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華凌宮中確實(shí)顯出一種陳舊,原本淡淡的薄荷味道如今已經(jīng)變成一種腐木的味道,看起來,瑤妃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用過香薰了,而且窗戶上的窗紗已經(jīng)從淺綠慢慢變成了一種不黃不綠的眼色,看起來,讓人感覺有一種淒涼。
張萌口氣責(zé)備地說:“妹妹怎能如此不善待自己,怎麼不叫下人將這些東西都裡裡外外換一遍,就算妹妹不在意,這裡不是還有如玉呆著嗎?滿屋子一股陳腐的氣息,對孩子也不好啊?!?
瑤妃聽到這話,苦澀一笑:“皇后娘娘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秀兒當(dāng)時並不以爲(wèi)意,可是現(xiàn)在想想實(shí)在確實(shí)有其道理,這宮中向來都是舊人哭,新人笑的地方,秀兒這裡就算倒塌了,也怕沒有人會惦記起來,更何況只是幾張窗的紗子呢?”
瑤妃的臉上有淡淡的傷感,張萌看到如此微微嘆息一聲,然後低喃說:“本宮回去後,會讓宋如海爲(wèi)妹妹添置一些東西,不爲(wèi)別的,只是本宮十分喜歡如玉這個孩子,不希望她在這後宮之中受什麼委屈,這畢竟是皇上第一位格格?!?
聽到張萌對瑤妃這樣的柔和,甚至還要送東西給瑤妃,華妃心裡突然狐疑起來,張萌突然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戲?爲(wèi)什麼自己有點(diǎn)看不明白呢?難道她回到後宮之中就沒有一點(diǎn)報復(fù)之心嗎?難道她坐在這高高的皇后之位上她心滿意足,不再想著報復(fù)了嗎?
可是當(dāng)她想起當(dāng)年自己明明與張萌做了交換的條件,可仍然把她出賣給了東方旭,一想到這些,華妃仍然止不住的害怕,因爲(wèi)她太瞭解張萌了,她是一個愛憎分明,如黑白不能顛倒之人,如果一旦讓她知道,當(dāng)面是自己出賣的她,那恐怕她對自己不會像對瑤妃這般心慈手軟,因爲(wèi)自己身邊並沒有一個可以討巧的如玉格格。
華妃多想上前提醒張萌,她不可以對瑤妃這樣好,因爲(wèi)當(dāng)年是瑤妃出賣了她,可是她又不能,只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任由事態(tài)的發(fā)展。
房間裡的空氣有一絲陳腐,張萌覺得有一絲口渴,就看著瑤妃說:“讓果兒在幫本宮倒一杯茶水吧,本宮有點(diǎn)渴了?!?
果兒輕輕上前端起茶壺,往杯子裡斟滿了茶水,然後將杯子分別端於皇后和華妃所坐的桌子兩邊,華妃爲(wèi)了謹(jǐn)慎起見,並沒有端起杯子,只是說:“我倒一點(diǎn)也不口渴呢,出來的時候喝了太多的湯水,到現(xiàn)在還打著飽嗝呢?!?
張萌抿嘴輕輕笑了笑,然後端起茶杯來,想都沒想,就將那杯茶一飲而盡,她雖然看到了華妃臉上那一絲一閃而過的惶恐,可是她想在這後宮之中所有的暗害都是防不勝防,如果自己每天都小心翼翼,那自己活得未免就太過累了。她既然能活到今天,那必定是上天眷顧。既然自己有未了的心願,那上天一定不會這樣快的將自己收走。
這時候,如玉突然活蹦亂跳的走了進(jìn)來,她衝著瑤妃喊:“額娘,玉兒渴了,想喝點(diǎn)水?!?
華妃冷眼瞧了瞧身邊那杯茶,然後擠出一抹和善的笑來說:“如玉格格,過來喝華妃姨娘這杯茶來吧,我還都沒有喝呢。冷熱正好?!?
說話間,華妃的鼻間卻滲出一絲冷汗,她靜靜地瞧著張萌的反應(yīng),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推移,可是張萌的臉色如常,並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時候華妃心裡倒有一絲狐疑,難道是自己的這些毒藥放的時間太久而失去作用了嗎?
思緒剛剛到這裡,突然聽到如玉“啊呀!”一聲大叫,衆(zhòng)人的目光都投在如玉小小的身體之上,如玉緊緊地捂著腹部,疼痛的大叫:“額娘,我肚子疼,我的肚子好疼?!?
瑤妃滿臉驚恐的看著如玉,看著她的臉色由原來紅撲撲變成了如白紙一般的慘白,她喃喃地說:“不,不會是玉兒,不要,千萬不要。”
這時候華妃已經(jīng)意識到了出了什麼問題,剛纔那兩杯茶一定是果兒在端的時候放錯了位置,她的臉色疏忽一變,立聲指著瑤妃的臉說:“瑤妃,你好狠毒呀,你竟然想毒害皇后娘娘。可是你卻沒有想到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瑤妃此時滿臉犀利地呼號著自己的玉兒,她沒有心思與華妃辯駁,如果玉兒死了,那她活著就沒有什麼意義。此時的污衊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傷害,因爲(wèi)她早已經(jīng)不怕死了。
張萌雖然也十分緊張地上的玉兒,但是她明白,既然華妃出手了,那一定是用了非常毒辣的藥,她一定想讓自己一招斃命,並不想留下後患。
看著如玉的嘴角漸漸地滲出一絲血來,張萌十分冷靜地吩咐一旁手足無措的果兒說:“果兒,快去請?zhí)t(yī),記住,要請皇上身邊的那個太醫(yī),只有他纔有可能解此毒。
瑤妃如神經(jīng)錯亂一般抱著玉兒的身體,竟然輕輕地吟唱起歌曲來,那曲調(diào)大概是她小時候哄著玉兒入睡時候的催眠曲。她的神色漸漸沒有慌亂,而變得安詳起來。
華妃看到瑤妃並沒有任何反應(yīng),更加肆無忌憚地指著瑤妃責(zé)罵:“你這個該死的賤人,皇后娘娘和本宮好心來看你,你卻想下毒害我們。來人,來人,快將她給我押下去?!?
張萌的眸子中生出一絲厲色,她惡狠狠地瞪了華妃一眼,聲音極爲(wèi)寒冷地說:“本宮還在這裡呢。”
華妃聽到張萌這句話,突然神色一變,知道自己剛纔是太過張揚(yáng)了,皇后在此,怎麼輪得上自己放肆。
她慌忙跪地道:“皇后娘娘恕罪,剛纔臣妾只是太過擔(dān)心皇后娘娘的安危,如果皇后娘娘要是出什麼事情,臣妾真是百口莫辯了。”
張萌冷斥一聲,擡眼緩緩地瞧了華妃一眼,冷聲道:“你會有什麼事情?現(xiàn)在出事的
不是如玉嗎?你又沒有喝那杯茶。”
聽到張萌的話裡有一絲懷疑,華妃的臉上的神情立刻斂去了很多,她知道張萌的心思向來敏銳,所以她處處小心,可是還是沒有想到被她看出了破綻,剛纔自己沒有喝那杯茶,而是推給瞭如玉,想必她是在這上面起了懷疑。
華妃眼中的眼淚滾滾而落,突然間撲到了玉兒的身體的旁邊痛哭起來:“玉兒格格,是華妃姨娘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快的喝這杯茶了,也許這杯茶本該毒死的應(yīng)該是我呀。”
正在華妃淒厲哭號的時候,皇上身邊的張?zhí)t(yī)匆匆邁步走了進(jìn)來,看到張萌之後謙恭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后娘娘,老臣來晚了。”
張萌揮了揮手說:“不必說這些,快去爲(wèi)玉兒格格診治,看看情況怎麼樣了?!?
張?zhí)t(yī)半跪半蹲於地,伸手爲(wèi)玉兒格格把脈,在仔細(xì)聆聽之後,神色黯然地對張萌說:“皇后娘娘,玉兒格格恐怕性命堪憂呀?!?
張萌神色一黯,但仍然不願意放棄,這畢竟是一個幼小的生命,而這個生命沒有傷害過後宮的任何一個人,她根本不想讓她死於非命。
“張?zhí)t(yī),本宮命令你,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救一救玉兒?!?
張?zhí)t(yī)承應(yīng)一下,然後擡起頭來有些猶疑不決的說:“要救玉兒格格,倒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種辦法也是九死一生。”
張萌聽到有辦法,就催促道:“請張?zhí)t(yī)快快說,有什麼辦法我們儘快醫(yī)治,否則再晚就來不及了?!?
華妃此時雖然雙目垂地,可是餘光不時地撇著張?zhí)t(yī)的臉,她自己帶來的毒藥,自己最清楚其性能,這種毒藥一旦下口,根本無解,卻不知道這個太醫(yī)要用什麼樣的辦法來解救如玉格格。
這時候,張?zhí)t(yī)緩緩道來:“此毒爲(wèi)萬邪之毒,十分毒辣,毒藥一旦攻入心臟,人必死無疑,但是此毒有一個弱點(diǎn),那就是行程緩慢,當(dāng)毒藥進(jìn)入心臟的時候,並不是直接毒發(fā),而是先麻痹心臟,這本也是毒先攻擊敵人所使用的辦法。老臣剛剛爲(wèi)如玉格格號了脈,她現(xiàn)在只是被毒藥暫時麻痹了心臟,所以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現(xiàn)在老臣必須得一百隻蠍子來,一百隻蜘蛛來,並且將如玉格格胸口切開一個小小的洞,並且將這一百隻蜘蛛同時放入這洞上進(jìn)行吸吮,此一招是九死一生的辦法,如果蜘蛛能將如玉格格心臟百分之九十的毒液吸出來,那如玉格格就會安然無恙,如果這些蜘蛛沒有吸乾淨(jìng),那麼如玉格格就再也沒救了。”
張萌身爲(wèi)現(xiàn)代的人,自然知道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哪怕這個希望細(xì)微地渺茫。她立刻下令對地上的張?zhí)t(yī)說:“傳本宮的令,現(xiàn)在立刻讓所有的宮女和太監(jiān)都去尋找蜘蛛,而且越大越好,本宮要盡力挽救如玉格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