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華妃得意的樣子,瑤妃也并不懼怕,只是淡淡地說:“姐姐,不知聽過一句話沒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妹妹心里坦蕩,當年雖然對張萌是有一些愧疚,但不過也是一些小聰明罷了,比過姐姐那些手段實在是相差太遠了吧,也不知道是誰害的她被打入冷宮,又誰去燒了她的宮殿,害她投湖自盡,也是上天眷顧,大概是讓她回來懲罰那個惡人的吧。”
瑤妃雖然沒有華妃聰明,但這一點卻恰恰點到了華妃的痛處,華妃她今天來,不是為別的,只是為團結起瑤妃來,一致共同地對抗張萌,可是沒有想到,瑤妃卻選擇了獨善其身。
華妃雖然心里頭有一絲怨恨,但是臉上的神色卻沒有變,淡然無比,沒有變,只放下茶盅看著瑤妃說:“今天姐姐來沒有別的意思,自從妹妹生了小公主,姐姐只來看過兩次,也沒有帶什么禮物,今天過來時特意送些銀票來,也是替皇上憐恤憐恤妹妹,這后宮之中我們也在沒有別的親人,而妹妹原先又是一個宮女,爹娘自然不能進宮來探望妹妹,所以姐姐就替你向皇上求了情,賞妹妹一些銀子,平時也好賞賜一些宮女和公公,不必過得太冷清了。”
聽到華妃這樣的奚落自己,明著暗著在說自己被皇上拋棄了,瑤妃的心里又是一痛,臉上的神色為之一變,本來又想發火,卻看到華妃淡淡地掏出一張銀票拍到了桌上,然后站起來說:“雪兒,我們回去了,怕是皇上在宮中都等急了呢。”
瑤妃身處花鈴宮,并不常出宮外走動,身邊的這些丫頭們平時也害怕她的脾氣,所以外面看到的什么事情,聽到的什么話,也不愿意回來多說,她自然是與世隔絕,并不知道自從張萌進宮以后,皇上已經很久都沒有到華妃的住處了。
顯然華妃的話是將瑤妃徹底地激怒了,看到華妃出去的背影,瑤妃將銀票拿了起來,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嘴里狠狠地咒罵道:“遲早有一天,張萌一定會收拾你的,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可是話說到這,她又咽回了一半,當年她對張萌也沒有比華妃好多少,身為她的宮女,張萌一手將自己扶持上了瑤妃之位,可是自己卻四處的嫉妒她,四處的排擠她。
想到這里,心里凄涼之上又加了一絲惶恐,她心里的后悔和痛苦加疊在一起,讓她仿佛都不能呼吸,像是離開了水的魚一般。
卻說華妃走出了宮去,雪兒低聲問:“華妃娘娘,您不是來要說服瑤妃一起對抗張萌的嗎?為什么這又離開了呢?”
華妃不屑一顧地冷冷哼了一聲:“哼,就瑤妃那個蠢貨,有她或許還要壞事呢,沒她也罷,這件事情看來只能尋找皇后幫忙了,想來司馬老丞相在前朝之中也有一定的勢力,張萌她就是能耐在大,怕她也動不了皇后吧,本來還想著今天能與瑤妃團結起來,好歹她也有了一位長公主為她撐腰,可是沒想到,她還是那樣不見起色,狗肉包子上不了桌面,無藥可救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離開了花鈴宮,卻不知道此時張萌正淡淡地站在遠處,望著華妃的背影,看著花鈴宮的輪廓,心里一片傷感,曾經的姐妹啊,我怎么能下了狠心來對付你們呢?可是我不對付你們,你們能放過我嗎?
傍晚的夕陽斜斜地
照在西宮當中,司馬清華來來回回的在地上徘徊,一旁的宮女都屏息靜聲,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問司馬清華此時為什么如此焦慮。
她的心里有無數的憂愁糾纏著她,在過往那些歲月,四宮嬪妃讓她幾乎煩惱的喘不過氣來,每日每夜輾轉之間,頭腦里、心海中都是思慮著這些事情,她要想方設法不在讓四宮嬪妃受皇上的寵。
她拉攏華妃,并且將瑤妃狠狠地踩在腳下,讓四宮嬪妃幾乎沒有回轉的余地,而華妃得寵是自己手下最有力的一顆棋子,皇上對華妃幾乎是百依百順,而自己這個皇后掌握了華妃的動向就掌握了皇上的動向,這樣的日子讓她有一種安全感,讓她覺得自己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后宮嬪妃縱使她姿色再美,在受皇寵,終得是俯首稱臣,可是今天張萌一回來,所有的情勢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她仿佛又感覺到了以前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那些食不香、寢不安的日子,一想到這里,她就心煩意亂。
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嶄新的茶盅,那是剛剛上貢來的琉璃茶盅,晶瑩剔透,美如翡翠,她感覺那個茶盅就像是在嘲笑自己,仿佛是張萌的眼神一般,她笑自己已經是一個不得寵的舊人,縱使是皇后又能怎么樣呢?
她的眼睛不離開那個茶盅,于是越想越氣,激怒之下一揮手將那個茶盅打了一個粉碎,一旁的丫頭慌忙跪地收拾碎片,司馬清華怒吼:“為什么,為什么我身為皇后,卻要落得如此狼狽?讓一個個新來的嬪妃將自己踩在腳下,任她們嘲笑。”
這時候身旁服侍自己多年的一位老宮女白靈站了出來,低聲說:“皇后娘娘息怒,與其自己在這發怒傷了身子,倒不如想一想辦法如何對付這個張萌,是人都有缺點,有人好權、有人好利、有人好色,而張萌總有她自己的缺陷,當初皇后娘娘不也是這樣把華妃拿下的嗎?”
司馬清華一聽此話,立刻怔了怔,回過神來看著白靈說:“你在宮中多年,快給本宮想一想有什么好的辦法沒有?本宮想立刻馬上讓她從后宮里消失,在也不想看到她。”
白靈的眼中閃出一絲詭異的光芒,而司馬清華立刻會意,慌忙佛手屏退左右,看著幾個宮女都匆匆退下,并將門關上,司馬清華才坐在椅子上,十分悠閑自在地問:“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辦法,快快說來。”
白靈上前一步,幾乎將嘴湊在了司馬清華的耳朵邊上,十分輕聲地說:“皇后娘娘可聽過一種毒藥叫曼陀羅?”
一聽這樣怪異的名字,司馬清華猛地抬起頭來看著白靈問:“毒藥?你覺得在這后宮里使用毒藥還會靈驗嗎?”
白靈神秘地搖了搖頭,然后又附在耳邊說:“這曼陀羅與別的毒藥不同,它無色無味,而且沒有任何痕跡,就算太醫用銀簪子恐怕也測不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溶于水,無法在茶中和飯食中下毒。”
聽到這里,司馬清華皺起了眉頭,神色上帶著明顯的疑問:“既然它不溶于水,又無法在飯食中下毒,那你要本宮在什么地方下毒呢?”
白靈抬起頭望了望窗外,十分小心謹慎地說:“此毒需涂于書面上,待讀書之人翻頁時沾于紙上,然后在食于腹內,日積月
累,將會中毒而死,而且死后沒有人可以查得出來是中毒而亡。”
聽到世上有如此怪異的毒藥,司馬清華吃了一驚,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白靈,她可是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老宮女,沒有想到她心中藏著這樣一個秘密。
司馬清華急切地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靈慌忙低了頭,十分中肯地說:“不瞞皇后娘娘,當年白靈的爺爺就是太醫,而這種毒藥是從西域傳進來的,知道的人沒有幾個。先祖皇帝在世的時候,曾有一個嬪妃就是這樣中毒而亡,而此次案例被立為禁嚴之事,知道的人都被砍頭,唯獨我爺爺活了下來,所以這件事情也只有我們家人知道。”
聽到白靈的解釋,司馬清華舒了一口氣,眼中的憂慮一掃而光,換成了那種暗不見底的冷郁光芒。
她一直苦于沒有機會,沒有辦法除掉張萌,可現在辦法有了,她還需要在憂慮什么呢?她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對白靈說:“那你可知道這個張萌到底喜歡不喜歡看書?”
白靈淡然一笑:“只要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她能不讀嗎?”
司馬清華立刻會意白靈說的話,微微笑了一笑,對白靈今天的表現十分滿意,沒有人在能比白靈更貼心的了。
西宮的書多的是,甚至有好多的珍藏,司馬清華當然不必投其所好,選一些張萌喜歡的書來送,她故意挑了幾本比較難懂,而且十分晦澀的正史。
為了安全起見,她從藏經閣中找了一本《金剛經》出來,抬眼望了白靈一眼,白靈立刻會意一笑,司馬清華十分陰冷地說:“讓她讀一讀佛經也不錯,死后就讓她自己超度自己的亡魂吧,誰讓她這樣多事,出了宮又回來呢?”
白靈立刻點頭稱:“是!”,忙把這兩本書捧在懷中。
司馬清華這時候才想起一事,慌忙轉頭問白靈說:“那既然這曼陀羅聽到的人都及其少有,那到哪里能買到這樣的毒藥呢?
這時候白靈才故意地拉長聲調,緩緩地說:“不瞞皇后娘娘,當年爺爺在世查此案的時候從那個嬪妃的宮中找出了一些粉末出來,而這些粉末被爺爺一直藏于家中,現今只要娘娘準許奴婢出宮,從家里頭將這些藥取來就是了。”
皇后司馬清華有些迫不及待,慌忙揮著手說:“那你快去,現在就去,將那些毒藥取回來,我們準備好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夕陽此時已經沉入了山下,留著淡淡的余輝,紅色的晚霞輝映著整個西宮,讓西宮變得有些陰森,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慘死于西宮皇后娘娘之手,又有多少冤魂藏在這后宮之中游蕩呢?
白靈一聽皇后娘娘讓她立馬出宮,慌忙搖頭說:“皇后娘娘萬萬不可,如若此時奴婢急匆匆地出宮,勢必會引來所有人的懷疑。倒不如娘娘借此機會讓后宮年滿出宮年齡的宮女準許回家,這樣的話皇上也不會有所懷疑,奴婢也好趁此機會回家看看。”
司馬清華十分贊賞白靈的聰明機智,于是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是我疏忽了,那這兩本書你就先帶著吧,回去將一切準備好,之后在將書帶進來,我想這樣是最安全的。”
白靈點了點頭,然后扶著司馬清華回寢宮休息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