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銘絲毫不掩飾他內心的想法,一張嘴就是反對。
“念北,我說這話可能你覺得有些突兀,可是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的父親了……”
鐘念北微怔,面上笑容不太自然,“是。”
“念北。”靳北銘斟酌著用詞,“那個……蘇聽白年紀是不是太大了點?而且,他還有個兒子……你還這么年輕,嫁過去就要當媽,豪門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有錢人的世界,是有點復雜的……”
能跟她說這樣的話,鐘念北聽的出來,靳北銘的確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她。
說實話,鐘念北對靳北銘一直以來也有股莫名的親切感,也許是因為他姓johnson的緣故。雖然蘇聽白叮囑過她,不要輕易開口向johnson先生詢問什么。
可是,此刻鐘念北卻有了不一樣的沖動。
“johnson先生,我……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靳北銘怔忪,頓了片刻,和緩的點點頭,“好……你問,我如果能回答,一定告訴你。”
“嗯,謝謝。”鐘念北點點頭,小心而謹慎的開口,“johnson先生,您認識鐘學心嗎?”
靳北銘猛的渾身一震,深邃的眸底有輕微碎裂開的跡象。他太過驚訝,沒想到鐘念北會這么問……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你……你怎么會?”
“嘻嘻。”鐘念北微微笑著,“我是不是做了件很傻的事情?我知道很唐突,可是還是想問……鐘學心是我的母親,我是跟母親姓的。我從小就沒有父親,可是,我知道我父親是johnson家族的人,johnson先生,您是johnson家族的當家,有聽過我母親的名字嗎?”
她一臉期盼的看著靳北銘,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靳北銘看著念北那張酷似學心的臉龐,內心掙扎萬分。他最終點了點頭,這件事沒有什么好瞞的,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大伯的身份好好照顧她。
“是,我不但聽過,而且,我認識你的母親。”
鐘念北驚愕,她沒有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一激動,失控的抓住靳北銘,“真的嗎?您認識我母親?太好了!我真的沒有想到,那您知道誰是靳北銘嗎?”
“什么?”
這次輪到靳北銘驚訝,“你說誰?”
“靳、北、銘……”鐘念北不太確定的說到,“我不知道我念的對不對,這三個字應該怎么寫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人應該是我的父親!”
“……”靳北銘骨骼僵硬,滿臉的震驚,“為、為什么這么說?”
“嗯……”鐘念北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不過因為想知道父親的下落,唯有先詳細的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聽以前和我外公比較熟悉的楊律師說的,他說我媽媽的戀人叫做靳北銘,他們是a國人,這個名字還是我母親替他取的……johnson先生,您有聽過嗎?”
“……”
靳北銘沉默,緩緩閉上眼。
他怎么可能只是聽過那么簡單?
當年鐘學心到了johnson家,因為需要拓展東南亞市場,所以靳北銘和靳北川兩兄弟跟著她學語言。johnson家族的人就是這樣,盡管請得起翻譯,可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對自身的要求很高。
北銘和北川,這兩個名字就是鐘學心送給兄弟倆的見面禮。
鐘學心年輕、漂亮,家境優渥,可是依舊堅強、自信、獨立,這和北銘、北川兩兄弟尋常見到的富家女們是截然不同的,被鐘學心吸引,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靳北銘記得那一天,天氣非常悶熱,北川還沒有回來,晚上的課大概要缺席了。他站在長廊上往外看,似乎要下雨的樣子。靳北銘知道鐘學心每次都是坐地鐵,然后從地鐵站走過來。
如果下雨了的話,一定會淋濕的。
沒有多想,靳北銘換了鞋,在玄關處拿了把傘出了大門。生怕錯過鐘念北,更怕雨下來了,靳北銘一邊快走,一邊仔細看著路邊的人。饒是他足夠快,雨還是不期而至,并且一下就是豆大的雨點。
“糟了,下了!”
靳北銘抬手擋住腦袋,往前狂奔,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來的人。
“啊……”對方顯然和他體力懸殊,被他這么一撞,撞到了地上。
“對不起啊!”靳北銘立即彎下腰,要扶對方起來。沒想到這么一看,才發現被他撞倒的人就是鐘學心,立即變得口齒也不清楚了,“鐘、鐘老師……”
“嘁!”鐘學心搖頭笑笑,“靳北銘?你這么冒冒失失的,撞我干什么?”她朝靳北銘伸出手,“快拉我一把。”
“噢。”靳北銘把手遞到她面前,鐘學心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那一刻,靳北銘的臉頰竟然倏地熱了,幸而天色暗了,看的不太清楚。
鐘學心站起來,拉了靳北銘一把,“快走啊!這么大雨,你站在這里發什么呆?”
“啊?”靳北銘恍然,“我帶傘了啊!”
“嗯?”鐘學心疑惑的看看他空空的雙手,“傘?”
靳北銘一看,手怎么空了?肯定是剛才他撞倒鐘學心,傘從手中滑落了,現在只怕已經被人撿走了……靠之,靳北銘懊惱不已,這臉丟的!
“快走!”
鐘學心拉住他的手,往旁邊大廈的屋檐下躲,雨勢還是很大,這場突入起來的雨,讓很多人猝不及防,避雨的人越來越多。靳北銘那么大的個子,被擠得都沒地方站了。
“北銘,過來。”鐘學心拉拉靳北銘,指指自己身前的位置,低低說到,“站這里吧!”
“噢。”靳北銘臉頰滾燙,移過去在鐘學心面前站定。彼此面對面,靳北銘一低頭,溫熱的氣息便打在鐘學心臉上了。他驚喜的發現,鐘學心的臉紅了。
靳北銘內心狂跳不止,猜測著,難道鐘老師對他……和他對她一樣嗎?臉紅,就代表著害羞,不是嗎?人只會對自己有感覺的人臉紅吧!
心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突然一輛車子疾馳而來,鐘學心張開雙臂,攬住靳北銘的腰身,把他往里攏了攏,“小心,進來點。”
這么一來,彼此就靠的更近了。鐘學心意識到這個距離太曖昧了,匆忙松開手,“對、對不起……”
靳北銘喉頭一緊,采取了主動,這次改成他將鐘學心攬在懷里,垂眸凝望著她,“鐘老師,我……我可以叫你學心嗎?”
“……”鐘學心心跳失了節奏,慌亂的不敢看靳北銘,愛上自己的家教學生,這是不合規矩的。
“學心。”
不管她答不答應,靳北銘已經決定這樣叫她了,既然開了口就不能再后悔。他鼓起勇氣低下頭,閉上眼吻住鐘學心……但是很快,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
“……”鐘學心漲紅了臉,嗔到,“你干什么啊?這里是公眾場合,這么多人!”
弦外之音,不是公眾場合、沒有這么多人,他的吻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靳北銘笑了,直白的問到,“我、我喜歡你,你……你呢?”
“……”鐘學心怔住,想笑,可是女人的矜持讓她沒法笑,雨勢慢慢變小,圍在四周的避雨的人也漸漸散去,但靳北銘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學心?你的答案呢?”
“嗯。”鐘學心沒有說話,只輕輕的一聲應答,足以讓年少的靳北銘心花怒放。他慢慢抬起手,扣住她的……那一晚,他們是手牽手回到的靳家。
那一晚,成了靳北銘永生難忘的甜蜜時光,如一枚書簽別在歲月的書刊上……
“johnson先生?”鐘念北輕聲喚著靳北銘,他怎么看上去在發呆?
“嗯?”靳北銘猛的回過神來,慈愛的看著鐘念北,沉聲說到,“我……就是靳北銘。”
“……”鐘念北驀地愣住了,什么?johnson先生就是靳北銘?她不敢置信的抬手捂住唇瓣,睫毛止不住的顫抖,說話也斷斷續續的,“johnson、johnson先生,那、那……那你?”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靳北銘也很希望是這樣,可是偏偏不是。
“孩子。”靳北銘眸光中暗含著惋惜,“我不是你父親,我……是你大伯。”
“大伯?”鐘念北詫異,“怎么會呢?我的名字……念北啊!是念著您的意思啊!”
“不……”靳北銘搖搖頭,嘆息里有止不住的蒼涼,“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你的父親是我的孿生弟弟,他叫做北川……念北的意思,應當是念著北川。”
“……”
鐘念北驚愕不已,北川?除了靳北銘之外,竟然還有個靳北川?還是靳北銘的孿生弟弟?難道……她突然想起來了,那么上次她見過的,對她的態度很不好的那位johnson先生,就應該是靳北川?
猜到鐘念北所想,靳北銘點點頭,“對,我想借了你200塊、給過你一張名片的,應該是我的弟弟北川……他才是你的父親,我只是你的大伯。”
靳北銘、靳北川……父親,靳北川?
鐘念北被真相怔住,得知身世之后,竟然是如此低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