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海路危行2一公爵大人的解剖課
可惜,錦業聽不懂弗雷德字正腔圓、言簡意駭的英文。但看到承翔和船長、大副等人一聽完,神色緩和了不少,急忙要弟弟翻譯。
弗雷德這一句話裡,包含了三層意思。
第一層,確定敵人的真正計劃內容。因爲此時他們被能源問題一葉障目,就沒發現其實這個問題還可以從其他方向進行解決。若是這兩人只是劉四舟臨時派上船搞破壞,報報他前後失利的老鼠怨呢?那麼,這船停在哪裡,都不成問題了。
第二層,要是真是劉四舟早就計劃好,要在這亞國最後的海域裡抓住他們。那麼,他們只要行到公海,依照公海公約,這艘船註冊的是大英帝國,受大英的法律約束。要是在公海上殺了亞國人,只有大英可能追究船上人員的法律責任。不過,大英帝國又怎麼會爲不是自己帝國的他國人員,追究自己帝國船隻的責任呢?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公海殺人,就不算違法了。
至於第三層嘛?
承翔翻譯得太直接,錦業沒聽太明白,就直接問了出來。
其他人一聽,都露出了有些古怪,有些好笑的表情。
“很簡單。公爵殿下的意思就是,我們船上帶了不少好槍好炮,劉四舟既然暗地裡送了兩隻小老鼠上船,我們自然也要好好回敬回敬劉處長,還他一份畢生難忘的大禮纔是。”
值得一提的是,承翔雖然沒把船上的警戒工作安排好,但之前接到錦業拍來的救命電報時,爲防救人的同時會遭遇武裝對抗,在裝船時就通過朋友從一個軍火商那裡買了一大堆武器。有趣兒的是,由於大戰東線的戰事宣告結束,那軍火商本來要送到東線的一大批軍火沒了買家,正愁貨再不出手就可能被同盟軍查到收繳了,到時候可就一毛錢都賣不到還要虧本大出血。正好撞上承翔,承翔發揮了商人世家子弟的本色,以低於成本價直逼跳樓價的價格,買到了當前市面上最先進的武器。
之前,弗雷德就是因爲好奇這船艙裡竟然放著那麼多新式武器,摸了些隨身的用後,準備回艙陪老婆女兒睡覺,才發現這邊出了事兒,前來當了個臨時參謀。
“林少穆,你怎麼也來了?”錦業口氣頗爲不滿,似乎這全艙的人都能聽說外語,就自己一人兒不懂,實在是有點兒,不,很不爽!
林少穆沒理錦業,目光是盯在航海圖上的,說,“我可不放心,把我一家三口的小命再交給你們軒轅家的人。好在我來了,憑我對劉四舟那混蛋的瞭解,也不用拷問了,這一切一定是他之前都策劃好的,等著我們停在亞國最後的近陸海域,好將我們來個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得,這一句話就把軒轅家的兩個男丁給損了。
錦業立馬嗷了回去,“好你個林二毛啊!之前要不是我們軒轅家的人,你和你家的東洋婆子、小雜木早就輪爲黃毛子的炮下亡魂了。我還懷疑是你臨到頭兒了想回你的親親大總統身邊去,把那兩耗子給放上船的。你說不用拷問了,是不是想趁機就殺人滅口,好你一人兒領功啊!”
黃毛子一直是北方人對沙俄的蔑稱,而二毛子一般就是對汗奸的稱呼了。
錦業一直覺得林少穆不地道,早期跟沙俄與虎謀皮,幫姜家主子設計陷害亞夫,之後又拋棄了姜家主子跟亞夫混,到了沙俄攻佔北平時又回頭跟黃毛子幹。這立場實在是混亂得讓人很不恥啊很不恥!
兩人當即就嗆了起來。
直到一陣重重的拐仗跺地聲響起,傳來軒轅瑞德的喝斥,“半夜三更的你們不睡覺,孩子們還要休息呢!這又出了什麼事兒?是軍隊又打來了?還是船要沉了?小四,你別給小使眼色,我可看得很清楚。都不說是吧?還要我在外人面前動用家法,丟盡我軒轅家的老臉是不是?”
砰砰砰~!
“爸,您,您別激動,我們說就是了。”
錦業和承翔急忙上前安撫老爺子,還真怕他這木仗子再跺下去把全船的女人都跺醒了,麻煩更大。
……
弗雷德沒興趣看別人家的家事兒,轉身就跟船長說了一句話,朝底艙而去。
林少穆見狀,心知有異,立馬跟了上去。
“公爵大人,您要審問那兩個密探嗎?”
弗雷德沒有理睬林少穆,因爲在他眼裡,這個人就是個探便車的路人甲,即不是這船的主人軒轅家的人,也不是像織田亞夫那樣同自己身份相當的大人物,他不會理睬。
林少穆有些明白這些自以爲是的貴族的派頭,繼續說,“我之前就是亞國保密處的人,他們的暗語和密號我都知道。我可以審這兩人,很快讓他們說出計劃內容。”
弗雷德這方腳步微微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林少穆,口氣極輕地吐出兩個中文字來。
“多快?”
林少穆被那洋腔弄得怔了一下,沒能立即迴應,弗雷德已經進入了能源艙,就看到兩個男人被綁在了鐵桿上,五個船員泄憤似地輪著抽鞭子,但那兩人似乎已經被打得麻木了,應該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這種苦頭都咬牙撐下來了。
林少穆立即對那些船員說,是由船長指派下來接手審問工作的。那個正執鞭的就是能源室長,自然也不太相信,就立即用傳令鍾詢問上面的意思。
弗雷德走過來時,那些對林少穆都不以爲然的
對林少穆都不以爲然的船員們,紛紛下意識地退開了。
不知爲何,他們瞧著這個金髮碧眼,俊美得過火的高大男人,有一種打從心底發寒的感覺。
要是衆人知道眼前的這個漂亮男人曾經是令歐洲諸多國家都聞之喪膽的蓋世太堡的頭頭兒,再加上一個黑色反萬字紋袖章,一個個兒的都會嚇得跪地上去吧!
然而,看著弗雷德脫掉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的動作,所有人都噤聲站在一邊,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漂亮的金髮男人將手一揚,一個船員微微一怔,立即上前雙手接過那雙黑色手套,上好的小羊皮柔軟一如處女的嬌嫩肌膚。然而,當衆人看清那雙裸露出來的男人雙手時,一個個全瞪大了眼。
老天爺,竟然還有男人的手能長得這麼漂亮的,當然,那種漂亮並不帶女氣陰柔,而是那肌膚就像是被羊脂浸潤過一般,柔白,纖長,骨節分明,又充滿了力量。就連虎口和食指處些微的薄繭,都顯得那麼完美,精緻。
這真是一個被造物主極度厚愛的男人啊!
有船員看得瞪大了眼兒,緊張地吞嚥喉頭。卻被金髮男人的眼峰掃到,嚇得立即摒息,再不敢發出任何疑似猥瑣的聲音了。
接著,金髮男人從褲袋、皮靴、手臂內,甚至很多都沒來得及看清的地方,取出了一把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刀。
沒錯,是刀,疑似醫生使用的各種手術刀。
被按大小、長短,非常規律地擺放在了一塊雪白的布巾上,布巾是船員在男人的示意下好好地鋪放在旁邊巨大的鐵管上。這讓衆人覺得,連那個用來排水的大鐵管都變得凜凜然,不可侵犯,更不能直視了。
接下來,金髮男人給衆人上了他們生平唯一一次的人體解剖課。
不足十分鐘,所有人都悄悄溜出了船艙,跑到甲板上去大吐特吐,吐了又吐,只能乾嘔。
不過,林少穆算是唯一一個留下時間最久的了,足足堅持了十分鐘才實在受不了受刑者悽慘至極的嘶吼聲,和那副血淋淋的場面,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後腳弗雷德的審訊就結束了。
出來時,弗雷德看到林少穆並沒有走遠,說道,“剛纔他們的供詞你都聽清楚了。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吧?”
“我……我知道了,閣下。”林少穆極力鎮定,卻連看也不敢看弗雷德一眼。
弗雷德看著手上的血,口氣極輕,“都跑光了,連一盆洗手的熱水也不給送一下。真是……一羣膽小的娘們兒。”
娘們兒?!他竟然說他們是娘們兒,嘔~
林少穆又忍不住胃底一陣抽搐。
弗雷德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側身看過來,輕飄飄地扔下一句,“夠快嗎?”
林少穆聞言,整個身子僵硬如石。再擡頭時,金髮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風中。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要是真換了自己來,對方明知他們的船已經沒有多少航行時間了,必然會拖延時間,誓死也不會說出劉四舟計劃調動南海駐軍艦隊,以追擊鬼子國第一大將的藉口,圍攻他們這艘小小油輪。
“啊,不好!”
林少穆低叫一聲衝向了駕駛室。
就算知道了劉四舟的計劃,可他們船上的武器也不足以應付一支南海艦隊啊!就他最近所獲知的南海布軍情況,海軍受姜愷之總體調遣,不可能給劉四舟借一整隻艦隊,但派個小隊支援追捕戰犯,至少也有三艘戰艦會上來溜一圈兒。
以一敵三,就是豬也知道誰的勝算大了。
而他們眼下搭乘的,只是一艘中小型客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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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公爵大人是個悶騷又變態的傢伙。有多變態,大家後面會越來越瞭解滴,哈哈哈,無限驚喜啊刺激啊,盡在咱們七日元旦天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