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繞瑤池(孝賢皇后同人) 71、新人(下) 泡書吧
珂里葉特.果新的新鮮勁只維持了三天,三天過后弘歷感覺應(yīng)付完了任務(wù)般只要是回到乾西二所就直賴在正院里不動。
云珠不耐煩他纏著自己,便勸他,“現(xiàn)在正是百花盛開的時節(jié),你也不到后院遛達(dá)遛達(dá),賞賞花。”別忘了他還有格格妾侍要安慰啊,閨怨太多也是不好的。
他貪看著她練字的模樣,憊懶道:“御花園里的花更漂亮。”就是要賞花也輪不到乾西二所這個小花園啊,雖然它被福晉整治得更像個花果園。
云珠瞟了他一眼:“可惜御花園的花再漂亮你也不能采。”
弘歷無語。半天才道,“這話也是能說的?”無奈,自己是不是太寵她了。
“不然怎么說?!”云珠將筆放下,走到貴妃椅前將他拉起來,半含酸地微皺著鼻道:“我倒是想將你永遠(yuǎn)綁在我身邊呢,可行嗎。額娘今兒個可是說我了,你再不去安慰一下她們寂寞的心靈,就該皇額娘說我了。”她貼近他耳邊頑笑道,“說不定皇阿瑪也會訓(xùn)斥你。”
“你就編排吧。”他哭笑不得,心中對熹妃的不滿又深了一層,又不是寵妾滅妻,他這額娘也管得太寬了。攬著她,他仔細(xì)地親吻著她的唇,吸取著她香美的氣息,道:“可憐我現(xiàn)在連練字的功夫都省了,還不興我休息啊。”
“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學(xué)人曬什么太陽。”她踮起腳輕磕了下他的額,跑開,拿起自己的字欣賞了一下,轉(zhuǎn)給他看,“如何?再過兩年說不定能趕上爺了!”
“你這手簪花小楷雖然清婉靈動,在女子里算得上頂尖,可惜啊,筋骨上差了些。”雖然爺?shù)淖植凰愫茫梢膊恢劣诒灰粋€女子比下去。弘歷面上強撐,心中卻暗下決定,有空還是得多經(jīng)練字,就算不能像皇父那樣有自己的風(fēng)格,可也得練出鋼筋鐵骨來,絕不能在這方面被超了去。
說到書畫這方面的天賦,他可以說是愛新覺羅一大家子里墊底的,說不定連被皇瑪法嫌字不好看的八叔(允禩)都比他好……以往他還有些不愿承認(rèn),可現(xiàn)在他想開了,人無完人嘛,他這方面雖然沒什么天賦,可做為大清的皇子皇孫,他還是不錯的。只要將來自己能打造一個盛世,還怕千百年后無人稱贊自己?!
云珠撇嘴,心里哼道:若不是想著鞭策你上進(jìn)些,我何必收斂腕臂上的氣力寫字?算了,人不能太完美,不靠體內(nèi)的靈氣,自己的字也確實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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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她撇嘴的可人模樣,他暗笑。
“你出去吧,別打擾我練字。”抓到他的嘲笑,她惱羞地將他推出書房。
“好好好,我走,我去賞花,行了吧。別推……”這么說著,卻在她力道收小時猛地轉(zhuǎn)身將她也一道拉出了書房,“景好,就該一起賞才是。”他們可是夫妻呢,沒道理了為了不相干的外人彼此生疏置氣的。
云珠輕甩了下,沒能甩開那緊握住的大手,只得跟著他信步往后院走去。“也就桃花好看些。”一路不能甘蔗就是葡萄架、西瓜藤的,他到底來賞什么花啊。
指了指假山邊的,廊柱旁的,打破他故作的明媚憂傷:“那不是丁香?那不是海棠?那不是月季?沒想到爺還嫌花少呢。”
“哈哈。”他訕笑,額娘今早可是給了她一頓生氣,不然怎么氣到現(xiàn)在。唉,換做平時,她這么酸言酸語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說明了她在乎他啊,可現(xiàn)在,明擺著是遷怒啊遷怒。“我瞧著那叢翠竹下涼快些,到那歇一會兒。”都入夏了,走了一段路也開始覺得熱了,他倒是沒什么就怕她給曬壞了,艷熾的陽光下,她的肌膚水嫩晶瑩得仿佛能蒸出水來。
乾西二所的園子從主院后頭直貫內(nèi)院,第二進(jìn)、第三進(jìn)院左右?guī)勘B位在中軸兩邊,這叢翠竹就栽在第二進(jìn)右?guī)亢箢^的墻邊,森森尾竹下頭還擺了石桌石椅,是賞花歇息的好地方。
享受著清涼的竹風(fēng),舉目對著粉粉灼灼的桃花假山,云珠想著,也沒枉自己移植了這么多桃樹來,等到了七八月該能吃到甜蜜多汁的蟠桃了吧?!
弘歷見她直盯著桃樹,小嘴角直抿的遐思模樣就知道她不是在賞桃花而是在想桃子了,正想打趣兩句,忽然聽到左邊傳來宮女說話的聲音,頓時將話吞了回去。夫妻間的打趣笑鬧他可不想給人看了去,他自己不在意,卻不能讓人說云珠不莊重,現(xiàn)在他已漸漸清楚明白了,在皇額娘和額娘面前,云珠做得好是應(yīng)該的,做不好她們也會給她擺臉色甚至說教——如果不是看在皇父的面上,說不定還會責(zé)罰。
“……你說的是真的?那珂里葉特格格可真大膽。”
“估計是咽不下那口氣吧,同一屋子的秀女,如今一個是堂堂皇子嫡福晉,一個卻只是個格格。”
云珠與弘歷面面相視,云珠搖了搖頭,拉住他的手。
“本來出身就不同,有什么好咽不下氣的,我看是看不明形勢,得罪了福晉以后還能有她好受?竟敢在敬茶的時候面路不敬。我說,這不會是……別人捏造的吧,如今這后院可不止一個格格呢。”
“愛信不信,這話可是富察格格身邊的人傳出來的……”
兩個小宮女漸漸走遠(yuǎn),那本來就低的話語也聽不見了。
“哎,看來還是我管理不力。”云珠搖了搖頭。
“方才那兩個宮女是高氏身邊得用的二等宮女,我見過幾次,不關(guān)你的事。”云珠就算是福晉,大面上嚴(yán)令不許奴才亂傳話,卻也不好管到底下格格屋子里的奴才去。弘歷沉著臉,“她們說的也不錯,珂里葉特氏也該立立規(guī)矩了。”
他倒不懷疑云珠,她想怎么折騰那些人他從不阻止,更巴不得她捻酸吃醋……她沒必要多此一舉算計她們。
“面上的情誰不會裝,她不過是面色淡了點,我難道還靠著她們的恭敬、景仰來過日子?只要她們不犯規(guī)矩就好了。再者,這富察氏身邊奴才的話還能傳到高氏身邊奴才的耳朵里?今日這事,我看……”是故意安排的,只是不知這幕后之人是富察氏還是高氏。
她的大實話著實令人發(fā)笑,可不真的,這宗室里多少福晉正是靠著拿捏側(cè)室小妾來滿足自己高高在上的成就感及發(fā)泄心中怨怒呢。“……這些奴才花腸子倒是不少。”
“本來還想著讓你多賞賞花的,現(xiàn)在不許了,竟敢拿我作筏子。”她淡淡地說道。
“看吧,你大度人家可不領(lǐng)情。”他拉著她的手,狹長深邃的眼微瞇,“回吧,我想吃堅果奶冰了。”
現(xiàn)代哈根達(dá)斯的仿品,從富察府到皇宮,一樣受歡迎,只是云珠從不讓多吃。云珠倒是大方地將方子貢獻(xiàn)出來了,只是弘歷怎么吃都覺得不如乾西二所的好。
云珠點了點頭,有些不郁的模樣。
“額娘的話——”
“你可不許多管,額娘是將你放在心里呢,你這么明著維護(hù)我她老人家不開心。”
弘歷嘆了口氣,想想,他去說的話真的只會火上添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額娘那兒擺不平,他還拿后宅這些不安份的女人沒輒?!
過了兩天,高氏屋里的兩個二等宮女犯了規(guī)矩被打發(fā)出了乾西二所。雖然沒被送到慎刑司,可這種跟攆出去沒什么分別的奴才能有什么好去處?下場不言自明。一下子沒少聽這兩人嚼舌的奴才都噤若寒蟬,想著,這福晉看著一副溫婉賢良的模樣,卻是個令行禁止的,以后不可大意了。
高氏氣得直摔靠枕。
——現(xiàn)在的她不受寵,得的賞賜不多,再加上現(xiàn)在的弘歷受了雍正和云珠影響,深知花錢容易賺錢難,賞起東西也不如歷史上的大方,所以我們的高格格屋子里值錢的擺設(shè)是不敢拿來摔的,因為摔壞了沒處補。
除了新進(jìn)門的那三天,大半個月過去,四阿哥半步?jīng)]踏進(jìn)過她的廂院。
就是那僅有的三天,也不是晚晚都有……珂里葉特.果新面色一紅,有些坐不住了,拿了疊小額銀票塞給蘭喜,說道:“嬤嬤看著屋里,你年紀(jì)輕,跟小宮女和嬤嬤們打交道便宜些,不要怕花銀子,打聽打聽,四阿哥的飲食喜好還有最近都歇在哪里?”
自從指了婚,自己就沒少借助家族里的力量暗中打探四阿哥及皇上、熹妃、云珠等人的喜好,只是小心無大錯,也不能肯定之前打聽到的就是對的,還得再核實一番,這乾西二所都是近身伺候的,消息的準(zhǔn)確性應(yīng)該大多了。
蘭喜是珂里葉特家挑出來的最為機靈穩(wěn)妥的陪嫁丫頭,從一進(jìn)宮便深知自己的命運是跟主子綁在一塊兒的,聞言也不客氣地接過銀票應(yīng)聲去了。
“可恨,分到咱們這兒的奴才都是些蠢笨的,什么事都一問三不知。”刑嬤嬤在旁邊恨恨地說道。攘外必先安內(nèi),自進(jìn)了乾西二所,她們主仆三個一心撲在自己住的這處廂院里,歸置房間還有摸清下頭奴才的關(guān)系背景,又要在吃用上防著,轉(zhuǎn)眼十來天時間就過去了,外頭什么眼線都沒發(fā)展到。
果新輕笑了一聲,掩下心中的焦慮,道:“嬤嬤別急,蠢笨的奴才正好拿捏,管嚴(yán)一些不怕她們不守規(guī)矩,而且,福晉派了這些人來固然讓咱們沒有頂用的人使喚,可從另一個方面想,不正說明了他們中間沒有眼線釘子么?”
刑嬤嬤只是脾氣急,卻不是不曉事的,聞言點了點頭道:“就是有釘子,在這么一群人里也很好挑出來,到時再找機會清出去就是。”
“就是這個理兒。”果新頷首,輕嘆了聲,“就是辛苦嬤嬤和蘭喜了,都是我沒用,不能讓你們跟著我享福……”
“主子可別喪氣,這才開始呢。”刑嬤嬤安慰她,“這后宮的女子寵不寵無所謂,能誕育子嗣才是真真的,咱們繼續(xù)喝養(yǎng)身湯,抓準(zhǔn)機會懷上孩子就好了。奴才這些日子跟著主子到正院請安,觀察了福晉的說話行事,倒跟咱們打聽到的一般,不是藏奸容不得人的,只要主子安分守己,她應(yīng)該不會特別針對主子。”
看著自己奶大的主子從一開始的活潑帶了點家人疼寵的驕氣,到被請來的教養(yǎng)嬤嬤教導(dǎo)得開始有了心機,千辛萬苦地從選秀中脫穎而出,到指婚后被內(nèi)務(wù)府、禮部派來的嬤嬤一連串的規(guī)矩禮儀,打造成現(xiàn)今沉穩(wěn)卻靈氣大失的模樣,她就心酸,卻又無能為力。背負(fù)著整個珂里葉特家族的榮耀,要開始在這深宮中生存下去,她寧愿她的主子沉穩(wěn)和木訥,只有這樣,才能不招嫉,才能活得長久。
“嬤嬤說的是,論起威脅,那個懷了孕的富察氏可不排第一么,也不見她有什么行動,只怕是真的大度……”珂里葉特.果新回想著與富察.云珠每一次見面、相處的情景,心中略舒了口氣,盡管注定她們要爭同一個男人,可她得承認(rèn),遇上了富察.云珠這種自尊、顧慮家風(fēng)、名聲的主母總比別的容不得人的要好上太多,只要不招惹她。
到了傍晚,蘭喜的打探的工作才告一段落,只是成果卻不多。果新見她一臉地疲色忙讓小宮女給她端了杯茶,“喝吧,解解乏。”
“謝謝主子。”
“怎么樣了?”刑嬤嬤卻沒那么好的耐性。
“咱們廂院里的奴才都是不頂用的,奴婢怕惹人注意也沒往富察格格和高格格那里打聽,只找了負(fù)責(zé)清掃乾西二所花園的一個粗使婆子趙氏打聽。”
果新和刑嬤嬤點了下頭,她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福晉規(guī)矩上管得嚴(yán),那個趙婆子不敢說話,不過經(jīng)不住奴婢說了一籮筐好話又塞了銀票,她才給透露了點。”蘭喜很是無奈,“聽她講,這些日子四阿哥也不是沒來后院,只是在快到二進(jìn)院時就被高格格給截走了。”
“這個高氏!”刑嬤嬤氣極,“改不了狐媚子的本色,主子,難道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咱們頭上撒野?!”她是不想主子腳跟未穩(wěn)便去跟福晉做對,可高氏不過一個包衣出身的格格,就這么讓她欺負(fù)到頭上,主子以后怎么立足?!那些滿八旗出身的格格還有未進(jìn)門的側(cè)福晉將來怎么看主子,不得人人來踩一腳?!
“奴婢還聽說前幾天福晉發(fā)落高格格屋里的那兩個宮女是因為她們暗地里傳主子的壞話,說主子對福晉不敬,被四阿哥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