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陣宗地盤上有著數十座山峰,主峰并不是扎堆于宗門中心,若以上帝視角縱觀全宗,就會發現各個山峰之間的地理位置非常有講究,隱隱似有構成某種大陣的模樣。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古詩人之所以常常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來思念自己的家人,那是因為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靜靜地與家人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才會有那么一絲共處一地的錯覺。
山崖邊上的七昊,本意只想稍作休憩,順便吹掉身上那股味,可是坐著坐著,大大的圓月玉盤仿佛近在眼前,心思不禁開始思念起遠在家鄉的劉嫣語來,同時他無比的慶幸這個世界上也有月亮。
想著她逗樂耍寶時的丑萌模樣...
想著她手握鍋鏟時的風風火火...
想著她揮舞鋤頭時的勤勤懇懇...
想著她無聊至極時央求自己彈吉他給她聽的變臉影后...
總之,想著她的一切一切。
漸漸七昊不再滿足于單純的腦中想象,面對著圓月,以它作為畫板背景,他的手指開始徐徐地在虛空中點畫起來,帶起淡淡的金色光線,手指一揮間,一條條金色線條劃拉而出,靜靜地漂浮于空氣中。
幾筆過后,一個人的上半身輪廓形狀躍然出現于七昊面前。
旋即要開始精細的畫五官,七昊閉目凝思了一會才開始動第一筆,之后的每一筆畫都下的很是鄭重,稍有不滿意的地方也會擦去重畫.....
當一個人的心神完全沉浸于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觀念這種東西對其來說將難以存留于腦海之中。
五點三十分。
因季節臨近晚秋,這個時間點的天際邊的太陽公公尚未升起,甚至連魚肚白都沒翻起,但只要再等上個十分鐘,天空必定大亮,換言之,此時是天明前的最后一絲黑暗。
對于修真,天賦不佳的弟子會很努力去彌補天賦上的差距,但面對某些天賦極好的弟子,天賦不佳的弟子幾乎追上無望,因為這都是些天賦極佳又非常努力的弟子!
就是這么一位天賦好又努力的弟子,在天空尚且不見一絲光亮的時候就已經洗漱整裝好,此時已經快要去到某座山峰的崖邊,那是她經常彈琴的地方。
懸崖邊,坐在地上的七日生心中難以自持的微微激動起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歷時將近一個小時所作的劉嫣語的上半身肖像畫快要完成了!
早前也說過,幻術·一日是一招費時費神費力的法術,以七昊開光境初期修為所擁有的真氣量根本不夠支持他連續一小時使用幻術·一日,所以戴上百首也就成了必須之舉。
“就差最后一筆了,再把嫣語的眼睛點一點,提一提神,那就大功告成了...”嘴角勾起一個溫柔弧度,七日生喃喃道,言畢,他的手最后往畫像上的劉嫣語的眼睛一點...“誰?!”
清脆亮麗,猶如黃鶯出谷般的女高音驟然從身后一躍而出,但七日生卻不這么覺得,因為他的心神有那么被打亂了,而且就是在他的手剛好點在畫像上的時候!
幻術·一日所制造出來的圖像,因全靠其施法者意念的集中真氣的提供保持精準的清晰度,所以也就是說,施法者必須冷靜,時時刻刻都要非常冷靜!
心神只是稍亂了瞬間,七日生面前的劉嫣語肖像畫頓時出現了幾個小模糊,就跟小黃片打了馬賽克似得,但即使是幾個小馬賽克也不是七日生所能接受的,他只是想靜靜地思念劉嫣語,這都居然被人打攪了,如果不是太專心作畫,一個開光境圓滿的弱雞而已,怎么可能靠近他百米以內,而且還被對方先發現了自己,頓時,他心中的怒火不可遏止!
嘭!
七日生身上的爆發出強烈的金黃色的肉眼可見的真氣波動,震得腳下的泥土都有些微微的下陷。
下一刻,雷鳴之聲響起,轟隆!
黑夜之中,電光火石,一閃而逝。
再下一瞬間,林玨感到自己的衣領一緊,接著整個人就被人提了起來。同時,如寒冬般凜冽的聲音沖擊著她的耳膜:“你想死嗎?”
七日生滿載怒氣,卻異常冰冷地雙眼緊緊地盯著對面近在咫尺的臉,但旋即,他眼中閃過一抹驚艷,盛怒也為之一頓,且在隨后漸漸散去。
“是你?”七日生語氣中的冰寒撤去,皺眉說道:“你也是千陣宗的弟子?”他將對方放下,讓她雙腳著地,旋即松開雙手,頭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此人是誰?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采之將寄誰。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正是那位曾經使得七昊短暫失神的,白蘭仙子——林玨!
七日生驚訝驚艷林玨,殊不知林玨更加驚訝驚艷他!
首先,此主山峰雖然無修建任何建筑物,也無人看守,但若以為這樣就能隨便進入那就真是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曾經嘗試過進入此主山峰的弟子都知道,此山有陣法保護,無大長老馮盼蓉親手修改之后的身份玉牌,根本別想穿過陣法,進入此山。這也是林玨發現山崖上居然有人后,為什么立馬驚聲喝問的原因。
其次,林玨,十七歲,花季般的年齡,是對美麗事物最向往的年紀,以往她也同七日生一樣,從不相信一見鐘情,但如今,她動搖了...
七日生那面戴百首,恢弘霸氣的金黃色真氣所籠罩下的白衣飄飄的身影已經深深的印入了她的腦海中,她的腦海中不可遏止的出現神秘、神圣、高貴、絕強.....等等贊美的詞匯。
這一前一后的兩驚陪同了她與七日生相接處的短短十數秒,直至七日生走了好一會,才堪堪回過神來,可惜恍然回頭時,那人早已在茫茫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