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這幾天可真是累了,跑東跑西的,一躺在牀上感到非常舒適。可是儘管舒適,沈靈雁還是不能入睡。
因爲她的心裡還擔心門外的蕭霆雲呢!思考了好久,不斷地向門外望,不停地翻身,到底該不該喚他進來呢?進來的話,自己又是個姑娘,掌門師姐從小就教育自己,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還同處一室;
可是不叫他吧,自己又不忍心看著他在外面受凍,因爲她會心痛的。不管了,反正都是朋友了,還哪裡顧得了那麼多,於是她便想到一個好的辦法,沈靈雁掀開棉被,拿了一條欲送給門外的蕭霆雲,當她剛一打開門,一陣寒風颳了過來,沈靈雁蜷縮了一下。
原來外面這麼冷,剛纔還沒有風,現在怎麼風都來了。門的吱吱聲驚動了外面淺睡的蕭霆雲,警惕的睜開眼睛,摸起了劍。
一看是沈靈雁拿著一條被褥走了過來,起身道:“原來是靈雁呀!怎麼還不睡?”沈靈雁道:“今天晚上風大,我給你拿了條被子,可以禦寒。”蕭霆雲接過被子道:“謝謝,早點睡吧。”沈靈雁又轉過身走進房間。
她知道,雖然剛纔蕭霆雲沒有蜷縮,但是很明顯他是在硬扛,因爲他的寶劍已離開身體,擱置一邊。按理說,作爲劍客,劍是隨時都不可能離開身體的,但是沒有辦法,實在是因爲太冷了,而他的劍又是百年寒鐵所鑄,在氣溫低的冬天顯得尤爲冷。
沈靈雁回到房中又吹滅了燈,躺在了牀上。她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還是難以入睡。她終於下定決心,不能讓蕭霆雲就這樣在外面凍著,雖然已經給他拿了被褥,但是剛纔自己也感受到了外面已經起風了;
在關中地面只有這麼一個男人對她好,又是她的救命恩人,還幫助了她許多,想到此,沈靈雁衝破了世俗的約束,再次揭開了溫暖的被子,穿上鞋,點上燈,毅然打開房門。
直直的看著風中的蕭霆雲,當然蕭霆雲亦看著沈靈雁。沈靈雁道:“進來吧,外面太冷了!”蕭霆雲一聽,立刻睜大了眼睛,大爲吃驚,沒想到,沈靈雁竟會如此說。而且沈靈雁的那雙期盼與憐憫的眼神一直看著他。
蕭霆雲又把被子拿開,站立起來道:“我不冷,你睡吧!別管我了!”沈靈雁又道:“你擔心什麼?我一個女子都不害怕,你一個大男子又擔心什麼呢?”
於是便走到蕭霆雲面前,欲拉他進屋,蕭霆雲的臉都通紅了,尷尬道:“這樣不好吧。”沈靈雁又笑道:“你別多想呀!我只是想讓你睡在房內的木板上。”
這話一聽,蕭霆雲立刻放鬆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想多了。這纔不再拒絕了,拿起了劍跟隨在沈靈雁的後面進了屋。
第二天早上,旭日東起,氣溫逐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長安城中少有的和煦一日,明明已進入冬季,昨晚還吹著刺骨的寒風,今天卻一地燦爛,滿空紅日。
這氣候絕對是個遊玩逛街的好時間。蕭霆雲的心情亦如燦爛的陽光般美好。帶著沈靈雁準備出來逛街。沈靈雁簡單裝束打扮了一番,便出了房子。
這一打扮,雖沒用什麼奇脂貴粉,但是卻有種前所未有的美,或許是因爲前段時間一直忙於處理其師傅的後事,而顯得憔悴;但今日一改常態,精神飽滿,曲線明瞭。連蕭霆雲也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沒想到,這幾瓣銀花金釵裝飾的竟如此這般美麗動人。蕭霆雲在關中呆了好長時間,進城也好幾次了,亦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人,自己與沈靈雁雖已相處了好多時日,但是今天猶如換了個人似的。
要說初次見面時的俠女氣質,那麼這次的美又可以說是妖豔動人的。
蕭霆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讚歎道:“靈雁,你今天格外的漂亮!”沈靈雁聽後笑言:“霆雲,今天我們去哪?”蕭霆雲道:“今天我打算帶你出去逛逛,認識認識長安。”
沈靈雁高興道:“好啊!我其實很想了解長安,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記得之前師姐說過,長安是個非常美好的地方,那裡歷史文化積澱非常厚,人們亦很樸實,其周圍風景如畫;她只來過一次,還是爲派中事而來。”
蕭霆雲道:“其實人都一樣,作爲北方人,總想遊覽一番南方的杭州西湖;作爲南方人,又都想來長安一遊,這可能是許多人的夙願吧。
我的師傅告訴我,我的爹孃原來是一對俠侶,他們兩個在關中相識,而後又一起到南方遊玩,兩年多才回到關中。”
沈靈雁道:“今天你就給我講講這長安城吧。”蕭霆雲道:“好的。”兩人紛紛走向城中。因爲是清晨,所以客棧中還沒有人來,只有店小二在收拾桌椅,老闆在查賬。
一看到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店小二的眼睛立即轉過去,這是誰呀?怎麼昨天沒有見過這位仙女呀?店小二不禁如此想。待其後的蕭霆雲出現在其視野中時,店小二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昨晚他所送去的最後一盆熱水的那一對。
雖然是老闆領上去的,但是自己對這個持劍男子印象特別深,高蹺的鼻骨上透露這一股俠義之氣,眉宇之間更似裝有天下。這種人,不管是誰,只要看一眼便能記住。店小二是通過蕭霆雲才確認的這個漂亮女子的。
店小二的眼睛從沈靈雁下樓那一刻起就沒眨過,而且是越睜越大,直到他兩走出大門,店小二還在暢想。不知從何處掄過一條毛巾打在店小二的頭上,接著就聽到“別看了,幹活!”
店小二這才醒了過來,原來是老闆在後面打的,店小二還是一邊擦著桌子,一邊不停地向門外瞅去。蕭霆雲與沈靈雁並排走在大街上,街上的商販叫賣不停,人們似乎跟過節似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總是時不時有人多瞅沈靈雁幾眼。
但沈靈雁沒在意,她知道,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就像以前自己在天花派一樣,不管派中姐妹誰出去,總有好色的男人多看他們幾眼,有時候甚至還與當地流氓市井打了起來。
蕭霆雲指著這些路邊的小商販道:“他們大多數都是從城外村落一大早就進城的,每次進城所帶的貨還要被守城軍士拿走一部分,到了此街擺攤,還要時不時提防東洋人來鬧,所以他們的日子過得非常苦,沒有安定的社會,沒有幫派的支撐,他們舉步維艱。
雖然你看著大街上一片祥和熱鬧的景象,只是因爲人們都已麻木了,誰也不會想著奪回主權,把東洋人趕出關中,他們過一天,算一天,好死不如賴活著!”沈靈雁道:“原來如此。”他們二人又走到一錢莊,沈靈雁留下駐足觀望。
此錢莊豪華氣派,沈靈雁問道:“這是誰家的錢莊?如此氣派!”蕭霆雲解釋道:“這是長安第一錢莊水老闆的西悅錢莊!”沈靈雁又問道:“水老闆,他的全名叫什麼?”
蕭霆雲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就連這水老闆,我也是前段時間聽別人說的,不過,我聽說這錢莊的老闆不僅姓水,好像還有東洋人撐腰。”
沈靈雁點點頭。迎面走過來一個賣冰糖葫蘆的人,沈靈雁忍不住了,對著蕭霆雲道:“我喜歡吃冰糖葫蘆,你給我買一個吧。”
蕭霆雲立刻叫住了賣冰糖葫蘆的人,道:“你這一個冰糖葫蘆多少錢?”老頭回道:“二文錢一個。”蕭霆雲掏出了二文錢遞給了老頭,還向沈靈雁道:“你自己挑一個吧。”沈靈雁挑中了那串少了一顆的冰糖葫蘆,快樂的含在嘴裡。
蕭霆雲追上去,不解問道:“靈雁,你剛剛爲何挑了那串?”沈靈雁開心道:“因爲那樣做的話,那個老人的冰糖葫蘆就會賣的更快了。”說完又走向前去。
蕭霆雲聽了之後,大爲所思,想不到沈姑娘竟有如此憫心,看來自己算是找對人了,從此更加欽佩沈靈雁了。
趕上前去,繼續給沈靈雁介紹,沈靈雁此刻的心情異常愉快,他又把剩下的一顆餵給了蕭霆雲,剛張開的嘴被塞進了冰糖葫蘆,像是一隻吞了球的小犬。
沈靈雁觀其憨狀,大笑不止。蕭霆雲亦咬碎了冰糖葫蘆笑了,沈靈雁笑得更加燦爛,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隻美麗的菊花。
蕭霆雲看著沈靈雁甜美如春的笑,自己心中更加興奮輕狂了。相信此時此刻他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會永遠記住這個難忘的一刻。
蕭霆雲又上前捉弄她,追趕她,沈靈雁一看蕭霆雲追了過來,趕緊跑了起來,兩人好不熱鬧,好不幸福!誰料,就在這二人徜徉在幸福的氛圍中,不幸的事發生了。
沈靈雁在奔跑的過程中,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身著錦袍綢緞的簇擁著下人的一位少爺,沈靈雁急忙道歉,慢慢地擡起頭來,誰知,這位少爺看見了眼前的這個道歉的姑娘時,心頭一亮,想不到這長安城中竟有如此美貌之人,手下管家道:“放肆!敢撞我家主子……”這位少爺立止道:“退下,誰讓你說話的!”這位管家立即不再言語。
沈靈雁退了一步,問道:“公子沒事吧?”這位少爺笑道:“沒事!沒事!只不過不知是否弄疼了姑娘?”沈靈雁看見了這位少爺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便覺不對勁了,於是速道:“我沒事,既然公子已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轉身欲走。誰知,這位少爺卻上前阻攔道:“姑娘彆著急呀!”沈靈雁怒了,拔出劍道:“放手!”這位少爺放下沈靈雁的衣服,笑道:“姑娘別動劍,小心傷了自己!”看到這位少爺放了手,於是打算回去找蕭霆雲。
誰知,這位少爺競不罷休,使眼色於屬下,只聽見管家道:“圍起來!”衆廝持刀把欲走的沈靈雁圍了好幾層。
圍觀的人嘆道:“唉,這下可壞了,只要是水家少爺看中的人,還沒有失過手呢!”沈靈雁看見衆廝圍了上來,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欲拔劍。
管家又道:“好大的膽子,竟不認識水阜水老爺的公子,我看你今天能逃出我家公子的手掌心?”管家看著水公子,水公子奸笑不止。
沈靈雁厲聲道:“我管你是水老爺還是火老爺家的公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本姑娘,我今天是該替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了!”水公子一聽,立刻怒了,道:“給我抓住她,本公子重重有賞!”衆人聽了這句話後,個個如打了雞血,亂刀羣舞,沈靈雁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從容作戰。
先是一腳踢倒了數人,後是一劍砍退了一圈,沒想到,他們竟又僕了過來,旁邊的水公子與管家看得心驚膽戰,沈靈雁又是一掌將兩人打倒在水公子面前,水公子用腳踹此人,罵道:“混蛋,連個女人都打不過,我還要你們幹嘛!”
迅速撿起刀衝了上去,卻被在旁的管家給及時攔了回來,管家道:“公子,您不會武功呀!”水公子一聽,也是呀!自己明明不會武功,又怎能撿起刀上去呢?又迅速扔了刀。
二人慌張哆嗦,看見自己手下一個個敗下陣來,水公子自己失望又不甘,還不住的瞅沈靈雁。管家又拉著水公子欲跑。
不曾想,卻被飛下來的沈靈雁攔住了去路,口中還大聲喊道:“站住!還想跑?”兩人一聽,又看劍尖直指自己的心臟,嚇得跪地求饒,水公子哀求道:“姑奶奶,我錯了,您放過我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我們吧。”
沈靈雁怒道:“饒了你,今後不知還有多少姑娘毀在你手中?”欲舉劍砍之。這是被另外一支劍給攔住了,口中還道:“靈雁,別衝動!”沈靈雁一聽便知是蕭霆雲的聲音,但是還是沒有理會,又怒道:“你讓開!”蕭霆雲無奈之下硬拉著沈靈雁離開了人羣。
沈靈雁生氣道:“你爲什麼要攔我?你可知道此人是誰?他是水阜的兒子!”蕭霆雲大聲道:“正是因爲他是水阜的兒子,所以纔不能殺他!”
沈靈雁不解道:“爲什麼?爲什麼?”蕭霆雲道:“你知道如今東洋人中控著關中,而水阜又是東洋人在長安城裡的盟友,協助他們共同管理關中江湖事務;
水阜又是長安城中第一富,長安城中所有的生意人那一個不受他照顧,如若你殺了他的兒子,水阜必會大怒,那樣殃及無辜的生意人!”沈靈雁失控的情緒得到恢復,氣也消了。
蕭霆雲亦道:“像水光這種市井花花公子,誰不恨他?可是殺了他又能怎樣?只能削弱我們的力量,從而是東洋人看笑話,招致更多的敵人,待到將來時機成熟,定將東洋人與水氏一族剷除掉!”
沈靈雁聽完覺得蕭霆雲講得非常有道理,剛纔的確是自己衝動了,於是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沒有考慮仔細。”
蕭霆雲道:“沒事,別難過了,不要自責了,還好你收了手,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沈靈雁笑著戲言:“那你就動手呀!”蕭霆雲用手指颳了沈靈雁的鼻子,笑道:“我才捨不得呢!”兩人都笑了,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