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做慧心姑娘,原來是悅音閣的頭牌清倌兒,如今贖了身,在角牙子胡同住著,你若相得中,可以請她入戲班子唱戲。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三餐溫飽。”靜雅說的無比誠懇,末了拜了一拜,“拜托了。”
陳夢生受寵若驚,忙道:“小的擔當不起,格格折煞小人了。”
喜兒走了進來,回稟道:“福晉還請格格出去飲酒。”
靜雅答應了一聲,給藏在衣服堆里的陳夢生使了個眼色,就出去了。
太子突然一把拉住靜雅說:“原來你穿旗裝也這么漂亮啊,哈哈。”
十三趕緊擋了過去,說道,“太子爺喝醉了吧?”太子還想說什么,老四也走過來說:“四弟陪你喝吧。”這才岔了過去。靜雅看情形只好自己先退下了,以免惹到這位花花太歲。
這次因著十三的高興而高興,靜雅高興的不得了,回去晚上歇著的時候還哼著小曲。
吩咐打賞了院中的人,主子奴才都高興。
這些天里排舞也累壞了,還是好好歇一歇吧。這一覺睡到天大亮,日頭老高。起來伸伸懶腰,圍著院子跑了幾圈,梳洗了。吩咐喜兒抬出畫板來,開始畫畫,她要把昨天的情形都要憑著記憶畫下來。
中午很快到了,四福晉傳話要靜雅去前院用膳。吩咐喜兒看著畫板,自己去了。
一進去就看到大家都在,連同四爺和十三爺。十三看到靜雅十分開心,連聲感謝昨天的好歌好舞好禮物。大家開開心心的一起說笑。
十三因著那首歌好聽,已經篡寫了出來,還叫靜雅教給他唱,他好譜出曲子來陪著。
老四突然看看十三,一臉的擔憂。
十三生日宴后,府里倒是還剩下了許多的壽米壽面。靜雅的院子里也分到了一些。
十三許諾靜雅說,要是看上了什么,只管拿去。靜雅依言果然細細的在禮物里翻找了起來。
所收的大都是玉石珠寶之類的,十三喜愛風雅,字畫古玩也不少,可是件件都不是很合靜雅的心意。
她一向不愛珠寶首飾之類的,對于玉石更是敬而遠之,突然看見一個精巧的匣子,絳紅色的盒身上描繪著朵朵艷麗的桃花。
靜雅一看就喜歡上了,抽了出來打開一看,里面放置的是香餅。聞了聞,香味撲鼻,心中十分喜歡,命令喜兒收下來。向十三道了謝,自回靜心居了去了。
當晚吩咐了小廚房明天的菜式,十分的豐盛,還備下了酒。
眾人只說靜雅在十三的生日宴上樂昏了頭,還得接上再熱鬧幾日才好,也都遂著她的心意。次日早上,一大早靜雅就起來了,裝扮的漂漂亮亮,比別日更要增添幾分嬌媚。
心情也是出奇的好,走過來尋著弘暉玩了半天,兩個人樂做一處,高興的嘻嘻笑。
中午也是尋常家宴,十三照例跟著來,如今真是恨不得天天在四府吃住,不用離開。本來也沒有拿這里當成外家,自然是親切熟稔的很。
到了傍晚,因為昨天是十三的生日,福晉想著今日讓十三好好回去陪陪他府里的人,所以早早的就是下了逐客令去了。
既然四嫂發話了,十三少不得怏怏不樂的回去,說了明天一早下了朝就來看靜雅。
晚上,風涼夜冷的,靜雅吩咐栓了院門,于自己的廳中擺了一桌酒,剛吃了兩杯,又嫌屋子里不夠暖和。
還是喜兒聰明,說道不如把酒桌挪到靜雅的閨房中,那里暖和,況且當中也隔著屏風的,也不至于讓靜雅的繡床露了眼。
靜雅想了一想覺得甚好,就拍手同意了,于是又把酒桌挪到了里間,早就籠了火了,真是十分暖和。
吃了幾杯,很是盡興,想起來那一盒子的香餅,自己拿出來些放到香爐子里,蓋上寶鼎,過了一會,就見那裊裊的煙冒了出來。
其實這天是自己的生日,靜雅回思了一會,要是擱老家,這會子只怕不是在酒桌上猜拳就是在包房里唱歌,一眾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常常鬧翻了天。
如今冷冷清清,只得自娛自樂,抱來古箏,信手一彈,先是給自己彈了首生日歌,沒人相陪,終歸是要意興闌珊。
老四正自苦惱,昨天太子喝多了酒,胡亂拉著靜雅,說什么“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他也知曉,自從中秋節夜宴之后,眾位兄弟連同高高在上的皇阿瑪也對靜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可恨這丫頭從來不知道遮攔自己,恣意妄為,讓他傷透了腦筋。不知不覺的踱步,卻是又走到了靜心居門口。
看見那關閉的院門,先是心里一怔,搖搖頭嘆嘆氣,自己如何又到了這里來了。轉身要離開,卻聽見里面流水潺潺一般的樂音傳出。
停住了腳步聽了一會,仍舊是新曲子,從未聽過的,想來這夜里,靜雅還沒睡,就叩了叩院門。
一會子功夫,魚兒探頭探腦的出來看,見是老四,慌忙的跪下請安。
老四擺擺手,信步走入院中來了。
進了屋,早有人服侍著拿去了披風掛起來,見廳中沒人,覺得奇怪。
喜兒上前回說:“格格怕冷,所以備了酒菜在里間了。”
老四猶豫了一下,還是挑開簾子進來了。
先看見一桌精致的酒菜,然后靜雅穿著水紅小襖,湖藍裙子,她一向是喜歡這樣鮮艷的搭配的。
正在撫琴,還在搖頭晃腦的吟唱。靜雅轉回頭見是老四,居然挺高興,有人來相陪總是好的。就拉著老四坐下讓他陪著自己吃酒彈琴唱歌。
琴聲美妙,歌聲曼妙,老四也多飲了幾杯酒。他本來好杯中之物,只是從不貪杯而已。
兩人興致頗高,尤其是靜雅,老四來之前已經喝了數杯了,如今更是喝了好些,酒上了臉色,酡紅一片。眼睛里也好似汪了水,亮晶晶的。
縱聲大笑,相談甚歡,又與老四劃起拳來,二三四五六的亂喝,也不顧什么姿態不姿態的了,眾人心中暗笑,都一一退了出來。
香爐里的煙比剛才又濃了一些,房子里倒是越來越香了,而且越來越熱了。靜雅覺得熱了起來,解開小襖的扣子,扇扇風讓自己更涼快一點。
可是身上卻越來越燥熱,吃了酒更加熱了起來,兩眼也變得朦朦朧朧的,有點頭重腳輕的站不穩了。
想著自己穿的太厚,想去里面換上一件薄點的衣衫,扶著桌子站起來的時候,剛走兩步,就要跌到地上去了。老四眼疾手快的扶住摟在懷里。
只覺得軟香在抱,酒氣混著香氣只管往鼻孔里鉆去。人已經軟的一根面條一樣,站立不住。老四只得抱著靜雅把她扔回到床上去。
靜雅還只嚷嚷著好熱,一把扯開了小襖,里面只是穿著內衣,還是自己按照老家的方式改良過的。
粉色的光滑的絲綢,裁剪成胸衣模式,一根帶子系在脖子后面,老四從未見過這樣的抹胸,比起那一整片布的看起來整體上更加挺拔圓潤。
不覺得已經呆了,慌忙替她掩上,放在繡床去,去床里面扯過來被子給靜雅蓋上。
靜雅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只看見一個人影在眼前替自己蓋被子,分不清了自己在哪里,還以為回到了老家,每次瘋玩回去,喝高了,秦瑯總是替自己收拾一番,安置到睡著了才離開。
心里更加高興,揪著衣袖叫了一聲“秦瑯。”這邊廂老四聽見了,卻是另外的一個名字“情郎”心中詫異的很,看了看靜雅。
憨態可掬的望著自己笑,扯著衣袖不肯撒手,心中早是蕩漾了起來,低下身子坐在沿上,輕輕撫著靜雅的頭發,不知道作何感想。
正在怔忡間,靜雅已經撲了上來,雙臂緊緊纏著老四的脖子,柔軟的嘴唇馬上貼了上來。
多日來的思念和渴求,老四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欲了,與靜雅抵死纏綿不知幾回,更是領略與他的妻妾們不同的感覺。只覺得整個人都在顫栗,激動。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仍然把靜雅緊緊的摟在懷里。突然聽到靜雅喃喃的聲音“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沒人給我祝賀,哎”輕嘆了一聲,又睡去了。
老四記得靜雅是六月十六的生辰,怎么會是十月初二,僅次于十三一天。
就著淡淡的紗燈,第一次可以旁若無人仔仔細細的打量靜雅。
難道自己懷中的這個女人當真是從天邊而來的嗎。想起來這幾個月的出格之舉,但凡做出之物,皆未見過,所說之語也少有聽見。
在那中秋節夜宴上,突然的百花盛開,蒙古的薩滿巫師說是有只小小花妖降臨,不管如何,靜雅果真是與以前大不相同了,簡直是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一樣。
連容貌都變了,俗話說相由心生,難道這就是靜雅體內的那一只靈魂的真實面目?
想來想去,又想到靜雅來的奇怪,總是想著要逃走的,難不成有一天也是會突然的就消失了,自己卻不能緊緊的抓牢她。
想著欲望又上來了,也不管靜雅睡的正香甜,縱身而上,再來一次廝殺。
靜雅在夢里覺得出動靜,只是用手拍拍老四“討厭”又嘟嘟囔囔了一陣。
老四問著“你到底是誰啊?”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就是記不得,就是記不得……”靜雅迷糊中也有點生氣了起來。
“再說一遍我就記得了。”
“辰欣啊,顧辰欣,姓顧的那個顧,星辰的辰,欣欣向榮的欣……”然后又是嘟噥了不知道什么。
老四心里默默的把這個名字刻在了心里。
轉眼只覺得良宵苦短,已經是四更天了,喜兒輕輕叩門“貝勒爺,該上朝了。”
老四不舍得離開,只回了一句“告訴福晉,今兒不去了,打發人回宮里的話去。”轉身抱著靜雅繼續酣睡。
一夜下來,兩個人都是精疲力盡,靜雅還酒醉不能醒。一覺到了天亮后。老四自己穿衣起來,看著靜雅仍然睡的小豬一樣呼嚕呼嚕的香甜,不禁一笑,伸出手指頭刮了刮那肉呼呼的鼻頭。
心中雖然快樂,卻也有一絲惆悵起來,想著靜雅一向對自己都是有點怨恨的,怎么昨天如此熱情。
看到香爐邊打開的那一匣子香餅,捻起一塊聞了聞臉色有點不對。
這不是熏屋子的普通香餅,而是催情香,靜雅如何有這種物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