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了?”
頭頂上,低沉中夾雜著磁性的嗓音像是低音炮一樣,敲打在我心尖上。
我沒有擡頭看他,只是順應(yīng)的搖了搖頭。
“媽媽,你下班回來啦?”
聽見圓圓的聲音,我立馬驚醒,越過曾寒的肩膀,看到他身後,圓圓正抱著公主娃娃,朝我一顛一顛的跑過來。小臉上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是玩瘋了。
我迎上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親了又親,“媽媽回來了。”
“媽媽!”她奶聲奶氣的叫著我,在我臉頰上親了起來。軟軟的小嘴脣親的我心底快要劃開了。
我抱起她,回頭看向曾寒,“你們剛纔怎麼沒有關(guān)門?我還擔(dān)心……”
“媽媽,是曾叔叔聽見你回來了,纔去幫你開的門哦!”
原來是這樣!我擡頭,終於敢對上對面一雙幽深的眼眸,在燈光的照耀下,那裡星光點(diǎn)點(diǎn),恍若繁星佈滿的星空。
“謝謝你幫我照看圓圓。”
我低頭,說話的聲音放的很輕柔。
“媽媽,你說什麼呢?明明是我在幫你照顧曾叔叔哦。”
我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蜀黍,你說圓圓說的對不對哦?”
曾寒從對面一步步的朝我們走近,大手撫摸著圓圓的後腦勺,在我耳邊輕色聲說道,“圓圓說的當(dāng)然是對的,謝謝圓圓陪了叔叔一個晚上哦。”
“嗯!不客氣噠叔叔!”圓圓點(diǎn)著小腦袋,擡起又圓又黑的大眼睛,“那叔叔要履行承諾哦,明天早上幫我做奶油蛋糕吃哦!”
“好,叔叔說道做到!”
“拉勾勾哦!”
看著曾寒陪著她拉鉤鉤,我心裡對他充滿了感激,謝謝他百忙之中還肯抽出時間來陪伴我的孩子,帶給她如此多的歡笑和快樂。
這時,圓圓掙扎著從我懷裡跳下來,“媽媽,我去找姥姥睡覺覺去了,我答應(yīng)了曾叔叔的,天天都要早早的睡覺,做個好夢,夢裡夢到曾叔叔和媽媽在一起哦!”
說著,她蹦躂著走到門口“那我回去了哦,就不打擾媽媽和曾叔叔了。”
我驚訝的看著她走出門口,回了家,回頭看向曾寒,“這都是誰教她的。”
曾寒頗爲(wèi)自信的挺起來了腰桿,轉(zhuǎn)過身接了兩杯純淨(jìng)水,給我遞過來一杯。
陽臺上,晚風(fēng)習(xí)習(xí),不涼不燥。我和他坐在休閒椅上,許久誰也沒有開口將話。
其實(shí),對於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對他心裡是既愧疚又感激。一時多種感情交雜在心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好。可是對面的他,自我進(jìn)門後,話突然少了很多,我猜不出他此時在想著什麼,也害怕他把我想成了那種不正經(jīng)的女人,半夜跟別人鬼混,連孩子也不要的那種。
“想什麼呢?”
我眼皮一跳,沒想到他開口了。眼睛繼續(xù)望著前面,不敢轉(zhuǎn)過去看他。懼怕他眼睛裡透出的光芒壓迫的我不敢對視。
“在想怎麼開口跟你道歉。”
說完這句話,不用用手摸,我都知道自己臉上的溫度在蹭蹭的上漲。
“爲(wèi)什麼要道歉?”
我猛地一怔,回頭看向曾寒,他不爲(wèi)我今天把他拋下跟朋友聚餐的事情生氣嗎?
“我,今天晚上只是去跟同事聚餐,簡單的吃個飯,就回來了……”
“既然是跟同事吃飯,有什麼好道歉的?”
耳邊聽見他輕笑了一聲,眼睛裡沒有怒意,我還以爲(wèi)是因爲(wèi)今晚的月光太溫柔,平息了他的怒氣。
“謝謝你的理解。”
一雙大手覆在我頭頂上,耳邊響起的話語,比身後的輕風(fēng)還要輕柔,“用得著說這個嗎?”
我低頭,沒有因爲(wèi)心裡有落差產(chǎn)生絲毫的不滿,倒是曾寒,選擇相信理解我,讓我很意外和感動。
“昨天送的那花,很美。”
我嚥著喉嚨,感覺嗓子裡干涉發(fā)癢。
“你喜歡,我每天都送。”
“不用!”我立馬開口拒絕了他,說完才覺察到自己剛纔說的太快,倒是有些把他嚇著了。“不用花那個錢,送一束就挺好的,不然驚喜也會覺得平常了。”
他淺笑了一聲,嘴角蕩起柔和的笑意,看得人心底暖暖的。
這時,對面男人身上的木質(zhì)香水味道逐漸濃烈,我後縮著身子也沒趕上他靠近的速度。
“喝酒了?”
靈巧的鼻尖湊到我跟前,輕聲問出了一句。
想到那天發(fā)生的事情,我很怕因爲(wèi)這些瑣事再次惹到他,立馬緊急的搖頭,“沒,沒喝。”
他輕哼了一聲,眼角佈滿笑意,“沒喝就沒喝,幹嘛這麼怕我了?”
我咬緊著下脣,臉上漲紅的滾燙了起來。
“衣服脫下來。”
“做什麼?”我護(hù)緊了身上的衣服,雙手抱在胸前,一臉謹(jǐn)慎的盯著他,眼睛裡不放過他接下來的任何一個動作。
“身上全都是菸酒味道,快脫下來,我?guī)湍隳萌ハ戳恕!?
說話間,他並沒有唐突的朝我伸過手來要幫我脫掉衣服,而是從休閒椅上站起,轉(zhuǎn)身走去了陽臺上,拿了一隻木盆過來,遞給我,“去淋浴間沖洗,水溫剛剛好,換洗的衣服我待會幫你準(zhǔn)備了放在更衣室裡,你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在盆子裡,待會我給你洗。”
我受寵若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一個勁的衝他擺手,“不用的,我自己就可以。”
“累了一整天了,就別跟我爭了。”他嘴角一擡,笑意妍妍,“快去洗。”
像是被命令驅(qū)動了一般,我站起來朝淋浴間走過去,剛打開門,猛地驚醒,“不用了,我回家洗就可以。家裡有我換洗的衣服,就不勞煩你了。”
“還跟我說這麼客氣的話,”曾寒裝作生氣了一樣,從客廳裡朝我走過來,“圓圓回去指定是先睡下了,你媽現(xiàn)在正哄著她,你回到家裡一陣哐哐噹噹的聲音,萬一把他吵醒了,又會哭鬧一番。”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猶豫著該怎麼是好,一雙大手按在我肩膀上,把我推進(jìn)了浴室,“我又不進(jìn)去偷窺你,安心的洗吧。”
看著鏡子上映出的人影,我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沒照鏡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臉頰已經(jīng)紅成了不能見人的樣子。
從淋浴室出來,更衣室裡早已懸掛著一套舒適棉麻的連衣裙,純淨(jìng)的杏色,很柔和很溫馨。
我把它套在身上,摸了摸臉上的溫度,已經(jīng)降下去了不少,纔敢走了出來。
“曾寒……”
我小聲的喚著他,環(huán)顧了整個臥室裡,並沒喲他的人影,去了剛纔的陽臺上,也沒有,輾轉(zhuǎn)至臥室,居然也沒有找到。
“奇怪了,他去哪兒了?”
我掏出口袋的手機(jī),撥打了他的號碼,結(jié)果客廳的臺幾上,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
“連手機(jī)都沒帶?”
心裡突然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我急忙衝向陽臺,扒著圍欄朝下望,然而樓下的路燈視線太暗,周圍有梧桐樹遮著,完全看不清楚。
“曾寒……&”我心慌的喊了一聲,沒有任何的迴應(yīng),返回房間裡,我又喊了一邊,聲音比之剛纔更大了。
“他這是去哪了?”
我猛地拍了下額頭,“該不會是去我家了吧?”
想到這裡,我立馬換上拖鞋,推開我們家的門,客廳裡,我媽特意在茶幾上爲(wèi)我留了一盞不明不暗的小檯燈,方便我夜裡回家不至於抹黑,也不用開客廳的亮燈,吵到睡著的圓圓。
環(huán)顧整個房間,我媽也睡下了,曾寒不可能再這裡。而且他也沒有大晚上過來的必要啊?
“他到底去哪裡了?”
我左思右想,越想也著急,總不能是半夜裡被通知加班,趕去公司了吧?可是即便如此,手機(jī)也不可能不帶著啊!
就在我差點(diǎn)抓狂時,這時,沒有被我?guī)?yán)的房門口,傳來了吱紐一聲響,我心裡咯噔跳了一下,立馬回頭看過去。
高大的身影在燈光的映襯下越發(fā)寬大,深色的衣衫幾乎與夜色融爲(wèi)一體,我擦著眼睛,又看了一遍,提到嗓子眼的石頭,才哐噹一聲落地。
我拉著曾寒從我們家裡走出了門口,臉上滿是怒氣,“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曾寒看著我,表情有些不明所以,朝我示意著手裡拿著的包裝袋,“你的貼身內(nèi)衣被我誤洗了,怕你沒換洗的,我就開車去附近的商場幫你買了一套。”
我長長的呼出來了一口氣,心裡既怨他,又捨不得說他,“那你出門總要帶著手機(jī)嗎?我到處找你沒找到,還以爲(wèi)……”
“以爲(wèi)什麼?”他輕笑了一聲,身體突然朝我靠近,周圍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
“知道那天我沒有聯(lián)繫到你是什麼感受了吧?”
我擡頭,眼中怒氣再次燒起來,“你是故意的!”
他拿著手指刮過我鼻頭,“什麼故意不故意的,我是出門出的太急了,沒想起來。腦子裡就想著,不能耽誤了你的事。”
我撇著嘴巴,心裡想怨他卻怨不起來。
“你又不知道我穿多大型號的內(nèi)衣?再說了,我家裡怎麼可能沒有換洗的?”
他笑了一聲,聲音很輕,還是能被人聽見,“要是連我自己女人的尺碼不知道,那我這個男朋友也太不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