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緊緊的握著燕洛昊的手:“我們從沒怪過你,知道你沒有參加這次活動的時候,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你不用和我們一起死。這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安慰。”
燕洛昊眼中聚起了淚,此刻他是憎恨楚夢依的。為什么那個惡毒的女人非要弄死這么善良的大哥?
太子的眼睛也有些發(fā)紅,他接著道:“所以,不要做傻事。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
太子承認那莫須有的謀反,承認刺殺皇帝,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燕洛昊。燕洛昊眼中的淚滾了下來,他咬了咬嘴唇,卻怎么也答應(yīng)不了。
太子伸出手,抹去燕洛昊眼角的淚,可是他自己的眼淚卻滾了下來:“五弟,從我失敗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活不了了。可是,你和修元還有大好的未來。所以,答應(yīng)我,不要做傻事,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燕洛昊將嘴唇咬的血肉混成一片,這么殘忍的要求,他又怎么答應(yīng)的了。
太子突然松開燕洛昊,跪在了燕洛昊的面前:“我一個人死,好過我們兩個人一起死。你要是沖動的話,那我的心血全都白費了。五弟,我求你?!?
燕洛昊跟著跪了下來,聲音有些嗚咽:“大哥,我……”
慕容修元從外走了進來,和燕洛昊跪在一起。牢中的一切他都看得真切。他知道,當(dāng)?shù)钠鹚@一跪。他坦然地道:“大哥,我會看著他的,絕不會讓他做傻事?!?
這時,一個身著牢頭服飾的人跑了過來,慌張地道:“安王殿下,慕容公子,你們趕快走吧。宮里來人了?!?
燕洛昊跪著不動,慕容修元卻慌了,連拖帶拽,將燕洛昊拖出了天牢。燕洛昊卻一把推開慕容修元,冷冰冰的目光打量著這名牢頭。
牢頭的目光也是清淡的:“我們掌門有話讓我傳給你,她說,燕洛璃只是單純的作為哥哥在替你擔(dān)心。如果,你還有良心,就不要讓他付之東流。”
牢頭說完邊走,卻被燕洛昊叫住:“梅影!這一切都是你們掌門設(shè)計的嗎?”
牢頭回頭,看著燕洛昊,沉默了片刻答道:“蘇子游已死,你送給林躍的那幅畫菊,也已經(jīng)被毀,你應(yīng)該慶幸,你愛上的人是慕容修元。”
慕容修元蹙起了眉,不滿地喚道:“梅影?!?
梅影抬眼看了一眼慕容修元,冷哼一聲道:“哼,就是你現(xiàn)在承認,燕孝宗也會以為你們是兄弟情深,不會懷疑到你身上?,F(xiàn)在他已經(jīng)先入為主,認為想謀反、想殺他的人是太子燕洛璃?!?
燕洛昊握緊了拳頭,低聲問道:“為什么,你的掌門一定要他死?”
梅影微微一怔,緩緩地答道:“清掃障礙而已,你沒有經(jīng)歷過掌門的痛苦,沒資格評論她是對是錯?!?
太子認罪之后,燕孝宗先后處死了太子府的人和太子黨的人,這是繼十年前燕孝宗為打壓睿王所有意的掀起的那次文字獄之后,又一次罕
見的大清掃。凡是跟太子黨沾邊的,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死亡,整個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太子不吃不喝不睡,人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這天夜里,關(guān)押楚夢依的牢房里迎來了一個意外的訪客。
尺素一雙眼睛腫若胡桃,破口大罵:“冷若衫,你這個賤人,你污蔑殿下?!?
周圍沒有聲音,估計尺素放倒了牢里的獄卒。楚夢依聲音淡淡地,聽不出任何驚訝:“你來做什么?”
尺素抽出長劍,指著楚夢依,含淚大叫:“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殿下怎么會得到這個下場!”
淡淡的瞥了一眼顫抖的長劍,楚夢依的嘴角掛上淡淡地微笑:“殺手最忌動情,所以,你殺不了我的。”
尺素吸了一下鼻子,長劍真的刺向楚夢依,楚夢依輕而易取的夾住長假,稍微用力,長劍斷成三段。
看著斷裂的長劍,尺素抱頭蹲在了地上,眼淚不住的往外涌,聲音亦有些嗚咽:“為什么,為什么……他對你一片癡心,你還下得去手害他。你的心是石頭嗎?你還是不是人。冷若衫,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怎么不去死。”
楚夢依只是靜靜的聽著,任尺素任性的發(fā)泄。
尺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停的抽泣著,像失去母親的孩子一樣痛哭著:“你這個混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沒良心。嗚嗚,為什么免死金牌救不了他,為什么不讓我去陪他?沒有他,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冷若衫,我恨你,我恨你。嗚嗚……”
楚夢依蹲下來,隔著牢門撫摸尺素的頭:“丫頭,你想不想救他?”
尺素收了哭聲,顫抖的雙肩卻無法停下,她抬起頭,不解的望著楚夢依。
尺素原本水靈靈的大眼睛只剩下一條縫,眼淚不停的從那條縫中往外流。初見她時,是多么一個生機勃勃的小丫頭啊。楚夢依有些心疼,認真地看著尺素:“我說你想不想救他?”
尺素用力的張著眼睛,問道:“你什么意思?”
從某些方面來看,尺素和憶雪有些像。所以,楚夢依真的無法討厭她,也實在不忍心看她這么傷心。愛憐的摸了摸尺素的頭,楚夢依認真地道:“我有辦法救他,但需要你的幫忙。所以,他的生死,取決于你相不相信我?!?
尺素身體一僵,本能的拉開和楚夢依的距離。這讓二人都有些尷尬,尺素躲開楚夢依的目光,猶豫地道:“我為什么要相信你?你這個心如蛇蝎的女人。”
楚夢依斂了斂笑容,站了起來,不以為然地道:“世上有幾百萬人都在罵我,如果我的心里承受能力不好的話,早就被氣死了。所以你盡管罵,罵夠了就自行離開,不用理會我?!?
尺素下意識的跟著楚夢依站了起來,抓住了她的衣服:“你,你真的能救他?”
楚夢依淡定地點了點頭,尺素看著目光堅定的楚夢依,反倒有些退縮。
這個人她真的可以相信嗎?這個人可是陷害太子的人??墒牵幌嘈潘帜茉趺崔k?沒有人肯伸出手幫助太子。這些天,尺素拜訪了太多人,可那些人不是避而不見,就是態(tài)度閃躲,就是沒有人肯為太子上書求情??催^太多的人情冷暖,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夜闖天牢大罵楚夢依。
咬了咬牙,尺素冷靜地道:“好,我相信你。如果你騙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即使殺不了你,我也要化作厲鬼,讓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楚夢依釋然的笑了笑:“罵夠了我們就走吧?!?
尺素有些不解,焦急的問:“去哪?”
楚夢依拔出頭上的細細的簪子,三下五除二便將牢房的鎖打了開來,尺素在一旁眼都看直了,她更納悶了,離開天牢對楚夢依來說是這么簡單,可為什么她不逃呢。
楚夢依將鎖重新鎖好,淡淡地道:“我要去給太子治病,他的病再不治的話,就大事不妙了。”
這不是楚夢依第一次來天牢,以前她還是安平公主的時候,也曾出手幫助過幾個正直的大臣逃獄??蛇@一次,卻是她心情最復(fù)雜的一次。
太子畢竟是太子,所住的牢房都是不一樣的。沒有潮濕和發(fā)霉的墻壁,沒有掛著各種刑具的架子,只有干燥的是地板,還有一個小小的通氣窗。較其他的牢房,這一間比較干凈,僅關(guān)了太子一個人。太子身著白色污濁的囚衣,頭發(fā)凌亂地臥在角落中的稻草之中,手腳上都帶著沉重的枷鎖。如果不是胸膛那微弱的起伏,真看不出來他還活著。看到太子狼狽的樣子,尺素掩住臉痛苦出聲,不忍去看。想到太子以往對自己的寵溺,楚夢依的鼻子有些發(fā)酸。雖然除掉太子是意料中的事,可人心都是血肉,誰又能真的做到無情無義呢。
楚夢依邁著碎布,走到太子的面前。太子的臉很干凈,卻蒼白的過分,他緊閉著眼睛,嘴唇發(fā)青。楚夢依輕輕撫上太子的臉,手上傳來陣陣涼意。她緩緩地嘆了一口氣,改為太子把脈。
幾經(jīng)折騰,太子的臉上有了些生氣。尺素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那望向楚夢依目光,充滿了感激。楚夢依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尺素當(dāng)場就楞住了,直直的看著楚夢依離開。
太子是在第二日醒來的,吃了些藥,人已經(jīng)可以起來走動了。這本是一個好消息,卻在第三天引起了轟動。因為太子,死了。
燕孝宗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以太子禮安葬了他。隨著太子的離世,太子謀反案算告了一個段落??墒遣恢獮楹危嘈⒆谑冀K不肯釋放楚夢依,對她不獎不罰,只是關(guān)著。
太子的頭七那天,燕洛昊和慕容修元也停止了冷戰(zhàn)。雖然燕洛昊對慕容修元還是有些氣惱,但二人和好,也是指日可可待。所以,慕容修元心情很好,他是一個有良心的人,自然不會忘記他和燕洛昊的大恩人。因為燕洛昊要在太子的陵墓過夜,慕容修元就偷偷地來天牢探望楚夢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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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