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水壓越來越大,我又嗆了幾口水,身上又沒有呼吸機,我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剛開始我還能隱約看到同伴們的影子,但是后來已經(jīng)干脆看不見了……
我身邊那金色眼睛的蛙人的身體比一半的蛙人要大一半左右,根據(jù)我看到的那些白骨來看,蛙人如果站起來身高大概都能將近一米七左右,眼前這個就估計有兩米了……
它拖動著我,似乎在往什么地方快速前行,如果它們真的是青蛙,那么它們也不會在水底呆太久,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它似乎也不想吃掉我,那估計是要帶我去什么地方吧……
無論它帶我去哪里我都他媽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它,因為我已經(jīng)整整兩分鐘沒有呼吸了,這是我的極限了,肺像是著了火,那火焰從肺部不斷的擴大,瘋狂的燃燒,熏著我的嗓子,逼著我張開嘴盡情的呼吸……可是我一張嘴,水就瘋狂的往嘴里灌。
那蛙人的速度更快了,但是我敏銳的感覺到,它并不是在擔(dān)心我,更像是逃命,它身上這種恐懼感,和剛才其他的紅眼蛙人完全是一個狀態(tài)。它在恐懼!眼前又是一處光源,它在向那里瘋狂的游動,我也盡力配合它,因為我真的太需要呼吸了。
它的恐懼感似乎也感染了我,我也覺得一種無比壓抑的恐懼感襲來。但是我卻沒有那么害怕,因為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對我并沒有惡意,我努力回憶著……
是巨型手足蛇!就是它!但是它的體型在這樣的水潭里完全就施展不開,只是能堪堪游進(jìn)來罷了。終于知道了蛙人們恐懼的源頭在哪里,就是它!對比巨型手足蛇,蛙人們簡直就是點心,根本沒有還擊的可能,包括眼前這個蛙人的老大。
巨型手足蛇到底是更強悍些,很快就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蛙人的速度已經(jīng)到了極限,畢竟還帶著我,速度快不了,雖然我已經(jīng)極力配合著讓它游得快一點了。
我為什么要配合它?因為我他媽的想快點上岸呼吸啊!
我們已經(jīng)到離那光源十分接近了,蛙人開始向上游,我已經(jīng)閉不住氣了,張開了嘴,肚子里已經(jīng)灌滿了水,鼻孔也在進(jìn)水,腦子基本已經(jīng)沒有意識了……我甚至沒了太多呼吸的*,只是完全是本能的向著頭頂?shù)墓庠从危?
“嗖!”巨型手足蛇張開大嘴咬了過來,蛙人把我向上一推,自己飛快的躲開了,巨型手足蛇飛快的追了上去,它們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轉(zhuǎn)眼就看不見了……
此刻的我身邊在沒有一點干擾,拼命的向上游,但是沒滑動一下,身體似乎都更加沉重,心里兩個聲音不斷的作斗爭:再加把勁,就可以了;不要徒勞了,睡吧……
“呼!”我終于還是游了上來,一把扒住了陸地,“呼……呼……呼!”我想要張開嘴拼命呼吸,但是身體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呼吸的節(jié)奏完全是靠本能。
扒住岸邊呼吸了一會兒,我意識到這樣終究不是辦法,一會兒搞不好就被誰拖下去了,不管是金眼蛙人,還是巨型手足蛇,無論它們出于什么目的,再把我拖到水里,我都十分確定,只要我再次到水里,絕對沒有力氣再游動。
我用力撐著身體向上,雙臂不斷的發(fā)抖,最終還是爬了上去,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呼吸。呼吸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是天地間最美好的事情。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鄉(xiāng)野村夫,不管你寶馬香車,還是破衣爛衫,只要能呼吸,你就還是你,一旦斷了氣,你什么都不是。
經(jīng)歷這么多,我最大的收獲就是珍惜:變成游魂回不去身體,就發(fā)現(xiàn)了能控制身體的愉悅;失去了最親密的伙伴,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生前的每個畫面都那么可愛;也許再呆幾秒鐘就會活活憋死或者溺死,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呼一吸之間,其實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決定了你的生死。
躺了大概有十多分鐘,我終于覺得氣順了些,整個肺部隱隱作痛,像是剛跑完了馬拉松,每次呼吸都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在工作。我躺著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景色,這里是一個類似溶洞的存在,該怎么說呢,和我們?nèi)胨牡胤绞窒嗨啤5且膊蝗幌嗨疲@里的規(guī)模更小,空間也更密閉。那所謂的光源,其實也只是一個拳頭大的洞罷了。
“臥槽!”我抬頭看了半天,側(cè)身一看,邊上竟然是個骷髏頭!剛才上岸的時候?qū)嵲谑穷櫜簧嫌^察這些,但是此刻卻發(fā)現(xiàn),我周圍有一具死尸!
和這樣的東西同眠共枕,誰也沒什么好心情,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和我的伙伴們完全被分開,之前無論怎樣,我都知道怎么找到他們,也知道他們會找到我,但是這次這個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想到這里,我心里十分不安,趕緊爬了起來。這爬起來一看,這具尸首大概有十多年了,除了顱骨保持完好,其他的骨頭都十分的風(fēng)化了。這死尸是誰的?它當(dāng)然不會回答我,我的腰上別著的手電還沒掉,我決定打開觀察一下四周。
“鬼啊!”我和一個聲音同時喊了起來!
手電打開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個鬼!我確定他是鬼,他沒有實體,腳也沒法著地。那是個男性,大概將近五十歲,身上的還穿著九十年代初的衣服,但是渾身濕漉漉的,誰不斷的流淌到地上,但是似乎怎么也流淌不干凈,光線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他露出了一臉驚恐,舌頭一下伸了出來,直接掉到了胸前,我特么差點就尿了。
不過看樣子他也是挺害怕,慌亂的把舌頭拿起來,放回了嘴里,然后不斷的咀嚼,似乎在調(diào)整著舌頭的位置……我直接就吐了……把剛才肚子里灌的水都吐了出來……
“你是誰!”我們倆似乎都從剛才的驚嚇中稍微緩過來了一點,異口同聲的問著彼此。
這個鬼不同于我以往看到的鬼,既不是普通的亡魂,因為他這個水鬼加上吊死鬼的造型實在是看著就不一般。而他也不像是申干臣或者是泰國矮子放出來的那種小鬼,沒有那種詭異和邪惡的氣息。他看起來很恐怖,但是更像是很慘。
我往前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他在一個八卦陣的中間,他能活動的空間非常小。難道他是傳說中被會法術(shù)的人囚禁的鬼奴?可是看他這慘樣,除了嚇唬人還能干嘛啊!
這八卦陣是畫在地上的,地上有八塊石頭,每個石頭上面畫著一卦,卦與卦之間被金屬絲線連接著。我輕輕碰了一下震卦,他卻立刻打了個哆嗦。
“不要過來!”他似乎很痛,對我怒吼道,“你們吉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他怎么知道我是吉家的人?為什么對吉家的人敵意這么大?
“誰說老子是吉家的人了!”不管怎么樣,還是先試探一下好,誰知道他是不是試探我的?人心險惡,鬼也好不到哪去,吉家這個身份,否認(rèn)遠(yuǎn)遠(yuǎn)比承認(rèn)來得好。
“你不是吉家的人?”那個鬼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瞪大了眼睛,眼睛掉了出來,滾到了地上,然后他又趕緊蹲下去撿眼睛,于是我又吐了……
“大叔,你特么別這么惡心行不行!”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誰告訴你我是吉家的人了!難道我臉上寫著字!你又這么知道吉家的人?”
“可是……你長得很像一個人,我想不起來是誰……”他努力回憶著,抓了抓頭,抓下了一把頭皮,發(fā)現(xiàn)手里都是頭皮之后又開始往回貼,我已經(jīng)沒有水可以吐了,我吐膽汁了……
“不過你身上的氣息,和吉家人的不一樣……”他盯著我仔細(xì)看了看,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一陣壓力,“嗯,你不是吉家的人,的確不是……可是除了那個人,又有會知道我在這里呢……來的人如果不是那個人的人,又是誰?”他自言自語,完全不理會我了。
“你是誰?你怎么會知道吉家的事情?”我在他的自言自語中推斷了一些消息,但是并不完整,這個家伙的思維和正常人不同,我決定直接問他。
“哼,我蔣生,自然是知道吉家的事!”他自負(fù)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官員的做派,身上也不再是濕漉漉的水鬼模樣,而是筆挺的西服。我想到我還沒還陽,變成志玲姐姐的時候,老瞎子對我說,鬼這種東西,磁場很容易改變,可以影響他人看到自己的樣子,比較有修為的,也可以改變自己的樣子。眼前這位的情況,我也說不上是怎么回事,要說是嚇唬我,完全沒必要這樣變來變?nèi)ィ荒軔盒奈摇K@樣只能是一個情況,他自身的磁場非常不穩(wěn)定,連他自己都不能控制。
蔣生?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想起來了!那個一心針對吉家,被三叔殺掉的組織的人,不就是蔣生么!三叔就是假扮成他,用這個身份潛伏在組織!所以他了解吉家,所以他恨吉家的人。如今他被囚禁在這里,被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是三叔做的么?
“生伯!我是申干臣啊!”你記得我嗎?我靈機一動,假扮成申干臣,我隱隱記得,申干臣的父輩也是給組織干活的,那么沒準(zhǔn)這個蔣生會認(rèn)得我。
“申干臣……申行時的兒子?”他看了我一眼,“你都這么大了?”
“是啊,生伯!我是來救你的!”我看著有戲,趕緊借坡下驢,“生伯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吉家的人?”
“因為你真的不是。”他看著我,嚴(yán)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