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竹林月影下,但見二位劍士快速出劍。如影隨形,只見其影,不見其身,忽高忽下,時而沒入林中,時而又飛躍樹梢。太子丹不懂劍術,此刻曠世之戰連十三劍派的人都看得眼花繚亂,唯有無上的崇拜與驚歎。
太子丹頓解愁容,喜形於色,轉身向田光問道,卻欲言又止。十三劍派衆劍士知太子與田光有秘事相商,只好退身離去。太子丹見衆人離去才問道:“若是秦王嬴政突然暴斃,秦國將會怎樣?天下又將會怎樣?”
田光似有所悟答道:“若是秦王政突然暴斃,秦國勢必大亂,天下羣雄趁機四起,各國並分秦國,恢復自己的家園河山,而燕國也可以保得千秋太平。”
太子丹冷冷笑道:“若是派秦天雨和荊軻兩位劍士前去咸陽刺秦,勝算幾何?”
田光笑答:“荊軻秦天雨若是聯手,一旦能面見秦王,秦王當必死無疑,只是秦王宮殿,防衛森嚴,面見秦王者,武將不得配劍,就連文臣面見秦王時都要保持一丈距離,又怎會有行刺的機會?”
太子丹正要回話,卻見荊秦二人劍聲頓止,二人相互施禮一同向太子丹走來。待到近處見二人衣衫都被刺破多處,髮髻散亂,足見剛纔交戰之驚險。
太子丹說道:“高人之戰,魅影神功,在下凡人竟辯不出誰勝誰負。”
秦天雨答道:“是個平手。”
荊軻卻道:“我輸了,此一戰雖然我們每人各中十七劍,若是切磋劍藝是個平手,但若是生死決鬥,先中劍的是我,我豈有命在?”
秦天雨道“刀劍無眼,能在一招致勝我絕不用第二招,你我劍逢對手,我秦天雨能結識荊劍士這樣的劍道高手實在三生有幸。”
“可是你卻殺了我長劍門中二十六位兄弟,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長劍門爲壯門派聲譽,居然殘殺無辜百姓,連婦女兒童也不放過,荊劍士若認這等人爲兄弟,你我是敵是友,你斷定吧!”
荊軻大聲道:“憑我荊軻要壯門派聲譽,需要靠濫殺無辜百姓嗎?”
秦天雨道:“可是我收殮十三劍派中鐵劍門屍身時確實發現一具婦女和兒童屍首。”
“不錯,那些屍體本來就是從趙國收來的棄屍。趙國兵敗,國破家亡,屍橫遍野,剛好用他們來充當十三劍派的屍身,可是你卻以爲是我們長劍門殺得。”
秦天雨驚道:“原來如此,可是在下向長劍門問清緣由時他們卻爲何寧死也不做解釋?”
荊軻頓了許久才道:“江湖本已傳言,十三劍派已死於非命,他們纔可以全身做王的死士,隱藏在秦國軍中,以便行刺秦軍中各路將領,長劍門的人又怎會爲自己求生存而泄露太子的機密?”
秦天雨默默無語許久才道:“原來如此,我秦天雨錯殺英雄,實在有愧於天地,荊兄若要爲兄弟報仇,在下這條命,你儘管拿去。”說完棄劍待斃。
“哈哈…哈!”荊軻發笑數聲說道:“你我本是同道中人,仗義之輩,秦兄弟誤殺長劍門中人應當屬於他們的命中劫數,可是我卻從劍門中二十七位兄弟變成孤身一人,你說該怎麼辦?”
秦天雨更是無語。
荊軻見秦天雨默不作聲才道:“爲今之計只有你秦天雨與在下結爲義兄弟方可對我作爲補償,不知秦兄弟可否願意?”
秦天雨這時才愁眉舒展說道:“能與荊大哥結爲兄弟,正如小弟之願,小弟今後仗劍江湖,除魔衛道時便不再孤軍奮戰了。”
荊軻笑道:“從此你我兄弟雙劍聯手,蕩盡世道不平之事,此乃正是人生最大樂事!”
太子丹見荊秦二人慾將結義說道:“你倆若是結義又怎可少了我姬丹,小王姬丹整好三十歲,不知二位賢弟貴庚幾許?”
荊秦二人受寵若驚,秦天雨道:“小弟今年二十一歲,太子身份顯貴,又怎可與我等江湖中人結爲兄弟?”
太子笑道:“我結的是兄弟,是情義,不是身份,兩位兄弟莫不是嫌我不會武功而不願意結交?”
荊軻道:“能與太子殿下結爲義兄弟豈有不願之理?小弟荊軻今年二十七歲,今日我等兄弟三人義結金蘭,從今以後禍福與共,肝膽相照”說罷面相正東雙膝跪下,秦天雨與太子丹也同時跪下,太子丹又命田光取來香案,三人各執三柱清香,向東朝拜。
待到禮畢,四人一起走到庭院閣樓上圍桌入坐,少時酒宴備好,大家有說有笑,秦天雨心中卻仍然想著錯殺長劍門的劍士,心中愧疚,悶不做聲。
荊軻問道:“看來三弟心中仍有介懷?”
秦天雨嘆道:“都怪小弟自以爲是,滿以爲是除暴安良,卻原來錯殺義士,心裡實在慚愧不安,恨不得以死謝罪。”
荊軻也自嘆道:“長劍門爲保十三劍派做死士的秘密,以死亡作爲代價,也算死得其所,只是三弟昨夜把十三劍派未死之謎公佈於衆,只怕十三劍派前往秦國之計只能作罷。太子殿下本打算任你我二人做軍中教頭,教習三軍武功劍技,然而遠水解不了近渴,看來燕國軍民岌岌可危。”說完不免唉聲長嘆。
此時太子大聲道:“二位賢弟又何必在此長吁短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軍若真的要進軍我大燕,必先從我姬丹身上踏過!”
田光也大聲道:“不錯,我十三劍派爲保大燕百姓,勇做先鋒,絕不怕死偷生,只是秦軍勢大,擁兵六十萬,縱然百劍門千位劍士與軍中三十萬將士也難以抵擋,趙國滅亡秦軍已兵臨易水,入駐薊城只恐怕在所難免,如果…”
三人見田光欲言又止,太子丹說道:“田大夫有話儘管直說,若有良策保得我大燕百姓安樂太平,就算舍小王一條爛命也可。”
田光猶豫了許久才道:“恕在下斗膽相問,若是秦王嬴政陡然暴斃,試問秦國會怎麼樣,天下形式又將會怎樣?”
太子丹故作驚訝,稍許才道:“秦王政一旦身亡,秦國必先大亂,天下諸侯爲恢復家園河山,羣雄四起,並分秦國,而我大燕也可保得千秋太平,只是秦王健壯,正值盛年,又怎麼會突然暴斃?”
田光這時起身飲盡杯中剩酒,大聲道:“秦王政自然不會無故暴斃,但若是由荊劍士秦劍士天下兩大高手聯手,前往秦國刺秦,定叫秦王政身首異處,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