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靜雪扶起咳血的書生,道謝之后也無心閑談,就欲回家。
鞋子中,秦青努力破解禁錮,掙扎了良久,他終于又能釋放一絲靈神之力。
他渴望再次見到莫靜雪的針線之道,連傳音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有點突兀,令莫靜雪錯愕,不過,她及時回過神來,驚異道:“我記得你的聲音,你是那天指點我的人,你要做什么交易,說出來容我考慮考慮。”
“你教我針線之道,我傳授你和你孩子術(shù)法典籍,讓你們成為修者。”
“就這么簡單?”莫靜雪驚訝,她這一雙手做針線活兒做了一輩子,教導別人針線活也是她最擅長的,對于她來說,秦青的要求確實很低。
秦青知道,技近乎于道這種境界很難做到,哪怕讓莫靜雪教導,若是他不能去真正的領(lǐng)會,也是白搭,但他還是心存期待,若是成功的話,尋找風小玲,將會容易許多。
他猜測,風小玲若不死,靈魂就極有可能藏匿于白氏之中,而白氏乃一代大族,又經(jīng)歷了堂主死亡之事,恰臨滅雨來臨之極,恐怕防御層層疊疊,滴水不漏,饒是法象元體神奇,也很難闖進去。
一旦技近乎于道,心神與天地融一,周身之間就是自己的領(lǐng)域,躲避那些守護陣法或結(jié)界會容易許多,而一旦技近乎于道,他將脫胎換骨,面對開辟境也有斬殺之力。
“沒錯,就這么簡單,不過,這幾日,你讓我觀摩觀摩你的針線之道,待到我參悟差不多了,再教導我。”
“沒問題,你在哪里啊。”
“先回家,回家再說,有人來者不善。”秦青靈神之力察覺到有人逼近,莫約洗胎境大圓滿修為,飛速趕來,他催促了一聲。
鵝卵形狀的線團中,白天手中浮光鏡閃爍,鏡中一個尖嘴猴腮的老者極速趕來。
莫靜雪畢竟是普通人,先前將那醉酒大漢絞成肉沫是不知道自己的針線威力竟然如此強大,當知道威力后,對于殺人還是心有余悸的,所以只是將三人禁錮住而已。
“張老,你一定要替我狠狠教訓這賤人 。”白天面對這線團,束手無力,撼動不了絲毫,只能求救。
“白少放心,一個普通女子罷了,走了狗屎運得到寶物,我只需稍微謹慎點,定將其手到擒來,讓她跪在白少面前。”
白氏族人的地位在北天谷中還是很高的,哪怕只是一個庶子,也會有許多人趨炎附勢,諂媚巴結(jié)。
“好,做好這件事,我讓你進入我白氏干活。”
“多謝白少,多謝,老頭我一定擒下那賤人。”
浮光鏡暗淡,白天看著四周的針線,眸子中怒火燃燒,他是一個庶子,但正因為是庶子,內(nèi)心是自卑的,總是喜歡在弱小者面前耀武揚威,來沖淡自己內(nèi)心的卑賤感,此次莫靜雪三番兩次的做作,也是激起了他內(nèi)心的變態(tài)。
老張內(nèi)心對于白天很是不屑,但還是需要借其白氏身份來做一些事情的,所以倒也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那女子只是個普通人,卻用寶貝將那蠢貨都禁錮起來,這寶物有些逆天啊,若是奪得寶物,我也沒必要為白天賣命了,可以去憑此寶物接觸到白鹿少主啊。”
老頭想到這里,心頭火熱,腳下術(shù)法綻放,每一步落下都有一朵荷葉的虛影,速度很快。
莫靜雪和孫鶴畢竟是普通人,尤其是莫靜雪,身子虛弱,跑了沒多久,就汗如雨落,氣喘吁吁,呼哧呼哧的好似破風箱在極速的拉動。
“娘親,你的針線那么厲害,何必逃呢?”孫鶴背起自己的娘親,邊跑邊詢問道。
他是苦孩子,從小做苦力,看起來瘦弱,但氣力驚人,背著莫靜雪逃跑,速度只是慢了一點。
秦青呵斥道:“愚昧,你娘親能夠禁錮那三個修者,完全是他們太過大意,中了道而已,這次追來的人一定會謹慎萬分,只要一出手,你們就沒有逃跑的機會,不好,他來了。”
秦青也是著急,他所能運用的靈神之力還是太弱了,并且不知為何,靈神之力斷斷續(xù)續(xù),時強時弱,猶如海浪一般,不能平靜下來,是擋不住洗胎境修者的。
老張一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莫靜雪的背影,白天的描述能力還是不錯的,不過孫鶴專往人多的地方跑,他是不敢亂攻擊的。
北天谷魚龍混雜,就算是白鹿也不敢隨意在街道人群中肆虐一套術(shù)法,無奈,老張又加快了速度。
一步幾十丈,速度快的驚人,繞過人群,一把搭在孫鶴肩膀。
“小子,還想跑,走。”
光明正大的欺負小孩,但沒有人見義勇為,大家都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誰知道誰對誰錯,誰又知道各自身后都有什么勢力,在北天谷能活下去的人,沒有一個是多管閑事的。
老張手指搭在孫鶴肩膀,其實心神全部都在莫靜雪的一雙手上,他可是知道,白天正是放開了那雙手,才瞬間被禁錮住的。
莫靜雪手捏針線,手指只是有了動彈的趨勢,老張立馬元氣成線,將莫靜雪的手瞬間纏的嚴嚴實實,動彈不得絲毫。
針線在手,就會有一種安之若素,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變的氣魄,莫靜雪沒有一點慌亂,腦袋冷靜無比。
老張禁錮住兩人,縱身一跳,只是幾個晃影,就來到白天面前。
他屈指微彈,一道刀光從指尖迸發(fā),斬在鵝卵線團上,將其撞的倒飛出去,卻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道白印。
酒樓中不少人都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場鬧劇,這變故可謂一波三折,讓人目不接暇,這不,這女子又被抓回來了。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他們吃著酒菜,就差拍手叫絕。
書生衣襟染血,見如此境況,他皺了皺眉,慢慢走了過去。
“羅真,你咋不張記性呢?快回來。”
掌柜的喊了一聲,見其不答應,也就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怎地,你想救她?”老張不善道,一招沒劈開線團,這讓他心中有些不滿,書生的舉動讓他感覺更是對自己的輕蔑。
“你看我這樣,走起路來都要咳血,除非我腦子有病,我才會救她。”他嘴角確實還有血液滴落,面容蒼白,走起路來腳底都有些虛浮。
老張凝眸,不再多言,隔空對著書生扇了一掌。
一道熒光閃爍,掌紋清晰的手掌印向書生。
書生面色不變,腳下陡然迸射光芒,不躲反進,一下拉進與老張的距離,同時,那掌印毫不客氣的從他胸口透體而出。
老張一愣,就是趁著這一愣的時間,書生手中的白筆破空飛去,直指莫靜雪。
“雕蟲小技。”
老頭一揮衣袖,浩蕩的元氣就將白筆打落,書生眼中狠色閃過,心中咆哮道:“碎!”
他的本命元器爆碎,炸成萬千光芒,其中一縷筆毛撕拉一聲切開束縛莫靜雪手腕的元氣。
本命元器碎裂,書生狂吐鮮血,氣息一下變的萎靡枯寂,面容上皺紋肉眼可見的生長,一頭黑發(fā)變的黑白參半。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紛紛猜測書生和莫靜雪是什么關(guān)系。
莫靜雪心靈震撼,同時升起了淡淡的感動,從來沒有一個人為她做過這么偉大的事,同時,她也在疑惑,莫非這書生以前認識自己。
不認識自己,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素未蒙面的人而不惜自爆自己的本命元器呢?
本命元器連接心神,與修者息息相關(guān),白筆爆碎,這書生直接變成了一個老頭。
“快點殺了這老頭,別發(fā)愣了。”秦青淡淡說了一聲。
莫靜雪回神,針線相穿,就將老張當成一張布料縫刺起來。
老張也被書生的瘋狂行為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就看見眼前白光閃過,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然后他就變成了一潭肉泥。
臨死前他心中疑惑,怎么回事,他不是只是一個普通人嗎?怎么動作這么快。
莫靜雪確實是個普通人,在穿針引線時,她的動作雖然嫻熟快速,但在修者眼中就是龜速,而一旦進入佳境,技近乎道般的技巧就會扭曲他人的意識,其實速度還是那么慢,但他們意識遲滯,就會生出其速度比光還快的錯覺。
秦青靈神之力看的震撼,他感覺莫靜雪這已經(jīng)不能稱為技近乎于道了,甚至已踏入道的門檻了。
他不禁懷疑,這真的是一個普通人嗎?有這么可怕的普通人?
一連串的變化看的酒樓中所有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看著那變成肉泥的老頭,還一個個沒回過神來。
良久,酒樓中不少人暗暗咽了口唾沫,再看向莫靜雪時,竟然兩股戰(zhàn)戰(zhàn)栗栗,生出恐懼感。
“女魔頭啊。”
“噓,小聲點。”
“我去,這……這……”
莫靜雪沒在意其他人的議論,她小跑的來到書生面前,擔憂道:“你還好嗎?”
“還行,能活個幾個月。”書生牙齒間全是血液,說話間他眼角的皺紋又多了幾絲。
“我們以前認識?”
“不認識。”
“哦,謝謝你,我們趕緊走吧。”
莫靜雪攙扶其書生,孫鶴在一旁攙扶著書生,急忙朝著酒樓外走去。
“前輩,還有人來嗎?”
“沒有了,嗯,不對,還有,快走。”
秦青真沒想到白天的力量這么大,明明只是一個庶子而已,怎么還有這么大的權(quán)勢,他靈神察覺到,不遠處,又有人極速而來,而在他靈神蔓延中,也令隱匿在街頭的強者露出不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