是你說要養我的。”
“沒有！我跟你開玩笑的，再說了，你現在還這麼年輕，怎麼能退休呢？”
“我比你大了十一歲，你不願意養我，我老了怎麼辦？”
以前肖祁智倒是沒有多在意年齡這個東西，但是現在想想，還真挺鬧心的。
林木木眉眼彎了彎，“所以你現在要疼我，等你老了，我就推著你去公園散步。”
肖祁智轉過身把林木木摟進懷裡，“好！”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腦袋頂上，好看的雙眼皮快速略過一抹疼惜。
昨晚林木木喝多了，說了很多話，甚至肖祁智從她的話裡面聽到了很多她一直隱瞞自己的事情。
她說：“我當初之所以跟你跟別的男人傳緋聞，其實就是想氣死你。老不是非你不可。”
然後又哭著說：“可是我就是這麼沒出息，就是非你不可，明知道你不愛我，卻依然奮不顧身回到你身邊。”
哭到最後，幾乎沒有力氣再哭了，神色有些清冷，“如果你要孩子，我給不了你，醫生說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懷孕了。”
昨晚肖祁智連夜聯繫了喬瑞雲，把林木木的病歷檔案調出來。
子宮受創，無法再孕！
不是沒有機會懷上，只要換個子宮，她依然可以像別的女人那樣，擁有做母親的資格。
肖祁智摟著林木木的手緊了緊，“老婆！”
“嗯！”
“說好了，我好好疼你，以後我老了，你要給我養老。”
林木木被他一本正經的口吻逗樂了，“那你不要孩子了？”
“不要了。”肖祁智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孩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林木木從他懷裡擡起頭來看他，眼裡帶著一絲試探，“爲什麼？”
肖祁智低頭輕吻她的脣瓣，嘴角微微勾起，“我們認識十年了吧？”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問，但是林木木還是點頭。
“我只想用我剩下的時間，疼愛你一個人。”
情話來得太突然，林木木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隨後反應過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昨天才說要孩子的人，今天卻突然改口不要孩子了？
“什麼？”肖祁智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像是沒看懂她眼裡的懷疑。
林木木冷笑一聲，鬆開摟住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了？”
“你的身體怎麼了？”
林木木猛地推了眼前的人一把，“你不要跟我裝糊塗。”
肖祁智看著她大發雷霆的樣子，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往前一步，想要抱住她讓她冷靜下來。
結果林木木更快地往後退去，她大吼道：“不要碰我！”
她看著肖祁智的表情，便知道，心中的猜測是事實，“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怕告訴你，肖祁智，我，永遠都不可能懷上你的孩子……傷心嗎？失望嗎？知道我爲什麼跟你結婚嗎？我就是要親眼看著你痛苦，爲我死去的孩子懺悔，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我的孩子，所以我要你跟我一樣，你永遠也沒有做父親的機會。”
“夠了！”
“除非…我們離婚。”
林木木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逃離了這個地方。
肖祁智有些失神地看著臥室的方向。明明說的話很絕，但是他心中卻生不起一點怒氣。
因爲他知道，林木木此刻，選擇了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