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半躺著,長嘆一聲“這可真是自作孽啊,十三幫我想個法子還是把那玉扳指要過來吧。”
十三蹙眉道,“這個不好辦,如今靜雅把那扳指細(xì)繩子穿了掛在胸前,聽說連洗澡也不摘下,如何取得?”
老四心里一動,沒再說話,依舊一路呲著牙花回府去了。
福晉卻是把靜雅好好的訓(xùn)斥了一番,也不能如此作怪,傷了子嗣可怎么辦才好。接下來的幾天,靜雅都是安分多了。
十四這天里倒是興興頭頭的來四府玩,說是奉著德妃娘娘的旨意,來四府中做客,還帶了些衣料送給四嫂,把福晉給樂壞了。
中午時分,大家歡聚一堂,熱熱鬧鬧的吃飯,一時間倒是其樂融融。
飯畢,自去午歇,十四跟了靜雅去,躺在院中那月牙榻上,睡的香甜。
老四安歇在書房點了一支夢甜香來,睡的十分安穩(wěn),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睡到晌午后幾點了,猛然驚醒,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心中奇怪如何睡的這么久,這么香甜,怕人笑他,趕緊的起來了,抬腳就往內(nèi)堂里走去。
福晉,李氏宋氏和靜雅都在,伴著弘暉紅玲桀桀呱呱的笑個不停,十三和十四在對弈,兩個人棋逢對手的倒是下的很酣。
老四一掀簾子進(jìn)來,空氣中的氣氛頓時凝固了,十三手抓一枚白子頓在那里。眾人瞧著來人,只見他的形容。
臉上撲了一層淡淡的粉,遮蓋了原來的微黑,倒是白了許多,淡掃蛾眉,修長睫毛,暈紅兩腮,勾勒嘴唇豐潤飽滿,整個一個美嬌娘模樣。
弘暉道,“阿瑪今日好俊俏。”
十四撲哧一笑,低下頭來,只見肩膀不停的顫動。老四看了看眾人,尤其是妻妾們那含笑的目光,立馬明白過來了,命人取鏡子來,往里一瞧,立馬大怒,靜雅趁著他熟睡的時候給他化上了女妝。
還畫的這么好看,簡直是豈有此理。正要發(fā)火,靜雅從領(lǐng)口里掏出玉扳指來示威的晃了晃,老四無法,只得忍住,念一遍詩。
完了之后,趁勢搶那玉扳指來,靜雅往衣服里一塞,他的手就停在了那故意挺起來的胸脯那里“怎么樣,四爺想耍無賴嗎?”
一句話噎的老四啞口無言,后悔萬分,只得命人打水來揩面。
靜雅在一旁大聲念誦,搖頭晃腦“古代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弘暉跟著她也在搖頭晃腦的念,被老四順手彈了一個清脆的腦瓜崩。摸著腦袋笑嘻嘻的看著老四。
如此種種,反倒是真把老四的脾氣給訓(xùn)了過來,每次要生氣前,他都不由自主的去想,值不值得生氣,但凡是沒有經(jīng)歷過的,都經(jīng)歷了一遍。
甚至那么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都過了個遍,大大的提高了老四的抗擊打能力。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能夠讓他輕易動容了。
宮中選秀的日子終于到了,老四和姐姐都是緊張的不得了,靜雅卻沒有太大的感覺,雖然說是類似現(xiàn)代的選美吧,不過古代并沒有那么注重美的本身了,大多還是看重的政治資本。
靜雅也并不算是個家庭背景雄厚的女人,況且如今的皇宮早已經(jīng)是各派力量形成,就算是自己插進(jìn)去,也不會翻騰起什么氣候的。更兼老四已經(jīng)上下打點過了,所以更是放寬了心,絲毫不在意。
天未及亮,就起來梳妝,然后送至宮門口進(jìn)行第一道篩選,這是看大致的樣貌和個頭,有關(guān)系的都在內(nèi)定了,所以這一關(guān)刷下來的人極少,大部分都是些沒有什么勢力的人,樣貌又不好的。
然后是到了第二關(guān)甄選,要脫衣服檢查,這點上不太好,靜雅覺得十分的別扭,宮中的老嬤嬤們檢查的十分仔細(xì),靜雅心想自己一定要被刷下來,因為身上有傷疤,被老四咬傷之后,留下了很深的疤痕,一眼就能望的出來。
果然,其中一個老嬤嬤看了看傷口后,給她撂了牌子回去。
靜雅心想,這個傷疤,還讓自己因禍得福了,不必進(jìn)到這深宮大院中去,實在是好事一樁,跟隨的丫頭們扶著靜雅上了馬車,回四府去了。
老四在府院中等的焦急,見馬車回來,也沒有掛上紅色吉祥結(jié),這才放下心來,吩咐中午家宴多做些菜,擺上酒。
十三與十四也趕來了,聽聞靜雅過到第二關(guān)下來了,也都是心中高興的很,帶了禮物前來道賀。
眾人團(tuán)聚一堂,倒是開心快活,把酒言歡,連靜雅也飲了數(shù)杯,面色泛紅。
接下來倒是又過了悠閑的幾日,靜雅坐在自己的月牙塌上心想,這場選秀大概是要結(jié)束了吧,可惜自己沒有挺到最后,還真是有點小小的遺憾。
老四與十三回來,帶了些醬肉燒餅回來,正在吃的歡騰的時候,突聞門頭小廝稟報,宮中的魏珠公公來了。
老四忙命請了進(jìn)來,魏珠躬著身子給老四請了安問了好。
“不知道魏公公所為何事?”老四發(fā)了話。
魏珠一彎身子“回貝勒爺,奴才過來傳圣上口諭。”
眾人聽聞,皆跪下了,魏珠清了清嗓子“傳圣上口諭,特封烏拉那拉靜雅為瑞常在,擇日有教引嬤嬤教導(dǎo)后,入宮侍奉圣上,欽此。”
老四聽聞,好似一個晴天霹靂炸在頭頂,十三已經(jīng)急了,“選秀的名單不是已經(jīng)出來了,為何還要再特封。再說了,不過是個小小的常在,用不著特地來傳旨吧?”
魏珠無可奈何的說:“圣上見了名單,搜索靜雅格格的名字,見無所獲,大為震怒,著奴才來傳旨,特批入宮,奴才也沒有辦法啊。”
靜雅還在稀里糊涂,魏珠已經(jīng)過來給她叩頭了,“恭喜小主,主子大吉。”
靜雅還在不知所措,福晉已經(jīng)命人打賞了魏珠二十兩銀子,魏珠再次叩謝。
“這把玩大了吧!”靜雅心想,自己要入宮去做嬪妃,面對著和自家老頭子一樣的男人,這可如何是好。
等到宮中傳旨的走后,靜雅按捺不住性子,扯著老四的衣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說都打點好了嗎?”
老四心內(nèi)如焚,比她還要焦急,給十三使了個眼色,十三立馬出府去了。
不多時,到了晌午,十三就回來了,他年紀(jì)雖小,認(rèn)識的人可不少,關(guān)系走的比老四還遠(yuǎn)。
本來也是相安無事,可是恰巧寧壽宮中請了薩滿巫師祈福,圣上趕去表敬孝心,因薩滿巫師問太后去歲的那只小花妖如今怎么樣了,這倒是給皇上提了個醒,猛然就想起來那日百花盛開的景象來,問了魏珠這名單可呈遞上來了,翻檢了一回,見沒有靜雅的名字,登時大怒。
即時命魏珠親傳口諭,著靜雅入宮,封為瑞貴人,可是太后不同意,說是名單已經(jīng)定了,不能再做更改,這才改為瑞常在,但是照著皇上的意思,還是依著貴人的例來辦。
兩人相視頓時愁眉苦臉了起來。
福晉想了一想,附到老四耳邊輕聲嘀咕了起來,未幾,老四說:“你親自進(jìn)宮一趟看看額娘去吧。”
福晉答應(yīng)了。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沒有辦法改變,宮中的教引嬤嬤也已經(jīng)到了四府,教導(dǎo)靜雅一諸事宜,先是查看了禮儀如何,靜雅倒是也裝的規(guī)規(guī)矩矩,表現(xiàn)十分不錯。
然后就是講述如何侍奉皇上,還有皇上的喜好厭惡等事情。
等到了傍晚,教引嬤嬤方才回到宮中去。
靜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一天可是把人給折騰的,腰酸背痛的,喜兒忙著上來替她揉搓,小丫頭來通傳,請靜雅前去說話。
就這樣一路沒有形狀的走到前廳里,搭眼一看,老四十三十四都在,各個沉默不語,捧著一杯茶發(fā)呆。
靜雅自己挑了個位子坐下,隨口道,“都想什么呢,想的發(fā)呆?”
這才回過神來,十四搶問道,“今兒都學(xué)了些什么?”
靜雅喝了一口熱茶,“左右不過是些叮嚀,告訴說皇上喜歡吃甜的,不喜歡太咸的,稍微吃點辣的,愛干凈,愛安靜還有其他的一些小事情。”又喝了一口,“然后拿出來幾本春宮圖翻看了一下。”這下子眾人更加沉默了。
“你們的那個春宮圖,畫得那也太粗糙了,一點也不傳神,看著很是費勁,看了半天,教引嬤嬤不說,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靜雅還是大大咧咧的。
“少胡說,以后這樣的話不準(zhǔn)再說。”老四嚴(yán)厲了起來。
“那什么時候放我出宮啊?”靜雅最關(guān)心的是這個問題。
“做什么放你出宮?”
“不是說到了二十五歲就要放出宮去的嗎?”
“那是宮女,你現(xiàn)在可是皇上的嬪妃,這一輩子也別想再出來了。”十三語氣里都是疼惜。
“那要是得不到寵幸,也不能放出來?”
“當(dāng)然了,你沒聽說過‘寥落古行官,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的詩句嗎,就算是不受寵,也得在宮中終老一生。”
“那我不去了。”靜雅聽聞如此,感覺到事情愈發(fā)的嚴(yán)重了起來,賭氣道。
“不去就是抗旨!”老四苦笑。
“抗旨要誅九族的!”十四接著威脅。
唉,靜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過一會,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氣,嘆個沒完沒了。
日子定了,就在三天后,這三天里,哪里也不許去,就呆在四府,可以與家人告別一番。
四府中準(zhǔn)備著靜雅入宮的一切,還得帶著兩個丫頭一同前去。
靜雅倒是快言快語,“就帶芳桂和魚兒一起去吧,把喜兒留下。”
她心里想著要把喜兒配給李福,跟了自己去入宮那就不好了。
老四聽了,頗為躊躇,同四福晉在內(nèi)堂商量,“靜雅帶去的丫頭,還得斟酌一下。”
四福晉點點頭,“不如讓翠竹同芳桂一起去吧,讓魚兒留在府里,放在我身邊,穩(wěn)妥一些。”
老四點點頭,“如此甚好,我也瞧著魚兒那丫頭有些不可靠,跟在靜雅身邊,讓人不放心。”
出來后,四福晉說選定了芳桂和翠竹,靜雅有些不解“那魚兒呢?”
四福晉笑著說:“就讓魚兒留在我身邊做個使喚丫頭吧。貝勒爺還說將來給魚兒指個好婆家呢。”
魚兒聽聞,喜出望外跪下謝恩,“謝福晉成全,謝格格。”
靜雅也很開心,只要魚兒高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