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剛想拒絕,想起老四可能不相信,就答應了,心里說看我怎么整死這幫臭道士。
靜雅回到體元殿里,吩咐研墨文房四寶來,提起筆想了半天,終于寫了份清單,拿去給老四看。
產自云南玄女湖的海藻,靜雅說這是九天玄女的頭發(fā)變成的,一定要人秘密的尋來。吃了以后可以變得年輕。靜雅知道這叫做螺旋藻,當然是個好東西,云南人吃了都會長壽的。
一是產自龍興之地的大地之耳,肥厚溫潤的黑木耳,要摘了后陰干,然后送來,木耳吃了倒是可以清理腸胃里的重金屬。
靜雅故意把這些名字起得玄乎一點,這樣才對這些迷信的人更有說服力。
產自蒙古的塌拉,其實就是酸奶,喝了對身體又好處。宮中倒是有些人善于制作,都給靜雅尋來專門制作塌拉。
還有產自天府之國的成都冬筍,這可是好東西啊,靜雅說冬筍乃是奇獸麒麟的腳趾頭,吃了有如神助。
還有產自西北的沙棘,比較難尋,要年羹堯派人去找尋。
還有產自江浙一帶的海魚,去了腸肚鹽干了送來。另外在鄭各莊平西王府的源頭處運送新鮮的河魚。魚才是龍王的子孫,自有后福。
老四看了看這清單,很是疑惑“可行嗎?為何沒有金銀等?”
“一般的俗家道士才會用金銀,其實這并不是最好的延年益壽的東西,煉出的仙丹自然不夠好藥效。靜雅的這些東西都是上天恩賜的大地之寶,只要尋來了保證能夠健康長久!”靜雅故作玄虛。
老四下旨命人去采辦回來。
過了段時日,一樣一樣的東西果然送到了,靜雅命人生起煉丹爐,讓道士圍著不停的念咒語,就算是轉到頭暈眼花也不許停。
她自己把那褐藻磨成粉,摻合了別的東西捏成蠟丸,看起來也是一顆顆光澤誘人的仙丹。
還那些沙棘也磨成了粉末,攢成小丸,然后給老四用大地之耳配菜,用龍王子孫煮湯,然后用塌拉消食。命丫鬟們用她所教的方法給老四泡腳,按摩腳部,自己還調制了海藻面膜,珍珠面膜給老四敷面膜。
折騰了差不多兩個月,老四果然精神多了,覺得自己渾身有了力氣,連臉上的皺紋都減少了,睡覺踏實了,吃飯也香甜了,批閱奏折的時間也增長了。龍心大悅,連聲夸贊靜雅的丹藥真靈驗。
上朝之時,數位大臣都夸了老四氣色好,得了賞。連皇后都說,皇上簡直像是年輕了十歲。
靜雅自然得意非凡,只要老四不再碰那些丹藥就好了,吃這些是不用傷身體的。
靜雅還趕著做了一批送與十三,讓他好好的調理調理身體。十三堅決不肯受“這可是皇上服用的仙丹,十三如何敢用?”
靜雅見四處無人,湊在他耳朵上說:“假的,哪里有仙丹,是我隨便調的,延年益壽倒是可以的,還能增強身體的抵抗力。”
十三這才接了,千恩萬謝的回去了。
西北戰(zhàn)事中,年羹堯率領大軍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再次平定了準噶爾叛亂,并駐扎在青海。
素聞年大將軍軍法甚嚴,雍正剛登基,就把九阿哥發(fā)配去了年羹堯處,名義上是替天子看管年將軍,實際上老九一到了青海就被年羹堯牢牢的控制在軍營當中。
行為頗為不自由,連書信來往一概都要經過檢查才放行。弄的老九心中十分郁悶。
此次前往青海,為了防止不時之需,老九帶了兩百萬兩龍頭銀票隨行。
他是個商人,深諳錢財能夠通鬼神的道理,因此帶了大量的金錢傍身。
磨磨蹭蹭的到了青海后,老九即刻讓幕僚寫奏折回京城要求返京,說是不習慣這里的水土,覺得渾身不舒服。
雍正接到奏折后,置之不理,暗中告訴年羹堯要看牢了老九,不能讓他私自脫逃。
老九無法,只得滯留在青海年羹堯的軍營中,每日也沒有什么正經事務要做,游手好閑的很。
閑的多時,又上疏奏請回京城,雍正依然不允。
近來西北戰(zhàn)事吃緊,年羹堯也顧不上管九阿哥了,整日忙著籌劃,運籌帷幄,決勝在千里之外。
老九聽隨從夸贊年大將軍如何神勇,勢如破竹有如神助一般,就酸溜溜的說:“要不是十四弟這個大將軍王在西北的這五年來,他能勢如破竹個屁。如今的形勢,換成是我,也照樣能把戰(zhàn)亂給平定了。”
隨從嚇得,立即俯首道,“還請九爺慎言慎行,以防有小人舉報。”
老九這才閉嘴不提,權當是自己下放鍛煉了,老八在來信中暗示道,“要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來收買年羹堯。收買不到就要想盡辦法斷了這條臂膀。”
老九明白,這是給他下達的任務,能夠收買最好,不能收買就使壞,來了借刀殺人,斷了雍正的左膀右臂。
每個人都是貪財的,年羹堯也不例外,剛來青海,老九就送上了龍頭銀票二十萬兩,解除了對府中人員的羈押看管。
此處離京千里,怎么樣寫上疏奏折,年羹堯自然心里明白的很。
聽聞年羹堯喜歡美女,天下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老九在這點上很是瞧不上他的四哥,明明喜歡的不行,卻裝作不在乎,在人家被風刮跑了之后,哭的死去活來的,一點出息也沒有。如今又想盡了法子把靜雅從老十四的懷里奪去了,關在深宮之中。
可是究竟這年羹堯喜歡什么類型的,老九還是挺犯愁的,不知道如何投其所好。
派了手下悄悄的去打探消息,七拐八繞的探聽了許久,得到一個消息。
這年羹堯正室乃是納蘭容若的女兒,性情溫順單薄。側室又是蘇燕之女也是個安靜賢淑的主兒,年羹堯曾經在酒醉后坦言,若得一火辣熱情的蒙古姑娘為妾,這才夠圓滿。
老九知曉后,大喜,正好可用這個空子來制造事端。
派了心腹秘密告訴年羹堯的親信,就說他們的大將軍看上了蒙古蘇吉貝勒的女兒嘉敏格格,不如把她搶來獻給年將軍。
那些個親信一聽,果然就信以為真了,還托人謝了九爺,想著這蘇吉貝勒不過是個小小的蒙古貝勒,并不放在眼里,派人強搶了嘉敏回來給年將軍做妾侍。
嘉敏又哭又鬧不肯屈服,年羹堯是百般示好,討其歡心。
老九又派心腹假意去勸嘉敏格格不如留在年羹堯身邊,總有脫離他得以自由的那天。嘉敏涉世不深,只得委曲求全留在年羹堯身邊。
這蘇吉貝勒的福晉便是靈珠,已經冊封為郡主,老九又暗地里派人通知靈珠郡主這一事情原委,并透漏出靜雅如今身在皇宮,備受恩寵。
靈珠郡主惹不動年羹堯,遂寫信回京城向靜雅求助。
靜雅并未收到這封信,因為在宮門已經被截取下來了。
這么多年來,從未有人給靜雅寫信,如今是頭一遭,讓人不得不防。
十三從靴筒里掏出這封信來,擺在書案上。老四讀了后,心里大怒。待要發(fā)怒,卻又停下來,慢慢坐下“如今西北戰(zhàn)事吃緊,朕還得靠著年羹堯來穩(wěn)固邊疆。這筆賬,以后再清算。”
十三問道,“那靜雅那邊,該如何辦?”
“先瞞著,不然又是一場好鬧。你回信去告訴靈珠,稍安勿躁,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十三領命后,卻說:“只怕是瞞不住。想著那年羹堯何人不尋,卻偏偏尋到了靈珠的女兒嘉敏?”
老四捏緊了拳頭,冷笑了一聲“是朕低估了老九。”
十三先去寫信穩(wěn)住靈珠,老四就在等待靜雅的大鬧一場。
靜雅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是宮女偷偷的告訴她的,當時真是氣憤難耐,直接要去找老四理論一番。
在去往養(yǎng)心殿的路上,她又改了主意,先去了皓月的宮中,告訴了皓月這件事情。
皓月聽了,心中十分擔憂,有人要借助靜雅打擊兄長,這可不能不防。
皓月拉著靜雅的手說:“多謝姐姐提醒。”
靜雅說:“這是還了在成都的恩情,從此之后,我與年羹堯再不相欠了,如果他還是這么胡作非為的話,以后就保不齊會怎么樣了!”說完抽手而去。
皓月又氣又怕,待要寫信給兄長,又怕說不清楚,此去青海千里,書信輾轉,弄不好又會闖出別的禍來。只得在宮中祈禱,為兄長祈福,為年家祈福。
靜雅從皓月宮中出來后,冷靜了下來,去往養(yǎng)心殿前,先去捧了粥才去了。
到了地方,進去后,裝作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一般,手帕子墊了托著粥碗就給老四喂粥喝。
老四瞧著她的臉色平靜,倒是暗暗驚奇,卻不開口問。
從始至終,靜雅卻不開口說一句話,沉默似金,只顧著喂粥,老四一勺勺的喝著,也不說話。偌大的養(yǎng)心殿中,只聽見哧溜哧溜的喝粥聲,蘇培盛這么個大活人站立在旁邊竟然連呼吸聲都沒有。
喂完了粥,靜雅就起身準備離開,還是不說話,老四覺得很無聊,喊道,“你沒有什么要對朕說的嗎?”
“沒有!”靜雅冷冰冰的兩個字。
“有些事情,朕得顧全大局,權衡利弊。”老四耐著性子解釋。
靜雅唔了一聲算是知道了,還是接著往外走去。
“你總是這樣!”老四不高興了。
靜雅站住,轉過腦袋看著老四,又端著托盤回來了,啪的放在書案上,問道,“那皇上想讓靜雅如何?”
老四覺得心中愧疚,把靜雅拉過來擁在懷里,斜坐在大腿上。
蘇培盛很識趣的馬上背轉了身子。
“朕以后一定會給出一個讓你滿意的答復的!”老四含情脈脈的看著靜雅“猜猜今天的粥是什么味道?”
靜雅詫異道,“我怎么知道,是齊妃姐姐熬的。”皇后應諾她每給老四喂一碗粥就能領的現(xiàn)銀三兩,因此靜雅幾乎每天都來。
老四已經湊過來親了,兩人一時陷入意亂情迷當中。
十三吩咐筆帖式回了信后,又回來養(yǎng)心殿,殿外遇見了張廷玉馬齊和鄂爾泰,遂一同進來,因為剛剛才出去,所以并未通傳,直接就闖了進來。
眼見的這一幕讓四人大跌眼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十三只得輕輕的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