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晴吃驚的擡起頭看到那個花枝招展根本看不出是個男人的‘女人’身影隨著曲不離悲涼的琴曲舞動著,左一搖,右一晃的好似一個喝醉了酒的女人在哀怨的等著人憐惜,鳳兮晴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以往,玉堂春給她唱過很多的曲子,各種風格的都有,高興的難過的,唱景的,吟物的也有抒發情感的,但是沒有一次是這般的完全沒有自己爲了討好這些後宮裡的女人的寂寥心理在吟唱,那般的肉麻,那般的卑微。
鳳兮晴只感到難過,很難過,他不是走了嗎?不是去做他人生中的最大的大事去了嗎?不是說還讓自己等著他回來娶自己嗎?怎麼穿成了這樣,在唱著這種淫詞爛調?
但是,鹿苑裡有這種感受的只有鳳兮晴一個人,其他的女人包括上官平都被玉堂春的表演吸引了。
縱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有名的青衣,她的女裝表演一直是這麼出神入化,一直那麼有名,但是當親眼所見的時候還是被震撼了,那曼妙身姿和完美無瑕的類似女聲的完美結合,每一句句都是後宮女人內心深處的渴望和掙扎,這一切深深的打動了他們的心。
后妃們落淚了,她們找到了知音,上官平內疚了,因爲是他讓這些女人遭受這樣的情感上的痛苦折磨。
現在的玉堂春是人美歌美舞美外加和後宮女人產生共鳴的心靈美,簡直是完美女神的化身,外加曲不離那獨具特色的悲涼演奏,打動了除了鳳兮晴以外的所有人的心。
一曲畢,場地上燕雀無聲,他們還沉浸在那首曲子的意境裡,無法自拔。
玉堂春,完美的轉了個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女人,點燃了她們每個人心中的愛火。
要不是上官平三觀一向很正,今晚玉堂春就成了他第一個男寵也說不定。
只是,玉堂春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這就是他突然消失了這些日子的原因,他和曲不離潛心練習曲子去了,就爲了今晚一曲俘虜所有人的心,尤其是某個女人的心。
只是,他忽略了當他目光掃視全場時有一個女人是低著頭的沒有和他的目光相觸,那個人就是鳳兮晴。
鳳兮晴低頭假裝喝水故意沒讓玉堂春看到她的臉。她不想玉堂春尷尬,她只希望他的心裡只記著和那個小尼姑的約定。
玉堂春完美的行禮,然後退了下去,這時候那些人才好似突然醒轉過來,雖然都是女人,依然發瘋似的叫好。
連詹明玉也是一般,偷偷擦了擦眼角不自覺間流下的淚痕,她真的被玉堂春的歌聲打動了。
別人沒注意,可是蔣姑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低聲在詹明玉耳邊道:“這個男子唱的不錯, 娘娘覺得呢?”
詹明玉一驚,低聲問道:“她不是女的嗎?”
蔣姑姑的眼中閃過一抹壞笑道:“當然不是,他是名十足十的男子漢,娘娘對他一定很感興趣吧?要不要把他喚來一見?”
詹明玉略略猶豫了一下,掃了一眼四周那些女子,蔣姑姑自然明白詹明玉心中所想,低聲道:“自然不能是在這裡,但是在我們自己的宮裡,做什麼可是沒人能管的著,奴婢和他還是有些熟悉的。”
詹明玉聞言,心裡一陣狂喜,雖然她現在不是什麼追求明星的年紀。但是剛纔的驚鴻一瞥的確撩起了她太多的情思,讓她想起了當年自己對上官平的追而不得和後來的得而不忠,她的心已經被玉堂春的那一曲攪得亂了。
蔣姑姑見詹明玉已經微微紅了面龐,手指也有些輕微的顫抖,就明白了詹明玉無比掙扎的內心,低聲道:“娘娘放心,這等小事,奴婢會幫娘娘辦好的,今晚娘娘就能見到他了。”
詹明玉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糾結的內心促使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她在心裡安慰自己,於禮不合又怎樣?不過是把他喚來看一眼他的廬山真面目,又能怎麼樣?
……
宴會繼續進行,又有別的人上臺來表演,但是沒人再有心思看了,她們的心思都被玉堂春給帶走了,全都空了。
鳳兮晴也因爲玉堂春的出現而心情煩悶,又再堅持了幾個節目後向上官平告假說自己還有靜安堂的功課要做,上官平欣然應允,鳳兮晴才和荔枝和沈姑姑退了出來。
三個人在宮裡寂寞的小路上朝瓊花苑走去,忽然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朝瓊花苑的方向飛速而去。
鳳兮晴心裡一動,總覺得那兩個身影有些熟悉,便叮囑荔枝和沈姑姑道:“你們兩個自己回去,我還有事,可以自己回去。”
沈姑姑有些不解,剛要勸阻,被荔枝一拉,荔枝搶先應道:“小姐去吧,荔枝認得回去的路。”
鳳兮晴便一個縱身朝那兩個身影追了過去。
沈姑姑頭一次看到鳳兮晴如此嚇得一下子癱倒在地,驚恐道:“大小姐,她是妖怪嗎?怎麼會飛?”
荔枝瞪了一眼沈姑姑伸手拉了她起來道:“姑姑說什麼瘋話,大小姐怎麼是妖怪,大小姐是會武功的,而且武功還很高。”
沈姑姑驚訝的咧嘴道:“沒想到大小姐還是個武林高手,真是嚇死本姑姑了。”
荔枝拉了還有些哆嗦的沈姑姑道:“你這是少見多怪,大小姐的本事還多著呢,以後你要是看到大小姐做什麼特殊的事情千萬不要阻攔,大小姐會生氣的。”
沈姑姑忙點頭如搗蒜道:“老身明白了,老身知道了,這個大小姐真是個厲害的人物。”
荔枝無語於沈姑姑的這種褒貶難辨的形容,只當她是真心誇獎,拉著她快速的朝瓊花苑走去。
鳳兮晴飛速的追上了那兩個身影,但是她沒有馬上現身,而是尾隨著兩個人,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只見那兩個身影在臨近瓊花苑最近的一個拐彎處停下了,然後同時隱在了高牆後,一個乾瘦的身影低聲道:“小春,你這是幹什麼?我們才離開幾天而已,你怎麼就迫不及待的衝過來了。她現在一定在睡覺,不可能在這裡出現。”
鳳兮晴聞言心裡一顫,這是曲不離的聲音,一點沒錯,那小春就是玉堂春了?
黑暗中鳳兮晴仔細辨別了一下,果然那是玉堂春熟悉的樣子。
只是,他的衣服鼓鼓囊囊的造型和剛纔表演的時候差不多,看來他表演以後連妝都沒卸就跑到這裡來了。
就在鳳兮晴猶豫著要不要現身和玉堂春見一面說一說話的時候,就聽玉堂春開口了,聲音低沉暗啞道:“不離,我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爲什麼犧牲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還想把我自己完整的留給小尼姑。”
鳳兮晴有些臉紅,玉堂春這是什麼意思?他爲什麼要把他完整的留給自己?他的話裡暗示著什麼?
但是不等她分辨清楚,就聽曲不離熟悉的聲音響起道:“我倒是可以犧牲,關鍵是人家要的是誰,是你不是我。爲了我們的大事,你就犧牲了又如何?反正你也犧牲了這麼多年。”
鳳兮晴淚了,犧牲了這麼多年是什麼意思?玉堂春不是唱戲的嗎?難道他還有別的營生?
接著就聽玉堂春帶著委屈的腔調說道:“那不一樣,以前我犧牲的只是我的名聲,可以後我犧牲可是我的……”
後面的話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了一陣尖銳的口哨聲。
曲不離忙一拉玉堂春道:“別像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宴席散了咱們要快點去,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說完,他拎著玉堂春的脖領子就把他拎走了。
鳳兮晴驚訝的看著曲不離拎著玉堂春的姿勢,看來曲不離的武功不低,以前是自己小瞧他了。
看著那兩個影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鳳兮晴的心裡空蕩蕩的,看來玉堂春對自己是一片真心,下次自己再見他是不是要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自己不是普通的小尼姑而是上官景的未婚妻子鳳家大小姐鳳兮晴外加現在的名頭負責祈福的淑德郡主!
鳳兮晴不記得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回到瓊花苑的了,只記得自己回去的時候心情怪怪的,有那麼一點愧疚,又有那麼一點甜蜜。
自己這是紅杏出牆了嗎?鳳兮晴好笑的問自己,但是答案是否定的,當然不是,自己與上官景共同經歷了那麼多,怎麼和剛剛認識了幾天的玉堂春相比?玉堂春只不過是和他相處太舒服了,太沒有壓力了,自己纔會一是心動,風心情這樣告訴自己。
夜色闌珊,等到荔枝和沈姑姑回來的時候,看到鳳兮晴已經和衣而睡了,睡夢中臉上一種無比糾結的神情,荔枝嘿嘿笑道;“沈姑姑,你這次信了吧?大小姐就是本事大,早早的就趕了回來,我們纔剛剛走進院門,她已經睡著了。”
沈姑姑這次是真的帶著欽佩的語氣說道:“姑姑是服了,真的服了,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
……
午夜時分,詹明玉的坤寧宮裡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睡著了,詹明玉其實也已經假裝安歇了,但是她是合衣而臥的,這時候忽然聽到門聲輕響,就坐了起來。
自從鄭姑姑死後,詹明玉晚上睡覺害怕,屋子裡不留人,但是總是在牀頭留一盞紗燈照亮,這時她緊張的坐起來,盯著門口。
門簾挑開,蔣姑姑一臉神秘的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披著大氅的宮女。那宮女低著頭,好似十分的羞澀。
詹明玉的心一動,想起了什麼,眼睛期待的看向了蔣姑姑身後的宮女。
蔣姑姑見狀,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海棠,你就在這裡好好的伺候娘娘,不要擾了娘娘的休息。”
“是。”那個宮女應了,站在了那裡。
蔣姑姑則是朝著詹明玉會心一笑道:“娘娘,這是新來的宮女,今晚值夜班,新人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娘娘儘可以放心調教。”
說完,她就退了出去。
詹明玉緊張的看著那個宮女,心潮起伏,輕聲道:“新來的,你過來給我捶捶腿。”
“是,娘娘。”那宮女低著頭走過來,來到了詹明玉的牀邊,跪在了腳榻上,掀開了詹明玉的被子真的給她捶腿。
一下一下,不輕不重,捶得詹明玉異常舒服,同時也耳熱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