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照在臥室的床鋪上,剛剛醒來的少女還坐在床鋪上疲憊的睜開眼睛,臉上還帶了幾分深深的倦意以及非常難堪的羞澀——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才醒過來,那個該死的混蛋怎么沒有叫醒自己,還丟了這么大的人!
但是很快,少女臉上的羞惱就立刻變成了驚訝,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恐懼,長吸一口氣甚至連那雙藍寶石似的眼睛里面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愛德華他、他要離開了?!”
大聲尖叫出來的艾倫緊緊地抓住了小侍女的肩膀,吃痛的小侍女只好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是啊,人家今天早上還看見愛德華大人的衛兵們在收拾東西呢。聽那個叫古德溫的侍從說,他們明天就會從海牙堡離開,然后到都靈城去。”
“為什么?”艾倫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比的困惑,而后還有那么一絲絲的恐懼——難道說,難道說一切都是騙我的,不過是為了逗我開心的謊話,才僅僅過了一天就要離開了嗎?!
少女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腦海中仿佛一下子飛過了那些愛德華曾經說過的誓言,還有在那天晚上,他對自己的說的那一句一句的話……真的,真的只是為了得到海牙堡領主的頭銜,為了這塊領地嗎,愛德華.威特伍德?!
“小姐……”小侍女有些害怕的看著艾倫,當她看到那眸子里出現的點點淚光的時候,卻是有些不忍心了,忍不住打算勸慰兩句:“其實,愛德華大人他可能并不是真的自愿想要離開的,人家覺得……”
“不行,我得去問問他,我要親自去問問這個混蛋!”咬著牙的艾倫從床鋪上坐起來,目光中仍舊是那一抹永遠不變的倔強:“如果他真的打算從海牙堡離開,那我也絕對要和他一起走——再也不會讓這個混蛋把我拋下了!”
看著十分吃力站起身的艾倫,本來還打算安慰兩句的小侍女也只好低下了頭:“……請讓我為您換衣服吧。您可不能就這么出門了。”
換好衣服的艾倫強忍著內心的憤懣走出了房間,盡量保持著那一份從容的神色從城堡的走廊中穿過。透過窗戶就能看到愛德華的侍從正在指揮著仆人們將行李裝上馬車,顯然是正在收拾準備出發的隨行物品——看來他真的是準備離開了。
守在門外的是愛德華的護衛隊長唐納——前海盜首領,倫德野蠻人。這家伙粗魯的外表還有那壯碩的身形。簡直就像是個貨真價實的魔鬼,被嚇得半死的小侍女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躲在墻角后面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向您致敬,艾倫小姐!”盡管唐納并不認識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兒,但他也知道是愛德華老爺的老婆。立刻畢恭畢敬的彎下腰,還不忘了多說一句:“您結婚的那天,我就是您和愛德華老爺的車夫呢!”
“我要見你的主人。”艾倫平靜的說道:“他在里面嗎?”
唐納趕緊點了點頭,艾倫輕輕的將房門推開,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她記得這里是父親的書房,雖然很少看到過父親走進來。
房間內有些陰暗,一縷清亮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灑在了書桌上,桌角上摞滿了成堆的羊皮紙卷軸,坐在那兒的愛德華正拿著水管筆不停的寫著什么,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人走進來了。
“你在做什么?”艾倫有些好奇的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愛德華:“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一些比較瑣碎的事情。但是對海牙堡和號角堡都非常重要。”俯首埋案的愛德華笑著答道:“要是不能完成的話,我可不敢就這么離開了。
艾倫的臉上閃過一絲絕望,一步一步的走到愛德華的身旁,甚至可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么說,你真的要離開了?”
放下手中的水管筆,抬起頭的愛德華抿著嘴,注視著自己新婚妻子那仍有一絲青澀的面頰,微微點了點頭。一瞬間有些失神的艾倫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下一個瞬間,艾倫突然沖了上來一把撲進了愛德華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連反應都來不及的愛德華幾乎整個人都有些愣住了,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輕輕拍著少女的后背。
“不要離開我,愛德華。你發過誓的——你發過誓要守護我一輩子的,求求你留在海牙堡吧!”艾倫的聲音里都帶著哭腔:“我真的不想讓自己變成母親那樣,你不是答應過不會讓我變成那個樣子的嗎?!”
“當然不會——以光輝十字的名義,別忘了我們可是被神祝福過的夫妻!”愛德華帶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在艾倫的耳畔輕聲說道,輕柔的聲音慢慢撫慰這她那顆脆弱的心:“你怎么會覺得我膽敢忘記自己的誓言呢?”
“那你為什么要從海牙堡離開,難道這里不好嗎。還是說你就那么懷念在都靈的日子?”幾乎都快哭出來的艾倫雙臂撐在愛德華的肩膀上,面對面質問著自己的丈夫:“或者我們也可以去號角堡住,只要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我親愛的小妻子啊……我什么時候告訴你,我會把你扔在海牙堡不管不問,自己一個人前往都靈城的?”愛德華笑著反問道:“我到哪里你也會到哪里——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我們都會去都靈城的——就和上次一樣——當然,這一次是威特伍德一家的出行,可不僅僅是一個人兩個人了。”
聽到“威特伍德一家”的艾倫臉色一下子紅了起來,只是一個不留神兒,面前的混蛋就已經捧起了她的面頰,輕吻在了那還在顫抖的嘴唇上面,將一切的問題都變成了長長的喘息……
慢慢撫慰著少女,在徹底讓艾倫相信了自己絕對不會拋下她獨自離開之后,愛德華才得以從書房中走出來——想要說服新婚的小妻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對愛德華而言其中的難度,并不亞于在璨星城的血戰。
推開房門,剛剛從走廊中走過的愛德華轉過身來,就看到奧托.克溫子爵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表情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友善”。
“準備好要離開了?我還以為你會再多考慮幾天時間,沒想到這么快。”
“國王有命,不敢不從。”愛德華陪笑著回答道:“總不能讓陛下失望啊,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更是如此——看起來格林.特恩也已經告訴您了?”
“即便他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得到是什么原因——想用這種借口搪塞我你還真是肆無忌憚,還是說在你眼里我已經是個純粹的老傻瓜了?”老人的表情看起來無比的淡然:“別把自己想象的太聰明,那樣只能栽跟頭你這個小混蛋!”
“我把艾倫嫁給你可不是要讓你有機會欺負她,而是要讓你保護她,呵護她,關心她一輩子——我答應這樁婚事,僅僅是因為這是艾倫她自己的意愿,可不是因為你多有本事!”
“我很清楚自己是多么的幸運,也非常感謝您能夠……”
“別在這兒給我繼續打岔了,愛德華.威特伍德——我很清楚你想要離開海牙堡的原因,而且我也不在乎。”奧托子爵用力哼了一聲:“我也沒指望你這種野心勃勃的狂徒能夠一輩子縮在南方的鄉下過日子,除非是有利可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