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液進入體內,似乎沒有什么感覺。
靳筱俏一臉緊張的盯著蘇聽白,密切注意著他的反應,小聲問到,“感覺怎么樣?”
“……”蘇聽白靜默了片刻,確定沒有什么反應,搖搖頭,“沒事。”
“……”靳筱俏松了口氣,“那,是不是代表成功了?”
“不確定。”蘇聽白搖搖頭,“你這么專業,怎么會不懂藥物有半衰期,并不一定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靳筱俏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確實太過心急了。“對哈……不過,既然一開始沒有不良反應,那就應該是好的征兆吧?”她這么問,實在是因為特別緊張結果。
“唔。”蘇聽白勉強頷首,“但愿如此。”
“我扶你回床上躺著吧?”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靳筱俏站起來,去扶蘇聽白,蘇聽白卻擰眉表現出抗拒的姿態。靳筱俏的手頓在半空,尷尬的收回,“那個,我還是讓看護進來吧!”
靳筱俏出去了,換了看護進來,幫著蘇聽白梳洗后躺下。
因為一直牽掛著蘇聽白的藥物反應,靳筱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蘇聽白自己倒是先合上眼休息了,只不過夜半他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從床上彈起來,鳳眼圓睜,雙手牢牢抓住床欄,壓抑不住的嘶吼。
“啊。”
睡在一旁沙發上的看護嚇呆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批,便沖了上來,拉住蘇聽白,“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啊。”
蘇聽白回答不了,冷汗從肌膚上沁出來,肢端電鋸一樣的疼痛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憑著驚人的毅力,他才不至于像野獸一樣狼狽!可是,身體的劇痛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得到!
隔壁房里,靳筱俏敏感的睜開了雙眼,“蘇聽白!是蘇聽白!”
沒等看護來報,她迅速扯過外套披上、匆忙跑進蘇聽白房里,因為來不及喊,房門是直接被她一腳踹開的!靳筱俏一眼就看見痛苦掙扎的蘇聽白,心都涼了。
“蘇聽白!”
靳筱俏沖過去,一把拉過看護,死死抱住瘋狂狀態的蘇聽白,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蘇聽白,你怎么樣?你什么感覺……告訴我啊!”
蘇聽白沒法理智的回答她的問題,瘋狂的搖著頭,四肢像是有力氣了,猛的一掙,將靳筱俏甩了出去。靳筱俏重重的往地上一撲,摩擦力太強,胳膊上磨破了一層皮,鮮血滲出來。
可是,她顧不得這些,立即爬了起來。
因為照蘇聽白這情況來看,他如果沒有可以傷害的人,一定會傷害自己的!
果然,看護和靳筱俏都被蘇聽白甩開,蘇聽白揚起拳頭狠狠砸向了自己的腿!他現在這種狀態,下手一定是往死里用勁,靳筱俏如何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不要!”
靳筱俏迅速爬了一起來,連走路都來不及,直接朝著蘇聽白撲了過去,擋在他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他的攻擊。蘇聽白重重的一拳頭砸下來,靳筱俏驚呼。
“啊!”
脊背一挺,感覺脊椎骨都被他打碎裂了。然而,蘇聽白還沒有停,還在繼續。
看護在一旁看的都驚呆了,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三、三小姐。”
靳筱俏自知沒法摁住此刻瘋狂的蘇聽白,只好忍著,“快去,拿根繩子來!”
“哎……是。”看護答應著去了。
靳筱俏始終忍著,皺著眉沒有再吭聲。
“三小姐,繩子來了!”看護匆忙回來,看看靳筱俏這樣,真生怕蘇聽白會把她打死,一個女孩子再怎么強悍又哪里經得住一個成年男子這樣重打?
靳筱俏立即彈起來,張開雙臂將蘇聽白死死抱住,“蘇聽白!你冷靜點!”
“啊。”蘇聽白奮力掙扎,拳頭依舊不停地落下。
除了身體上的疼痛,靳筱俏更是覺得痛心,“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要把你綁起來……”
看護聞言上來,和靳筱俏一起合力將蘇聽白給綁住了。蘇聽白的力氣大的驚人,好幾次都差點讓他掙脫,如果此刻他的理智是清晰的,靳筱俏還真沒有把握能綁住他。
“……”
蘇聽白最終被繩索給綁住,鳳眸含恨瞪向靳筱俏。不過他沒有堅持多久,終于因為剛才太過激動、體力消耗過大而昏了過去。靳筱俏伸手抱住他,失聲大叫,“蘇聽白!”
蘇聽白雙眸緊閉,薄唇繃成一條直線,身子軟綿綿的,再給不了任何回應。
“蘇聽白!”靳筱俏把蘇聽白抱在懷里,眼淚不斷往下掉,“對不起、對不起,我都說了,不要直接用在你身上……你為什么就是不聽?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啊!蘇聽白、蘇聽白!”
和著看護一起,靳筱俏扶著蘇聽白在床上躺下。
“三小姐,要給先生松綁嗎?”看護小聲問道。
靳筱俏搖頭,很是茫然,“先看看吧!”
雖然她不想看他被綁著,但是若是醒過來還是像剛才那樣瘋狂……為了避免他傷害自己,還是綁著比較保險。不過這一次,她是說什么也不放心蘇聽白了。
“你出去吧!今晚我在這里陪著。”
“這……”看護猶豫。
靳筱俏拔高了音量,“沒聽見嗎?”
“是,聽見了。”
看護退了出去,靳筱俏凝望著蘇聽白,頭一次感覺這樣茫然無助,該怎么辦?她當初為什么要給他注射那該死的一針?
床上,蘇聽白似乎有了點反應,濃眉微微抽了抽,薄唇間好像也吐出什么話語來。靳筱俏凝神,貼過去,“你說什么?哪兒不舒服?要什么?”
“……念北。”
靳筱俏聽的很清楚,是這兩個字!又是鐘念北!
靳筱俏脫了鞋子上床,把蘇聽白抱在懷里,靠在他耳邊低語,“我是念北、我是念北。”
昏睡中的蘇聽白似乎是聽到了這樣的回應,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神色沒有剛才那么痛苦了……
“啊。”
‘碧桂園’里,鐘念北從噩夢中驚醒,渾身是汗。她緊捂住胸口,里面的心臟跳的太快了!剛才她做了個噩夢,夢境是那么真實!夢里面,蘇聽白被五花大綁著,渾身都是血,胸口、胸口是空的!
“啊。”
鐘念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她不能,會嚇著陽陽和笑笑。
“聽白、聽白……”
鐘念北埋首在雙膝之間,淚水很快打濕了睡裙。都這么多天了,她怕蘇聽白真的已經出事了!可是,她真的不敢想。沒有蘇聽白,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本事一個人……
床頭柜上,手機突兀的響起來,嚇的鐘念北心跳失了節奏。
她回過神來,伸手去接,卻是蕭寒打來的。
“喂?”鐘念北神經緊繃,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蕭寒。”
“念北。”蕭寒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我就是想問你,小孩子有點感冒、咳嗽,吃藥是個什么順序?你家里有兩個孩子,應該比較清楚吧?”
鐘念北怔忪,脫口問到,“沖沖病了?”
“嗯。”蕭寒點點頭,“有點感冒,還有兩聲咳嗽,我買過藥了,不過不清楚怎么吃。”
“發燒嗎?”鐘念北坐直了身子。
“不燒吧?”蕭寒回答的并不確定。
一聽這個回答,鐘念北皺了眉,越發覺得頭疼。“你等著,我現在過去看看。”
“這……不用了。”蕭寒忙推脫,“我不是要你過來,現在很晚了!”
鐘念北顯得很焦躁,不耐煩的厲聲喝斷他,“你想怎么樣?你知不知道小孩子生病可大可小?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又什么都不懂!為什么你們總是這么自作主張?有什么告訴我,一起解決有那么困難嗎?”
“……”蕭寒默然發怔。
顯然,鐘念北不是沖他,她這是把對蘇聽白的情緒發泄在他身上了。鐘念北怎么也想不通,蘇聽白怎么就能突然不見了,他好像有很多事情都瞞著她。
如果他當初坦誠一點,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
他以為自己很偉大,以為把一切都抗下就是對她好?可是結果呢?現在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要她怎么辦?
鐘念北自知失言,穩了穩心神,“不好意思,我……我現在就過來。”
掛上電話,鐘念北掀開被子下床,腳步有些不穩。這段時間來,她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身體虛弱在所難免。可是,她卻不得不去一趟蕭寒家,因為病的那個是蕭沖。
離開‘碧桂園’到了‘金蘭灣’,蕭寒已經出來接她了。
“你來接我干什么?為什么把沖沖一個人放在家里?”
鐘念北一看到蕭寒,立即忍不住發脾氣。
蕭寒怔住,“我。”
“別說了,快回去看看沖沖。”鐘念北煩躁至極,打斷他,走在前面進了蕭寒家。
房間里,蕭沖沒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鐘念北進去一看,孩子都蔫了。“沖沖啊,阿姨給你量體溫,然后我們再吃藥,好不好?”
“肚子餓。”蕭沖努努嘴,摸摸肚子。
“嗯?”鐘念北回頭看向蕭寒,責備道,“你沒給孩子飯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