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知道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
蘇漫漫極力的保持著鎮定,忽略心口針扎般的疼。
“請幫我準備手術吧,私密的,越快越好。”
時間太久,她怕自己會舍不得。
豪門恩怨不是他這種小醫生能夠參與的。
醫生很清楚,片刻的掙扎之后,沉重的點頭。
“我尊重蘇小姐的選擇,但是不管如何,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手術定下來了,我會通知你,請好好休息。”
搞定醫生了。
這件事情基本上就不會被泄露以至于被傅長夜知道。
蘇漫漫卻沒有感到半點放松和喜悅,而是鋪天蓋地的壓抑和窒息。
她的手輕輕的放在肚子上,心里的眷戀不舍濃郁的幾乎將她拉向地獄。
這個孩子,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屬于她的。
只是可惜……
“是媽媽不好,對不起。”
三天后。
手術時間到了。
坐在病床的蘇漫漫下意識的看著病房門口,眼底有著莫名的光芒,一點點的的暗淡。
三天,傅長夜一次都沒有來過。
那天發火之后,他是看她都不想再看一眼了,厭惡到了心底。
既然如此……
蘇漫漫心里那點微弱的希望徹底的破碎。
她下了床,一步步的朝著外面走去,背影挺直,不給自己一絲半點后悔的機會。
手術室門前,醫生再一次詢問。
“蘇小姐,你真的考慮好了嗎?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對醫生的關心,蘇漫漫扯了扯蒼白的嘴唇。
她特地沒讓江樂安跟來,就是讓自己能更堅定,孤勇一點。
醫生無奈,嘆了一口氣。
接著交代,“我安排了資歷最好的醫生來給你動手術,你進去吧。”
手術室的門打開。
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蘇漫漫的身體下意識的繃緊,有種想逃的欲望。
可是,她放在肚子上的手,緩緩的下垂。
邁開腿,她一步步的走進手術室。
一切都流程都很順利,她聽話的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
身邊,是來來回回的女醫生們。
“蘇小姐,你別緊張,很快的,不會疼。”
是一個中年的女醫生,有著慈善的眉眼,讓人信服。
能放心的把孩子的命交給她處理。
蘇漫漫咬著唇,用了極大了的努力,輕輕的-嗯=了一聲。
下意識的看了肚子一眼,慌忙的移開視線,接著,緩慢而堅定的閉上眼睛。
……
站在醫院門口,伊莎貝拉很錯愕的看著緊隨其后的男人。
她揶揄的調侃,“傅先生終于忍不住要來看看蘇漫漫了?”
“我只是來找她拿回東西的。”
掩飾掉自己的不自在,傅長夜的腳步優雅從容。
伊莎貝拉慢悠悠的跟著他走,愉悅的調侃。
“我還以為是你知道這兩天,蘇漫漫茶不思飯不想,身體情況越來越糟糕,隨時都會病倒,才來看她的呢。畢竟三天之期,今晚才是截止時間嘛。”
“自作聰明的人,只會死的很快。”
涼涼的丟下一句話,傅長夜加快腳步往里走。
神色匆匆,看似不想多理伊莎貝拉,卻更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見到蘇漫漫。
到了病房里,病房空空蕩蕩的卻讓傅長夜愣住。
那個女人呢?
她是不是逃跑了?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傅長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心里騰起的火氣兇狠的仿佛要殺人才能泄憤。
他咬牙切齒的命令,“萬管家,立刻給我找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軟軟儒儒的同音打斷。
小個子鑫鑫正走進病房,小臉上滿滿的都是疑惑。
“叔叔,姐姐去哪了?”
是那天嚷嚷著要看小弟弟的孩子。
傅長夜現在心情煩躁,對小孩子更沒有一點耐心。
他邁著長腿,轉身就走。
鑫鑫卻一下子紅了眼睛,淚水嘩啦啦的就往下掉。
嗚嗚的哭著,“姐姐就出院了嗎?我還沒有和小弟弟玩過,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小弟弟了?”
傅長夜的腳步猛的停住。
小弟弟?
心里騰起極度忐忑的預感,傅長夜直直的看著鑫鑫,一字一句夾著他也說不出的情緒。
驚訝,震撼,不安。
“你那天要找的小弟弟,就是她的孩子嗎?”
他腦子有點發白,理智幾乎搖擺的要偏離了智商的道路。
鑫鑫哭著鼻子想了想,接著使勁兒的點頭。
“嗚嗚,我好不容易從媽媽那里偷跑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的病房……又沒有看見姐姐。”
他說的是又。
童言無忌,但是也貴在不會撒謊。
那天傅長夜將他帶來這里之后,聽說了蘇漫漫出事,就趕去了手術室,并不知道這個孩子去了哪里。
如果他找的是蘇漫漫,那天自然沒有見到人。
一切的一切,合情合理的讓他震撼。
“你……”
傅長夜嗓音有些啞,微不可見的有些顫音,染著前所未有的不安和忐忑。
“你知道姐姐的名字嗎?”
“我聽另一個姐姐叫她漫漫。”
是蘇漫漫!
這間病房里只有她在住。
她真的……懷孕了!
傅長夜僵硬的站著,心里翻江倒海的將他的理智摧毀,他的腦子甚至是發蒙的,震撼的連最基本的反應都忘了。
他的腦子里,清晰明朗的就只有一句話。
她懷孕了!
她懷了他的孩子!
“女人。”
喃喃自語,染著極致的喜悅和興奮。
還有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個原因,他終于有了將她留在身邊的理由。
“她在哪?”
他要見到她,立刻馬上。
一秒鐘都不想多等。
萬管家筆直的站著,神情無比的凝重。
抿著嘴巴,破天荒的沒有立刻回答傅長夜的問題。
傅長夜不耐的催促,“說話!”
“在手術室。”
傅長夜的笑容倏地僵住,一句話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說了出來。
“她怎么了?哪里不好了?”
發自心底最真切的擔憂。
此時此刻,傅長夜沒有隱忍他任何的情緒,他被孩子的事情沖擊的太厲害了。
滿腦子都是蘇漫漫,是她帶給他的天大喜悅。
萬管家嗓音生硬,“據說是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