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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負吃飯,不負卿

少爺最近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且不說當天在回府之前,去客棧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侍衛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要帶那位來歷不明的姑娘一起回,還讓那位姑娘也換上了男裝,這客棧離姜府也差不了幾條街,不能回府換嗎?

還有,爲什麼回府後給姑娘做的好幾身衣服都是男裝,並且命令我們這些一同回來的侍衛對外統一說是外地的好友軒轅公子來府暫住。可是少爺,難道您不覺得,您看朋友的眼神有點怪嗎。您連她的身份都沒弄清,這樣真的好嗎?

“咳!”一聲輕咳打斷了侍衛的滿腹疑惑,他馬上回神,微微正了下身子回道:“少爺。”

姜麒坐在書桌後面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說:“武榮,不管她是誰,你就像對我一樣對她。”

侍衛微楞,隨即答道:“是!”。雖然侍衛認爲排除少爺身邊一切危險是自己的責任,但少爺的命令他絕對的服從。心裡不僅對軒轅燏的警惕又上升了一分,自家少爺已經被她蠱惑了,自己更要盯緊她,絕不能讓她傷害少爺!

姜麒盯著他的侍衛看了一會,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作爲從小一起長大,如同好友般存在的侍衛。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武榮心中的顧慮,但是自己的心已經交出去了,收不回來了,況且自己認準的人,死也不會放手。

“查的怎麼樣?”他開口問道。

侍衛回道:“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像憑空出現的一般。”

姜麒微微皺眉道:“一點也沒查到?”

誰知侍衛剛聽到他的問話,便突然單膝跪地、左手撐膝說道:“請少爺責罰!”

姜麒立即從位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武榮面前,右手抓住武榮的胳膊一邊將他拽起來,一邊嘆氣說:“說了多少遍了,有事說事,不準輕易請罰。若你真的犯錯,不必請,也會罰。”

“是!”侍衛低頭答道。

“好了”姜麒拍拍他的肩,繼續問道,“查到哪一步了?”武榮正聲道:“查到那天少爺去的易壽山。”

易壽山本名爲異獸山,顧名思義因山上有許多珍禽異獸而得名,是皇室貴族的狩獵場。易壽山下原本只有一個村子,只是後來這些皇室貴族貪圖享樂,威逼利誘衆多商賈遷到易壽山下建鎮。村鎮剛建成的那幾年,山上的異獸還會下山驚擾村鎮、襲擊居民,居民們不堪其憂,但因皇室貴族的強制措施加之他們遊樂時所帶來的巨大利潤,終究是有人留了下來。

可能是人多了也可能是異獸少了,這幾年除了偶見下山覓食的極個別異獸外,幾乎沒人再見過什麼珍禽異獸,人們上山狩獵所得到的獵物也越來越少。但這並不會影響大家來這的興致,因爲這裡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爲狩獵的皇室貴族服務的小鎮,而是成了整個兗都的逍遙窟,任何只要你想得到的娛樂項目,這裡都可以找得到。後來某位商家爲吸引客戶便到處宣傳說來這裡遊玩可以延年益壽,久而久之大家便覺得這句話似有幾分道理,便將異獸山更名爲易壽山,鎮子也命名爲易壽鎮。

想到自己初見燏兒時,她的身上並沒有野獸攻擊過的痕跡。雖說現在山上的珍禽異獸少了不少,但這麼長時間住在山上,她怎會沒事?

姜麒皺皺眉,喃喃自語道:“易壽山?”

武榮見少爺示意便繼續彙報:“她是在少爺到的前兩個月突然出現在那兒的,但在這之前她去過哪兒,家住何方,與何人接觸,一概不知。這兩個月她一直住在山上的那間破敗的茅草屋內,倒是經常會出現在易壽山附近的村鎮上,但只是閒逛,沒有接觸什麼可疑人員。”

姜麒又想到自己與軒轅燏初見時的茅草屋,竟有些心疼。那個茅草屋不知是何時被廢棄的,不僅屋頂塌了一個大坑,這個房屋也搖搖欲墜,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四面透風,自己到那的時候屋頂還在漏雨。自己的燏兒在那種環境裡生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她是怎麼過的。

姜麒覺得此事應儘快調查清楚,燏兒出現的太過巧合,像是在刻意等著自己。

等著自己!姜麒細細品味著四個字,漸漸上揚的嘴角很快被主人發覺,一瞬間便恢復如常。“繼續查。”姜麒說到。

“是!”武榮領了命便退出了書房。

剛走出書房的武榮看見了站在不遠處院子裡踢著小石頭玩的軒轅燏。想起少爺的吩咐,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快步走上前去跟軒轅燏打了聲招呼:“軒轅公子。”

軒轅燏回道:“武侍衛。”看著對方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想著他對自己恭謹卻不友好的態度軒轅燏微微有些出神,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他了。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作爲神獸本就對周圍環境很敏銳,對人也一樣。那一聲軒轅公子分明夾了些許防備。

姜麒在聽到外面的對話時便迅速坐回書桌後,鎮定自若地隨手拿起一本書。等到院子裡的聲音沒有了好一會也不見軒轅燏進來,他有些坐不住,正想著是不是假裝出門來個巧遇,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了。

“姜麒你忙完了嗎?該吃飯了。”軒轅燏輕聲問到。想起自己過去幾百年一直在吃草,不知人間有如此多的美食,便覺得過去幾百年真真是白活了。現在自己最期待的便是吃飯。雖然有些迫不及待,但爲了給自己的良人留個好印象,她還是故作矜持的說到:“若你在忙,我可以等的。”

姜麒看著對面明明一副餓的要把眼前的書桌吞下去的樣子,卻還堅持要等自己的人,便覺得整顆心都被暖陽包裹了起來,同時懊惱自己讓她等了那麼久,有些不忍。他迅速起身拉起軒轅燏便往擺飯的正廳走去,一邊走一邊溫柔地看著身邊的人說道:“不是讓你餓了先吃嗎?怎麼又不聽話。”

“沒有,不餓。” 軒轅燏向對方撒嬌卻渾然不覺地說到。軒轅燏渾然不覺,但姜麒卻看了出來,雖然心裡像吃了蜜,面上卻還是假裝嚴肅地說:“瞎說。”畢竟不忍心讓自己的心上人餓著,必須要嚴肅起來,不然下次心上人又要因爲等他而餓著自己。

軒轅燏是真的不餓。雖然她法術不高,但畢竟是隻神獸,有靈力撐著。若自己真的哪一天感到靈力不濟,吃顆靈草便好了。自己帶了那麼多靈草,一定可以吃到陪良人過完一生的。況且人類的食物沒有半分的靈力,吃不吃都一樣,她只是貪戀食物的味道和外形。於是她小聲反駁道:“沒有瞎說,我只是……”

“只是什麼?”見對方欲言又止,姜麒忍不住追問到,想她會編何種理由。

爲了不讓自己在良人心中樹立起貪嘴的形象,軒轅燏隨即編了個比較可信的理由:“我只是……只是不想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飯很可憐的。”其實這也是軒轅燏心中真實的想法,在過去的三百年間她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修煉、一個人覓食、一個人發呆,就連生病有的時候也是一個人慢慢好,除了那位偶爾上山的好友,見過最多的便是父母。這幾百年的時光非但沒讓她適應孤獨,反倒越來越害怕孤獨。

“哦?”姜麒挑了挑眉輕笑道,“那我讓丫鬟們坐下陪你吃。”

“她們不會給我夾菜。”軒轅燏下意識反駁。

“那我命令她們給你夾菜。”姜麒回到。

“可……這樣她們不是真心的。”軒轅燏繼續反駁。

“那我就給她們賞賜。”姜麒繼續回到。

“你這個人真實……!”軒轅燏有些生氣,覺得這個人就是故意的!突然間很不想再見到眼前這個人,於是她大步向前走去,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腕還在對方手中,手腕受力,一陣天旋地轉她便被對方拉進了懷中。今天的天氣似乎有些熱呢。此刻,對方胸膛的心跳就在自己的耳邊,竟讓她生出了逃意。可她還沒來得及實施行動,對方的聲音便在上方響起:“傻瓜,聽你說一句想讓我陪可真難。”

剎那間,似乎有洙水滴落到了原本寂靜的水塘中。

軒轅燏已經完全呆掉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好在此時姜麒已經拉著她的手往正廳走去。比起呆掉的軒轅燏,姜麒的表現還算正常,只是微微出汗的手心宣示了主人的內心並不平靜。

等軒轅燏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她懵掉之後的幾個時辰裡,整個人就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周圍的事物都變得很模糊,只記得對方好像同自己說,以後再也不會讓她等了。

回到住處的姜麒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不自覺地笑著舒了口氣,握過對方的手指不自覺地壓在心口的位置便再也不願放開。突然他轉身打開房門,對外面喊道:“來人。”

一個小廝循聲跑了過來,畢恭畢敬回道:“少爺。”

“以後看見軒轅公子來了,第一時間向我通報。”怕小廝不明白,姜麒又解釋道,“你看著她向這邊走的時候就要通報,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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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廝既驚訝於自家少爺對這位好友的看重,又疑惑於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但依然畢恭畢敬地答道:“是。”

從那天開始,姜麒便再也沒有讓軒轅燏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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