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葉應武再拜頓首,以述衷情。(。更多最新章節訪問:ww.。咸淳三年元月,韃子寇邊,兵鋒甚烈,一夜之間自襄陽及郢州,烽煙四起。臣夙興夜寐,提勁旅以北上,連與寇戰于郢州、虎頭山、安陽灘,并破敵十萬,滅其威風,使寇怕非十年不敢窺襄陽。京湖安撫使呂相公者,面敵之狼噬,隨奮戰不惜此命,然非是大將之才,三敗之罪,應在其身。臣之天武軍力挽狂瀾于既倒,終成此襄陽之功名,不求重賞厚祿,唯圖山河平復。奈何呂相公嫉賢妒能,‘陰’使刺客刺殺臣下于當街,若非將士用命,怕書此奏章者已非臣下,幸甚至哉,難以言表······”
(作者按:咱家文言文也就是這個水平了,大家湊活著看吧······)
“夠了!”賈似道猛地一拍桌子,“不用念了,就給老夫說說,他葉應武到底想要干什么!”
翁應龍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苦笑,不過還是將奏章翻到了最后一頁,聲音之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苦澀,接著念道:“當誅呂文煥,以告慰死難將士在天之靈、以向天下宣明大宋剛正之國體。臣大宋沿江制置副使、天武軍四廂都指揮使并知興州葉應武敬上。”
賈似道輕輕吸了一口涼氣:“誅殺呂文煥?他倒是想得美!”
翁應龍畢恭畢敬的收起來葉應武的奏章,然后看向桌案上那摞的有如小山高一樣的奏章堆,輕聲說道:“相公,這里還有這么多,還要不要接著念了?”
賈似道頹然搖了搖頭:“不用了,老夫已經能夠猜測到這里面都是些什么。鎮江府知府趙文義、鎮海軍四廂都指揮使蘇劉義、合州知州張玨、潼川府路安撫使高達還有江南西路那幾個老匹夫,沒有想到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這葉應武竟然已經成了如此氣候!”
翁應龍看著愈發蒼老的賈似道,這大半年賈似道明顯的多了白頭發,而且和以前相比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很多,每天更是基本不再過問當朝政事。全都推給自己的屬下幕僚。
或許這個大宋政壇的常青樹,也已經感受到了幾分對自己不利的氣氛了吧。不過應該讓他知道的,翁應龍還沒有隱瞞的意思,當下里咬了咬牙還是說道:“回稟相公。實際上不只有這幾個人,還有湖南安撫使汪立信以及荊湖、川蜀大多數的文武,都有奏章,另外江南、嶺南等處也紛紛有奏章呈遞上來,不過他們都是只是期望相公能夠明察秋毫。不能輕易饒恕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賈似道冷笑一聲,現在全天下恨不得都認為是呂文煥做的,嚴懲罪魁禍首,還不就是拐彎抹角的響應葉應武?這些墻頭草在關鍵的時候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選擇了人多勢眾的一邊,甚至這里面還有自己不少曾經信賴的人。
“你先退下吧。”賈似道疲憊的擺了擺手。
翁應龍急忙說道:“相公,襄陽那邊已經結束了有些時日了,如果朝廷再不做出獎賞的話,恐怕會讓天下將士們寒心啊!畢竟那么多人看著,就算是士卒們不說什么,只要那些文人煽風點火。恐怕也是免不了會有人對朝廷不利!”
“你先退下吧。”賈似道依舊用不變的語氣。
終究還是沒有反駁,翁應龍沖著賈似道一拱手,緩步走出大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蒼髯白發的老人,老人蜷縮在座位上,仿佛就像沒有了氣息一般,誰能夠想象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能左擁右抱,和一眾人等飲酒作樂?
只是賈相公你知不知道,還有一些事情,某沒有告訴你。翁應龍心中有些復雜的忍不住嘆息一聲。興州、郢州、樊城、鎮江府、數不清的大宋城池、數不清的百姓,為朝廷送上了數不清的萬民書。(一封封甚至是血水寫成的書信,看的翁應龍觸目驚心。
沒有想到自己剛剛讓平江府穩定下來、身心俱疲的回到臨安,卻又要面對這樣難纏的對手、面對這樣難以應付的局面。對手的強悍已經讓他束手無策。因為不管朝廷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只要是有稍微維護呂文煥的意思,那就是和天下百姓為敵啊!
唐太宗曾經語重心長的說,百姓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是每一個讀書人都知道的事情。現在這大宋朝廷就是在驚濤駭‘浪’中不斷搖晃的那條小舟。而偏偏自己剛才見到的‘操’舟人已經對這一切都喪失了斗志,甚至還在猶豫是不是要把船槳送出去。
翁應龍忍不住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也不知道廖瑩中這個家伙現在在哪里,是死了還是躲在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看自己的笑話?原來他在的時候,自己還有一個人能夠商量,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一個人在維持,怎能不累?
葉應武,葉使君,你還真是好手段啊,某翁應龍幾次吃虧,卻都是在你的手下,這一次怕也難以應付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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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宋已經被不斷翻滾著的暗流所席卷,大多數的官員也都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抓緊選擇隊伍。站錯隊的很有可能就需要面對萬劫不復的未來,這是他們從大宋三百年的黨爭當中學到得。
至于怎么站隊,那也是一‘門’藝術,不過這還是難不倒已經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墻頭草們了。
如果說整個大宋最輕松的,反倒是處于風暴中心的葉應武。現在葉使君還真是游手好閑、無事可做,每天在書房里面也不知道搗鼓些什么,反正就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隨著你們胡‘亂’折騰的架勢。畢竟整個大局有文天祥在‘操’控、有六扇‘門’和錦衣衛帶著造勢、還有江萬里和葉夢鼎這樣的官場老狐貍保駕護航,還真的沒有什么需要葉應武‘操’心的。
就算是沒有自己,這在大宋也已經是別人難以匹敵的組合了。
書房當中,葉應武正在仔細端詳著自認為畫的還算是很不錯的圖紙,而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研墨的惠娘隨意看了一眼,卻是忍不住險些笑了出來。自家夫君忙乎了半個上午,畫出來的東西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不過就是一個長條形的家伙,而中間有那個幾個圓滾滾的凸起,也不知道是作為裝飾還是有別的妙用。
而且葉應武想了想。竟然又提起筆在上面寫了一個“銅”字,更是讓惠娘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自家夫君雖然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來令人擊節而嘆的詩詞,而且這一手揮毫潑墨的本事也是很厲害。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畫畫,現在看來這繪畫果然是葉應武的硬傷。
不過葉應武倒是沒有這么感覺,畢竟能夠用‘毛’筆把東西畫的這么像,他自己已經很佩服自己了。現在需要的就是等待一個能夠把這個東西造出來的人。
“夫君,你這一上午就是為了能夠把這個東西畫出來?”惠娘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解。堂堂天武軍的葉使君,放著那么多軍政大事不管,竟然躲在書房里面畫······管子?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葉應武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個東西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銅管,而是某殫‘精’竭慮想出來的,能夠替代突火槍的新式火器,從而可以和飛雷炮形成高低遠近的搭配。”
“代替突火槍?”惠娘一怔,突火槍的威力她也是曾經見識過了,不過也知道突火槍的槍管因為是用南方比較常見的粗竹子制造,雖然做工簡單,但是使用壽命卻是不敢恭維。而且更令人擔憂的是,這突火槍很容易就炸膛,敵人打不到倒是先把自己人‘弄’倒了一片,而現在葉應武在這個管子上面表明“銅”字,難道是想要用銅管來代替突火槍的竹管?
葉應武笑著說道:“突火槍這種東西不但填裝費勁,而且能夠打出去的距離也實在是太短了,天武軍想要對付‘蒙’古韃子,可不能只憑借這突火槍和弓弩,畢竟現在在南方多山多水,‘蒙’古韃子騎兵的威力還發揮不出來。所以突火槍勉強支撐一下還是可以的,但是以后一旦北伐,北方多為平原,‘蒙’古韃子的騎兵能夠揮灑自如。所以咱們必須有一種能夠克服‘蒙’古韃子騎兵的火器。”
看了一眼震驚的惠娘,葉應武接著說道:“而飛雷炮只能夠攻擊比較遠距離的敵人,這種新式的小火器拿來對付靠近的韃子騎兵,卻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此時出現在葉應武腦海中的,是一百年后朱元璋北伐的時候在明軍密集的火銃下呻‘吟’的‘蒙’古騎兵,是六百年后八里橋之戰英法聯軍槍口下一排一排倒下的僧王騎兵。無論是在哪個時代。火器都成為克制騎兵不二的選擇,而火器面前的犧牲者,往往都是‘蒙’古騎兵,也不知道算是命運的輪回還是騎兵的悲哀。
而現在自己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那就讓‘蒙’古韃子的騎兵更早的在火器的前方呻‘吟’吧。
“那夫君準備怎么命名這種新式火器?”惠娘的眼眸中已經泛起了奇異的光芒,顯然很想知道自家夫君的腦子里面到底都還裝著些什么不為人知的寶貝。
葉應武想都不想,直接在紙上寫上了“火銃”兩個字:“銃者,斧之孔也,這銅管之上亦有一孔,便命名為‘火銃’也罷。對于起名字某可沒有什么好的主意。”
既然歷史上這種東西就叫做火銃,那么葉應武也沒有更改的意思,畢竟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來什么好名字。
惠娘白了他一眼,卻并沒有說什么,顯然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吐槽自家夫君起的一點兒都不走心的名字,不過看到葉應武樂在其中而且振振有詞的份上,也只能放過這個不談。
當然作為一個再標準不過的文科生,葉應武搗鼓搗鼓飛雷炮這種東西還是可以的,但是對于火銃這種已經有些技術含量的東西,可就真的是束手無措了。這些事情還是要‘交’給兩個葉應武愈發期待的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在虎頭山抓住的俘虜。
伸了一個懶腰,葉應武顯然沒有再多畫出什么火器的意思,畢竟能夠憑借著記憶把火銃畫出來已經夠讓他心累的了,再多的火器葉應武甚至沒有見過實物,也只能讓那兩個家伙自己頭疼去吧。
“惠娘,今天中午吃什么,某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葉應武笑著看向王清惠。
惠娘俏皮的吐了吐舌:“什么都不吃。廚房沒有做飯。”
“你這小妮子,還真是反了你了,難不成想成心餓著夫君?”葉應武佯做生氣,“莫不是想讓某對你行家法?”
惠娘急忙閃開。自家夫君的家法她可是聽說過的,家里面從婉娘姊姊到琴兒姊姊,哪一個聽到“家法”這兩個字,不是為之‘色’變。當下里也不再逗葉應武,惠娘老老實實的‘交’代:
“廚娘今天家里有事。妾身就讓她回去了,所以讓外面酒樓送的,剛剛就已經遣人去拿了,估計現在也快到了。只是因為見到夫君認真,妾身便一直沒有說。”
葉應武點了點頭,剛想要說什么,突然間傳來敲‘門’聲,卻是惠娘的貼身丫鬟晴兒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腦袋:“郎君,外面有人求見,自稱姓陳。”
“姓陳?”葉應武一怔。旋即笑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什么說曹‘操’,曹‘操’到的,這位姓陳的難道是夫君一直等候的誰?”惠娘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葉應武伸手拍了拍桌子上長得實在難以入目的圖紙,笑著說道,“這火銃你夫君可沒有本事‘弄’出來,還得靠這個姓陳的先生。”
惠娘沒有再多說什么,自家夫君的脾‘性’她也是知道的,既然能夠被葉應武稱呼一句“先生”。說明此人必然也是學識淵博之輩。
“惠娘,要是飯菜來了,你先吃便是,無須等某。某和這位陳先生,倒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聊一聊。”葉應武沖著惠娘吩咐一句,旋即快步走出書房,一掃剛才疲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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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將軍,咱們派出去的二十多名斥候,都已經四五個時辰了。到現在沒有一個回來的。”站在漣州城頭上,一名虞侯有些驚疑不定的對張世杰說道。
張世杰點了點頭,五河口那邊送來的消息他也已經收到了,‘蒙’古韃子肯定還是要對漣州下手,可是一直過了一晚上都沒有看到‘蒙’古韃子的身影,反倒是鎮海軍枕戈待旦‘弄’得全軍上下疲憊不堪。
‘蒙’古韃子到底在打著怎么樣的算盤,明明昨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時機,可是他們卻偏偏沒有出現蹤影,倒是今天早晨派出去的斥候,現在竟然全都沒有了消息,要知道之前的幾天鎮海軍派出去的斥候也不少,可都是一個人都沒有折損的回來的。
“‘蒙’古韃子這是想要斷了我們的耳目?”鎮海軍前廂都指揮使王虎臣按劍站在張世杰身邊,臉上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懷都果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張世杰沒有回答王虎臣的問題,而是忍不住輕聲感慨道。
現在統領整個淮北戰事的,正是阿術麾下的大將懷都,當初因為為了牽制南宋在兩淮的兵力,阿術特意命令懷都率領數千‘精’銳步騎東去淮北,支援接連戰敗的‘蒙’古山東各部,因為懷都這么一支生力軍的出現,使得淮北的宋軍都不敢輕舉妄動,直到鎮海軍北上,雙方才又重新有了摩擦。
因為淮北的戰事一下子變得膠著,所以懷都也沒有膽量率領麾下兒郎重新返回襄陽,這也使得他在天武軍的飛雷炮面前逃過一劫。
“那虞侯以為,懷都想要怎么辦?”王虎臣輕聲問道。
張世杰搖了搖頭:“懷都的心思,某還沒有猜測出來的能耐,所以現在咱們最好的選擇就是靜觀其變。反正只要漣州、海州等地牢牢的把握在手中,不怕他能夠翻出來什么驚濤駭‘浪’。”
王虎臣沒有再多說,而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北方,懷都你會不會按照常理出手?
“韃子,韃子騎兵!”突然間前方傳來一聲驚呼。
張世杰和王虎臣對視一眼,都是下意識的猛地跑向城墻邊。
天地震動,遠方無數的‘蒙’古步騎已經展‘露’出猙獰的身影。難怪派出去的斥候都毫無音訊,面對這樣龐大的敵人他們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畢竟放眼望去單是騎兵就有足足五六千人。
‘蒙’古騎兵如風一般,不等鎮海軍反應過來,便已經‘逼’迫到寨墻外面,箭矢呼嘯破空!
“鳴鼓,左廂撐住,前廂出城,擊其側翼!”張世杰怒吼道,佩劍已經一把拔出,直指前方!
不管你們什么時候來,也不管打著怎么樣的算盤,既然來了那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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