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這……”
黑白無常二鬼差被冥王叫來,還不知生何事,兩個昏迷不醒的人便被扔到了二鬼差面前,兩人頓時變了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這不關你們的事,將他們關入密室去。”
紇(he)嵐冷著一張臉,淡淡吩咐道。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歐夜珩那張絕美的臉,眼神複雜,緊蹙的眉峰,有怒意,也帶著不甚明顯的嫉妒。
“這……如何是好?”
白無常謝必安白著一張臉,不知如何是好,看著依舊黑著一張臉,面無表地盯著渾身是傷的黑無常範無咎問道。
“關!”扔下一句話,便毫不遲疑的上前將竹寒弦粗魯地扛在肩上,往密室的陰暗之地走去。
白無常無奈一笑,低頭將歐夜珩扶起,緊攙著靠在身邊,往前走去,口中不斷喃喃道:“自古就有紅顏禍水,誰知現在興盛藍顏之禍,你說那小子也沒多出色呀,怎就將冥王給迷住了呢?簡直就是著魔了……”
“主上的事,你還是不要嘀咕那麼多的好,管好自己的嘴!”
前頭走著的黑無常聽得白無常喃喃自語,頓了頓腳步,冷聲提點到。
白無常被噎著,摸摸不算高挺的鼻樑,閉嘴不再說話。一路無言,穿過長長的凌風長廊,走過幾個石山,推了一個石山錐的把柄,密室黑暗的入口出現在兩人眼前,兩人將珩、弦兩人放到密室中就離開了。
昏迷中的人兒,在腳步聲漸漸離去後,突然睜開了那雙澄澈的眸眼,若有所思的看著透過密室,隱隱傳來的火紅光亮,那樣刺著雙眸,生澀的刺目,有著想哭的味道。
剛剛白無常謝必安就已經知道他是假裝昏迷著的,那剛剛那段話,可是對他的提點了?
藍顏之禍?小子?出色?
他肯定知道,那人說的不是自己,首先是自己從不曾與那冥王有交集,能跟冥王有交集的,而又與他有關的,能有誰?
閃入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瓏御清那張俊美霸氣的臉,卻在念頭一起,自己便被嚇住了。怎麼可能?搖搖頭,推翻自己的想法,起身,摸著黑走到竹寒弦身旁,觸手卻是冰冷,還有低沉的呻吟聲,不甚明顯,細細聽去,卻是帶著壓抑。
“弦?你覺得怎樣?弦?”
歐夜珩將人抱入懷中,對著那石門間投入來的火光,想要看清那張臉的神色,卻現依舊是徒勞。
這樣下去,他,會不會死?
死這一念頭一起,突然就想起了安從,那個總愛粘著自己的孩子,卻是,爲了他與竹寒弦,去了。思緒中游走過許許多多的人,爹爹,孃親,侓澈雨,侓澈寒,紫菱郡主,小岑子……
小岑子!
念頭一起,卻再次被自己所想嚇到,如果真是小岑子,以那孩子的倔強勁兒,倒還真是會對自己念念不忘而不肯去投生的。那,如今的小岑子,便是步了自己的後塵了?
臉上的悲哀,越來越勝,看著懷中的竹寒弦,那大致的清秀輪廓,朦朧了雙眼,卻笑了起來。初初挺不喜的一張臉,如今即使看著那輪廓,卻還是會覺得極是耐看呢?
我帶你走吧,遠遠的,離了這紅塵之事,便讓這些前塵往事,塵歸塵,土歸土,從此便是陌路,如此,可好?
他知竹寒弦重傷需要治療,卻是有心無力,如今只能尋了辦法,先離開這個幽禁的密室。
緩緩移到密室門後,正要尋思著要不要用最後一點法力試試破了這門,卻不想,傳來了竹寒弦低微的聲音。
“別費心破這門,會被反噬。”嘔了一口,便有昏迷了過去。
歐夜珩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微微吐出一口氣,將手放在他的心口處,漸漸的輸送著一絲靈力,爲那受傷極重的青竹心療養著。
時間靜靜的流淌而過,黑暗中的世界,似乎漫長無天日,又似流水般逝去,沒有天明,沒有希望。
竹寒弦昏迷了許久許久,偶然醒來,卻是說著混話的,沒了清醒時的清明。歐夜珩知道,他的傷勢,不能在這陰森的地府間耗著,如此,只能將他微弱的精元耗盡。而他,也會漸漸的衰弱了,不能離去。
撐著一絲氣力,將人拉上背上揹著,一步一步的走到密室口,伸手平開,大展,口中念著雲遙所授的法術口訣,那是開啓上古神器的口訣,也能開了這些加了冥界結界的物事。
冷汗一滴一滴落下,浸透了整件衣裳,黏黏的,極是不舒坦。
抹了一把汗,將人兒往上託了託,繼續催動著門的開啓。
滑開,天光大亮似的,滿室火紅。
歐夜珩來不及細看這間關了兩人許久的密室,揹著人,快速的掠過那冰冷的黑暗,往東邊而去。竹寒弦說過,東邊,是陽界,與西相反。
“噗……”
一口鮮血落在光可鑑人的黑玉石面上,那雙緊閉的暗沉黑眸緩緩打開,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突然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怎麼樣?心痛了?還真是自作孽,偏偏愛上了個不愛你的小娃兒?哈哈哈哈……”
“閉嘴,你給本王閉嘴。”
同樣的聲音,不同的神語氣,在同一張臉上交織出現。紇嵐的臉色青黑難看,與那長期不見日光的慘白的脖頸,形成鮮明的對比。
“哈哈哈哈……那樣平凡的一個奶娃兒,你還當個寶,還不如給我吸了,養養胃……”
那陰寒的聲音再次響起,紇嵐不能反駁,卻伸手狠狠的抓起一個灰鼎,砸了出去。一個白影帶著青色衣袍的身影閃過。
那雙暗沉的眸深了幾許顏色,臉上的表冷酷噬血。
“誰躲那,出來……”音起,翻飛,落下,動作利落流暢,一轉身,白皙修長,留著長而尖利指甲的手,狠狠的掐在了那白皙嫩滑的脖子上。
“是你?找死!”紇嵐臉上的神色帶著氣急敗壞,還有一些心慌。手上力道不輕,將指甲深深的插入那白皙嫩滑的脖頸間,一道道鮮血,落下,如彼岸花,豔紅妖冶。
“哦……被撞見了呢?嘖嘖嘖,真是不小心呀,這樣也好,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來了……嘻嘻嘻……”
“閉嘴閉嘴……”
歐夜珩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不停變換著語氣表,自言自語似的,似乎有點走火入魔的跡象。脖頸被制,不能移動,只能靜靜的看著這個男子,在自己的分裂與迴歸中掙扎。手上慢慢加了力道,一下一下的安撫著沉睡中的竹寒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