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散盡時,已是日正中天,陽光炙熱耀眼,慕容秋雪的眼睛就像正午的陽光一樣火辣。她惡狠狠的瞪著秦風,秦風卻微笑的面對她,似乎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慕容秋雪再也忍不住,揮拳向他打去,那只是一招最簡單的直拳,秦風當然能輕而易舉的避開。只是他若一躲開,那一拳就會打在他身後的慕容靜秋身上,他若是使出一招翻手擒拿,扣住她的手腕,可以立即將她的手扣住,只是那樣會更加激起她的怒火,無奈之下只有硬生生的受了那一拳。
慕容秋雪一招擊中,又雙手扣住秦風的肩膀,想用一招推山掌再繼續攻擊他。秦風此時只需要拿捏她其中一隻手,以一招摔碑手就可以輕鬆的把她摔在地下。他當然也沒有回擊她,他寧願讓她把他摔倒在地,也不能使她難堪,她畢竟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
秦風挫倒在地,慕容秋雪餘怒未消,大聲道:“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怎麼教我姐姐去跟四大高手打,我真不該把你帶到草原上來,你現在就給我滾,有多遠就滾多遠,草原上的人都不想見到你。”
秦風用力站起來,慕容靜秋忙走過去扶著他,只是低著頭不敢看他,秦風卻朝她微笑,又轉向慕容秋雪道:“草原的天氣就是奇怪,早上還涼嗖嗖的,到了中午卻熱的很,陽光也很刺眼,你有什麼怨氣要發泄,何不等我們先進了氈房再說。”
“進氈房?你哪有氈房可以進,那是我和秋霜讓給你的,爲了你,我和秋霜都擠在六姐的氈房間,想不到你人這麼傲慢無禮,還侮辱我們的勇士,連我爹都生氣了。”慕容秋雪氣的朝她的氈房方向走去,她見到秦風緊跟其後,又立即轉身罵道:“你不要跟著我,我們草原上的女人雖然豪放不羈,總不能容你一個大男人和我們一起住下吧。”
秦風見慕容秋雪真的生了氣,只有訕訕地道:“那我就和那些勇士們住在一起,還勞你幫我引薦。”
“我們的勇士都恨透了你,誰也不願意和你擠在一起,你最好趁現在還是白天趕快離開這裡,別到了晚上被那些野狼叼去了。”
“九妹,我道你只是在說氣話,你還真的要趕他走?”慕容靜秋問道。
“是我把他帶到這裡來的,現在整個草原上的勇士都在怪我,有他在的一天,那些勇士們怎麼安心去跟宇文部落的人打仗?我真不懂那些女人,居然會個個都會喜歡他?”慕容秋雪斜望著秦風。
慕容靜秋試探問道:“草原上的少女是個個都瘋了,都一起喜歡上了他,但她們總該不會像你一樣爲了救他,連命都不要了吧?”
“三姐,你胡說些什麼?我只是看他是莞蘭公主的兒子,我才救了他,他連我們的十夫長也打不過,你認爲我會喜歡他?我要嫁的人至少要凌駕四大高手之上,是名副其實的萬夫長。”慕容秋雪怒不可言又衝著秦風“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秦風見慕容秋雪真的怒從心起,不再搭理他,只好道:“秦風既然是不祥之人,我也不會在此連累大家,那我們就此別過。”說著要轉身離去。
慕容靜秋連忙叫住道:“你說過要教我習武練劍,教我打敗四大高手,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就此離去?”
秦風回頭苦笑道:“你還信我?我連你九妹都打不過,你還信我能教你劍術?”
慕容靜秋點了點頭道:“我把我的氈房從中間拉下一道帷幕,隔開一半讓你住,我和阿朵睡一張牀就可以了。”
“三姐,你瘋了,你是三公主怎麼可以和侍女睡一張牀?”慕容秋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氣沖沖的問道:“他是我帶來的,因爲他傲慢無禮,居然輕視我們草原上的勇士,現在連我都要趕他走,你卻要留下他,這是爲什麼?難道你真的喜歡他?”
慕容靜秋被問的羞怯難當,不知如何回答,過了許久才道:“我們姐妹九人,除了我,你們都會劍術武功,現在要打仗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太平了,我總要學點防身之術吧!”
“我們草原上有的是勇士,你要學武何必找他?他連一個十夫長都打不過,他能教你什麼?他只是一個懦夫,你別再讓他賴在這裡不走好不好?”
秦風真的生氣了,這座大草原他一刻也不想呆了,慕容靜秋知道他又要走,急忙道:“我信了你,你卻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覺得我資質太差,我再怎麼學都打不過四大高手?”
“怎麼會?你說九公主的武功怎麼樣,她的武功可不可以戰勝一個十夫長?”秦風忽然轉身嚮慕容靜秋問道。
慕容靜秋不知他爲何有此一問,只好如實回答:“九妹的武功得到了四大高手親傳,一個十夫長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就算是百夫長,甚至個別千夫長也不是她的對手。”
秦風道:“從現在起,你跟我學一天的劍術武功,明日黃昏,你和九公主約戰在此,你若不勝,我便拜別離去。”
慕容秋雪實在忍不住大笑,慕容靜秋卻急得心慌錯亂,忙辯道:“這怎麼可能,只是一天時間,我又怎麼可能勝得過九妹,你這不是在說笑麼?”
秦風靜靜地道:“你若不信我,我現在就走!”
慕容靜秋看著秦風堅定的眼神,才轉向慕容秋雪道:“那我們明日黃昏,不見不散。”說完帶著秦風一道往她的氈房走去。慕容秋雪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一臉茫然,覺得他倆的決定,實在不可思議。
纔回到氈房中,慕容靜秋便已迫不及待的拿起劍在一邊尋思,一邊比劃,緩緩的舞動起來。秦風在一旁觀看,見她在苦苦的尋思琢磨,練法不當時難免心煩意燥,又堅持不肯放下鐵劍。秦風笑道:“秦風尚未開教,公主卻自行先練就起來,莫非你要自創劍法嗎?”
慕容靜秋嘆道:“只怪我上午觀戰時不夠專心,十大高手的武功打法實在記不住了。明日比武我只怕連她的一招也接不住。”
秦風接過慕容靜秋的劍,道:“你還是對我沒有信心,你只是不忍心看她把我趕走,才答應跟她比劍,你看仔細了。”說著慢慢揮舞起來。
慕容靜秋邊看邊記,見秦風的劍法柔和無力,就像一名少女在柔身起舞。纔不到盞茶時間,他便就停下劍道:“我先教你這十招,你照樣學習就是了。”
“就你剛纔演練的這幾路劍招?”
“只是一天時間,你還能學會多少?”
“可是我明天就要和九妹比試,我若輸了,她真的會趕你走,在這草原上她似乎比我的父親權利還要大。”
“對付她,有這幾招就夠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你只需要學會這幾招就行了。我再演練給你看,你看仔細了。”秦風說著又練了一遍後,才把劍交給慕容靜秋。
慕容靜秋照樣練習了一遍,心中全無信心,又在琢磨十大高手的武功。只見她屏息凝神,到後面慢慢使出的一招一式,都是照著十大高手的劍術招法東拼西湊而成。秦風再次奪過她的劍,只叫她站向一旁。忽然劍出如風,一連使出畢生所學的越女劍法,七星劍法,十三劍法,秦家劍法...直把慕容靜秋看的眼花繚亂。
秦風累的氣喘吁吁,問道:“你能記得多少,又能學的會多少?”
慕容靜秋這才相信秦風身懷多種劍術武功,心下不禁歉然,又叫侍女阿朵再拿出一柄劍,道:“我跟著你練習就是。”
至黃昏之時,秦風見慕容靜秋已把他所教的十招劍法練的滾瓜亂熟,卻不肯停下來歇息。直到秦風道:“你看氈房外的黃昏,夕陽與彩霞競相爭輝,你我何不出去看看落日的餘暉。”慕容靜秋咋聽之下,高興的忙放下劍,向外奔去。
“帶上劍!”秦風把劍交給慕容靜秋又道:“去明天約戰的地方。”說著大步向前走去。慕容靜秋見秦風並不是約她一起觀看落日,心情依然歡喜,只覺得只要有他相隨,不管到哪裡做什麼事都是高興的。
約戰的地方是一處緩緩的斜坡處,坐在斜坡上,觀看落日晚霞最是令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如果能與心愛的人並肩一起觀看,那更是安然恬靜,稱心快意。
秦風約她來,當然不是來看落日的,只見秦風站在斜坡高處道:“不論是刺眼的陽光還是悅人眼目的落日都難免讓人分神,所以你們交戰時,你先要搶佔這個位置,面朝東,以虛實交替的打法,管叫她一招也不能得手。”
秦風拿起劍演練,又道:“我教你的十招劍法,五招爲實,五招爲虛,你剛剛學劍,沒有任何功力基礎,我教你的十招都是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打法,你只需要記得巧用其中的虛虛實實就可以了。”
秦風一邊舞劍,一邊解說,哪招爲實,哪招爲虛,如何虛實交替,又再次解說了陽光與地勢的重要性。最後說道:“你功力有限,所以你一招都不能被她擊中,否則你便徹底輸了。”
慕容靜秋謹記在心,又在不停的練習,只聽秦風喚道:“草原上的夕陽真是美好,你看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半邊天,你何不停下來歇息,切莫錯過了這麼美好的落日晚霞。”
慕容靜秋心頭無比歡喜,又不敢靠近秦風坐下,只有遠遠的站在他身後觀看。只見一抹斜陽照的他全身通紅,想到他之前身穿大紅衣袍,心道:“他天生的秀麗俊美,又何須靠好看的衣物來裝扮,他當然不是那種徒然愛美,華而不實的花花少年。”
落日西沉,秦風意猶未盡,正嘆息好景不長,見慕容靜秋走近他身旁問道:“你是不是特別喜歡紅色?”
秦風不知她爲何有此一問,答道“也不盡然,我喜歡火紅的太陽,暗紅的落霞,豔紅的花朵,可是有時我又害怕看到紅色,因爲血也是紅色的,我真不希望你們的部落要跟宇文部落發生戰爭。”
慕容靜秋似乎沒有聽懂秦風的話,又問道:“那衣服呢,你是不是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當然喜歡,我們中原人在成親的時候都要穿著大紅衣服,和他們喜歡的人行交拜之禮。”
“你早上穿大紅衣袍就是你跟那位姬紫嫣拜堂時穿的衣服?”
“我已經扔掉了它,我和紫嫣終歸是有緣無分,我也不會和她在一起,就像你們草原人說,我是個不幸之人。”
“怎麼會,那些人怕你奪了他們的心愛的人,纔會胡言亂語,纔想把你趕出草原。”
秦風嘆道:“也許我真的是個不祥之人,我剛出生時,我的爹孃就相繼被壞人人害死。在我七歲那年,又害的我們府上的那些女奴家丁被人給殺了。後來我們搬到咸陽的故國家園,不過幾年故國家園又被惡人殺得無一活口。”
秦風再次長嘆一聲道:“如今我又害得姬紫嫣爲我而毀了容貌,生死下落不明。這些都是我給害得,如果沒有我,他一定會活的好好的。我一來到東胡,這片本來祥和平靜的草原就要打仗,爲什麼我所到的地方都會帶來不幸?只等這場戰爭平息後,我便離開這,去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那裡只有我一個人,那我就不會再連累到其他人。”
秦風不斷的自責自怨,慕容靜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見他又一陣感慨之後,才向遠處自行走去。慕容靜秋想到他鬱鬱寡歡,多半還是爲了姬紫嫣,心中也是悶悶不樂,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那位姬紫嫣姑娘有你這樣對她念念不忘,她又是何其幸運,你若有對她一半的念著我,她能爲你做到的事,我也一樣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