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余康城到狼牙堡，直線距離不過百里，但是因為余康城所在的兩江平原地勢平坦，無險可依，即使有狼牙堡、虎牙關這樣的人造工事塢堡在前方鎮守，都不能絕對保證妖族的斥候小隊無法滲透進來。

長了一臉絡腮胡子的長空士兵雖然剛到余康城不久，不過顯然消息十分靈通。他繪聲繪色地講述了某一任倒霉的狼牙堡前鋒營統領在赴任的途中，好巧不巧地被妖族斥候小隊發現，然后不小心中了埋伏，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慘事跡。

“不過現在，咱們長空部隊來了，有了飛舟飛艇，百里之遙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而且還是在空中，就不怕遇到妖族斥候小隊了……”絡腮胡子坐在飛艇前方，手中操縱著幾根閃動著晶光的圓桿，控制著飛艇，從云層中掠過。

鳳無雙目光閃動，看了身邊的杜先生一眼。既然是妖族，當然會有飛鳥吧？要跟飛鳥比空中優勢，她覺得人族多半還是要遜色一籌。

就不知道這位杜先生能不能想到這一點。

長空部隊是鳳定海最心疼的寶貝，花了大價錢和無數精力才煉制出來的飛舟和飛艇，培訓出來嫻熟的駕駛人員，這次能送到前線來，也是舍了本錢了。

不過西平國既然不允許他們的飛舟攜帶武器，要真是遇到了飛行妖族，可是要吃大虧的。

要是真的損失了幾架飛艇和幾個飛行員，鳳定海肯定要暴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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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頭看她，給了她一個微笑。

鳳無雙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你們不怕遇到那些能飛的妖族嗎？”

絡腮胡子哈哈大笑起來：“小妹子，咱們干這一行的，早防著他們呢！放心吧，就算是西平國的慫貨不敢讓咱們裝備連火弩和霹靂雷，我們也有辦法收拾那些禽獸！”

鳳無雙這才放了心。

也是，鳳定海可不是吃虧的性子，要是真的會吃虧，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寶貝放出來。

飛了將近一個小時，腳下的景色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平坦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恣意生長的野草和連綿不絕的樹林，偶爾能看見一些村落，村落附近小塊的田地中種植著農作物。但在整個平原上，這些村落和田地，就像是綠色地毯上毫不起眼的點綴一樣，所占比例太小太小。

杜先生一直站在飛艇窗戶旁，沉默不語地俯視著下方，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文淵原本還有幾分興奮，不過看著身邊鳳無雙和杜先生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很快也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安靜地坐在窗邊，擺出了一副沉思的架勢。

鳳無雙站在飛艇駕駛室中，旁觀著大胡子和一個娃娃臉駕駛員的操作，在心中比較著駕駛飛艇和駕駛飛機的異同。

娃娃臉看起來和鳳無雙的年齡差不多，自從鳳無雙站在他身后不遠處，他的身體就幾乎是僵硬的，連回頭都不敢，兩只耳朵尖紅紅的，像一只小兔子一樣可愛。

鳳無雙在飛舟上就已經換上了淵海集團軍軍官的服裝。

一身藏藍色的長衣用黑色的巴掌寬的腰帶勒緊，益發顯得她身軀修長、腰肢纖細仿佛不盈一握；雪白的中褲套在锃亮的黑色長靴里，收束出細長的小腿。

黑亮光澤的長發被扎成利落的丸子頭，緊緊盤在頭頂。兩縷不聽話的發絲從鬢邊垂下，貼著雪白的面頰輕輕搖晃——這樣的鳳無雙既有軍人的健美，又有女性的明艷，在這滿飛艇二十來個男人當中，自然是最亮眼的存在。

鳳無雙早就發現這個娃娃臉副駕駛員時不時就偷偷打量自己，不過看在他目光清澈，并沒有什么齷齪眼神的份上，她也就當做沒有看見。

只是自己明明也沒有靠近他，也沒有跟他說什么，怎么這小家伙兩只耳朵就越來越紅了呢？

她向后退了一步，低頭從舷窗向下望去，一眼就看見了滿眼綠色的平原中那個紅白交雜的小點。

“那就是狼牙堡。”絡腮胡子斜著眼睛看自己的副手，實在是嫌他丟臉，平時都挺機靈的，怎么看見個漂亮女孩子就變成木頭人了？

在幾乎充斥了整個地面的綠色中，狼牙堡的顏色特別顯眼。

“據說當初五千人花了三個月時間，才將狼牙堡建成。而狼牙堡建成之后，這五千人只剩下了不到一千。”絡腮胡子的語氣沉重了許多。

妖族的機動性太強，而兩江平原這種平坦的地勢，讓人族根本沒有天險可以依靠，很難阻擊妖族的進攻。

在吃了不知道多少虧之后，七國駐軍聯手，派出了各自的精銳和工兵隊伍，選擇了兩處合適的地點，建立了狼牙堡和虎牙關。

這兩根牙齒就像是人族的嘴巴里深入妖族肉體的最犀利的武器，深深楔入妖族陣地之中。

有了這兩個據點，人族的軍隊作戰時就有了很大便利，不管是補給還是支援，都方便快速了很多。

收集情報、堵截敵軍，也是這兩根獠牙的任務。

妖族自然知道這兩個據點建立之后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被動，所以在人族建筑據點的時候不停騷擾進攻。

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斗之后，狼牙堡和虎牙關才最終建成，這也是人族和妖族對戰多年之后的一次轉折。

飛艇距離狼牙堡越來越近，整個狼牙堡的面貌也完全展露在大家眼前。

狼牙堡中央是一個圓弧形的龐大建筑，血紅的墻體和白色的穹頂拼接在一起，遠遠看去倒有幾分藝術氣息。

白色弧形房頂上寫了兩個大字，狼牙。

在這個龐大建筑周圍，是一個個紅色的小房子，一圈圈圍著這個龐大建筑，形成了六個同心圓。

同心圓最外面，是一堵高高的紅色圍墻，將所有建筑都保護在內。

圍墻內，三排小房子后面，又是一堵圓形圍墻。

“狼牙堡三層防御，第一層是外圍的圍墻，第二層是內城的圍墻，第三層就是中間的塢堡。”絡腮胡子介紹道，“妖族在這里，留下過不少尸體，各國戰士在這里犧牲的已經達到數萬人。”

“你們看，這里的圍墻和房屋，都是血紅的，用以告誡后人，這個據點是無數先輩的生命換來的。”

一直嬉皮笑臉的絡腮胡子難得地嚴肅起來。

“不管你們是為什么來這里值守，都要記住：丟了狼牙堡，你們就是人族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