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們做什?”歐夜珩瞪著豪華馬車上,一派休閒品茶的人道。兩道俊秀的遠山眉,蹙成了褶皺山似的。
“我爲什麼就不能跟著你們?如果不是我……跟安從,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跟我說話嗎?”竹寒弦慵懶的臉色一沉,將手心捧著的白玉杯盞往矮幾上一放,伸手一撈,將坐得離他遠遠的人撈入懷中,狠狠的抱住,“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若不是我費了些法力爲你療傷,你現在還能生龍活虎的上路回京嗎?再退一步將,如果不是我暗中施法,用了隔空位移,你跟那小冬瓜還不知要在山中繞多久,纔到集市。”
歐夜珩皺了皺眉,想要掙開這個清涼的懷抱,但竹寒弦豈會遂了他的願,不但加緊了手上的力道,而且整個頭都埋入了歐夜珩清香的脖頸間。
雖然對方說的都在理,他自己也知道這次這件事,多虧了竹寒弦。但感謝的話語,不知爲何,在口中心中繞了幾圈,就是無法說出口。尤其是對方明知道,他是爲了青竹心,纔到看跌山的。而他也辜負了他對自己的信任。只是爲何,他隻字不提青竹心的事?
是無所謂還是不在乎?
“在想什麼了?”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反倒安安靜靜的,竹寒弦覺得奇怪,擡頭看他一副深思的模樣,好奇中又帶著點點不滿。
“沒什麼!”冷淡地說完,推開了緊貼在背部的胸膛,歐夜珩掙扎地站起來,坐回原位,卻也不再看竹寒弦,反倒掀了那垂幕似的窗簾的一角,靜靜打量外頭的車水馬龍與人間繁華。
竹寒弦弄來這輛馬車的時候,小岑子一臉崇拜的看著對方,生生的就將他這個主子給忽略了。原本要爬入馬車照顧他的傷,卻被竹寒弦的一句話給打發了出去,與安從坐一塊去駕車。歐夜珩掀開簾子的時候,傳入耳中的,除了集市中的小販吆喝聲,還有兩人間的嬉鬧聲。
“安從,你家少爺真厲害,三兩下就將那些壞人給解決了,不但救了我家少爺,還會爲少爺療傷,真真的比那個騙我家少爺去那鬼地方的老道士厲害多了。”小岑子豪爽的童音傳來,不多時,安從自豪的話也傳了過來。
“那當然,弦可是天下無敵的,沒有什麼事他辦不到,也沒有什麼人敢惹怒他。”
或者在安從單純的世界裡,竹寒弦便是那獨一無二、天下無敵的吧?瞥了眼那灼灼看著自己的人,心底柔柔的竄起一道陌生卻舒服的感覺,臉色不顯什麼,依舊半靠在車壁上,隔著一條縫隙,看著紅塵衆生匆匆又紛紛。他們的忙碌,有著明確的目的地,但他的呢?治好了爹爹的病後,他又該何去何從?
歐夜珩與小岑子走了半年的路程,生生的給竹寒弦給縮短到半個月。歐夜珩對他表示不滿時,竹寒弦還一臉你不滿,我更加不滿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爲怕那矮冬瓜懷疑,怕你難解釋,本尊可讓你半個時辰內就回到的路程,硬是給拖了半個月。”
說完,還一副你施恩的表情。歐夜珩是想發發脾氣,剛想說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轉念一想,卻又忍下了。最近他是不是被寵著就容易驕縱,初遇到竹寒弦時,都不敢如此肆意妄爲的,如今卻是一心想著激怒他。激怒他之後呢?又有什麼改變嗎?
回到歐府,歐夜珩讓竹寒弦照著逍塵觀主留下的錦囊,用青竹心爲歐丞相治病,竹寒弦便順理成章的以神醫的名號,住進了丞相府,當然,安從就是神醫的徒弟。
這日,竹寒弦照例選在歐夜珩前去探視父親病情的時辰,美其名曰爲丞相切脈查看病癒情況。丞相喝過藥後不久,昏昏沉沉的睡去了。主人家一睡過去,在房裡伺候的小廝就被歐夜珩打發了出去。
平日裡這個時辰,歐夜珩的生母木水因也會在房中候著,以防歐丞相歐政宏病發無人照料。但因最近歐丞相病情見好轉,朝中大臣也紛紛前來道賀,木氏也就擔當著主母出去招呼客人,所以纔會有此時的竹寒弦看過病後,賴在歐政宏臥房外間的情況。
“珩,我爲你治好了你爹,可你到如今還什麼表示都沒吧?”這幾日歐夜珩也忙著招呼來尋他的至交好友,經常早出晚歸的,兩人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但歐夜珩對他的態度又越見冷淡,竹寒弦心底就有些沉不住了。
“那你還缺什麼嗎?銀子?宅院?還是香車美人?或者清玄可全部都送與竹神醫,只要你開口便是。”歐夜珩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在對面託著腮幫子看自己的竹寒弦,故意冷著臉道。
“我要那些俗物作何用處?反正以後都用不到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歐夜珩聽得他那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心裡卻是跳漏了半拍。以後也用不到是何意?以後不會在紅塵中走動嗎?
“若你真要給,不如香吻一枚如何?”歐夜珩還沉浸在竹寒弦剛剛的話中,被這句話一驚,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起身嘆了半個身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